
拔草琐忆
文/刘德庆
“天北天南绕路边,托根无处不延绵。萋萋总是无情物,吹绿东风又一年。” 老家农村那满坡遍野的青草,曾无数次唤起我对童年的回忆。
拔草的工作,如果你有时间,可连续奋战春天、夏天和秋天三个季节呢!到处疯长的野草,吸引着人们。带一把镰刀,一个草筐或一条口袋,就可以约上伙伴出发拔草了。
河坡上、棉田里、土埂上都是劳动的战场。用镰刀割或用双手拔都能收获满满。拔那些草,事先放的一小堆一小堆的,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就要把这些草捡起来装框,或者放进大口袋里。为了装的足够多,要把筐底踩实,上边一层一层的压上去,最后用绳子从筐底一拦。口袋则要用脚踹一踹,直到装不下了,方肯罢休。
日上中天或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在乡村小路上,多是拔草归来的人们。那一筐筐、一袋袋的青草,或背着,或扛着,或用自行车驮着,或用小推车推着,像是打完仗,凯旋而归的战士。有时候,因贪玩,没拔够足量的青草,也会调皮一下,把筐底支起来,做出满满的样子,蒙混过关了。实际上大人们早已看出我们的那点小伎俩,不给我们认真罢了。
把青草背回家,用水过滤掉草根上的泥土,晾一晾,再用铡刀,铡成一寸长的碎草。铡青草的时候,我大多时候会雄赳赳气昂昂的扮演摁铡刀的角色。父亲往往蹲在下边续草,续草是需要技术,也是有危险的工作,父亲往往能做的非常完美,既能铡的青草长短适中,还不会伤了自己。在自上而下“咔哧咔哧”声里,一首首劳动的曲子已经谱制完成了。铡好的青草拌到牛槽里,老牛特别爱吃这口,它们见了青草仿佛是看见了点心,狼吞虎咽。经常吃青草的老牛,不会生疾病,长得还健壮,下地干活还有力气。
苦菜儿、荠菜、猪秧子草、荟菜、马勺子菜、苣苣菜、羊角子拔回家,捡出来,可直接扔给家里的猪啊鹅啊小兔子们。这些青草,是草目中的上等草,小动物们见了都疯了一样抢食。
吃不掉的青草就要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晒成干草。到了冬天,推到磨坊,加工成草面子,喂猪、喂鸡、喂鸭、喂鹅、喂兔子都是很好的饲料。晒干草,最好选择在秋季,青草都已经成熟了,茎硬叶实。蔓子草,最出分量;其它草种都不行,特别是节节草,空心的,一晒就成草末儿了。
在学校里,有时也会组织为生产队义务拔草。全校集合,全体出动,浩浩荡荡,很是壮观。同学们你争我抢,好不热闹。优质的草被小伙伴们抢完了,也只好到河坡上拔些老牛筋、牤牛蹲、水白菜之类的草或者砍些芦草、茅草来。
对十岁左右的孩子来说,拔草也是一件辛苦的劳动。拔累了,也会插点小曲,做些扔镰刀的“量草棒”游戏。先在十步开外划上个十字,比一比谁扔的镰刀靠近十字,谁就是胜利者。最后了,把一起拔的草一股脑的送给他,算是对胜利者的奖励了!
拔草有时不注意也会有危险。俗名扎手菜的草,叶边上有好多刺刺,最好离他远一些,因为它那细似钢针的小刺,扎到手上,很难剥离出来,增加痛苦,还耽误干活,很不划算;最怕拔到蒺藜秧了,蒺藜秧结的果实就是长满锋利尖刺的蒺藜,它本身是有毒的植物,要是被蒺藜扎到手上,不仅会冒出很多鲜血,也会好长时间让你刺痒的难受;成熟的苍耳经常生长在路边,它繁殖后代的方式很特别,就是靠动物的皮毛带到四面八方,生生不息。它有时也会不客气的挂满你一身,助它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很荣幸的成为了一名传递生命的使者了。
转眼四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回到老家,也会拔草。主要是处理老家院子里,那些肆意疯长起来的杂草,创造一个整洁的舒适环境!草的生命力真是顽强,院子的砖缝中,墙角里,每年都会长出这些各式各样的杂草,影响小院的整洁,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有时接夫人的吩咐,也会偶尔到野外找些食用的草。马齿菜、羊角菜、嘟噜酸、荠菜、麦蒿都非常有营养,带回城市里,夫人给我们调个凉菜啊,烙几个盒子啊、包上一锅包子啊,做出多种风味的食品,让全家人一饱口福!
有时也收集一些药用草。可消炎止痛的婆婆丁,它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学名叫蒲公英;还有白凡子棵,它也叫做车前子,这种草含多量黏液,有利水通淋、渗湿止泻、清肝明目、清热化痰的作用。李时珍在这方面给我们做了榜样,他尝遍万棵草,了解他们的药性,著成《本草纲目》一书,传至后世。
2020.3.11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