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午,县衙派人到大营,在营门外,效罗与捕快班的鲁捕头打了第一次交道。这鲁捕头是河北沧州人,身材高挑,举手投足就能看出他武功不错。“这鲁捕头是脱不了干系的,”效罗上下打量着他,这捕头一身短打衣裤,很是精神,只是脚上穿了一双很旧的兵靴,显得极不顺眼,真是掉了身价。他给效罗行了一个抱拳礼,然后说道:“奉县太爷之命,前来调查红院香包失窃一事,望军爷海量,放行我等,只是营内看看,选几个人稍事了解,决不干扰军务。”效罗根本不给他一点余地:“此乃西路大营,我营军纪严明,绝无军士出入花柳,与你香包并无瓜葛,捕头还是请回吧。”鲁捕头并不死心,软磨硬泡的不走,他对效罗讲:“这坊间风传,你营士兵有带香包之风俗,我等也就一问。望军爷开恩,原谅我捕快公务之身腿脚之苦。”话说着,那咀唇上还沾着一个小亚麻籽的皮,效罗心想:“如此小伎俩就想来哄我,你们太嫩了点。”他板起脸来,不客气的说:“鲁捕头,还请先回,这大营正在军事训练,待我报告统带,然后与你家太爷相商后,再做议定。”鲁捕头带着几人悻悻走了,可他脚上的靴子,还是露出了马脚。效罗心想:“可以确定,这鲁捕头和这大寨案子有关。可他是属于哪一边的?金寿山还是张作霖?”效罗一下还判断不了。
天黑了,大街小巷还是很热闹,快中秋了,天也渐渐有了凉意。满街的瓜果梨香和大呼小叫,引得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效罗带着两个弟兄直奔县衙,“噌,噌,”两下就上了房顶。这县衙的图纸大概全国一样,都是三进院儿加两侧耳房,门口摆着大鼓的大门洞是这个院落的最大建筑。前院衙役班房,中院县衙大堂,后院是安顿县太爷家眷的地方。这青砖灰瓦的大院,晚上阴森森的,没有一丝生气。“先看看县衙的动静,”效罗指挥着,几个人象猫一样跃过前院房子,看到中院东西两侧耳房都点着灯,从东房里传出说话的声音。效罗跳下房来蹲在窗外,就听到屋里两个人在交谈,一个声音洪亮的说道:“老兄多年未见,如今还稳坐这七品县衙,北镇闾山倒让你守得牢牢靠靠啊。你向总督府递交呈文,那西路冯龄阁有私卖军火之嫌,我来北镇就是调查此事,今天老兄请我到家有何要事?”第二个嗓音干瘪一听就是个老头子,他操着中原腔调就像母鸡打鸣那样说话:“田兄莫要取笑老朽,兄虽为幕僚已是四品大员,老弟七品小官怕是要干到告老回乡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这八年县太爷,怎么也富可敌国啦。”“田大人,惭愧,惭愧,这寒酸之态羞于启齿,你不知我之难处。”说罢那声音小了起来,效罗他们听不见,忽然声音又大了起来,“真有此事?我得在徐总督面前好好参参他了,领兵娇纵,五毒俱全,这不是养兵为患吗?此人如何能来带兵。我还以为只是丢了几只枪而已,看这可不是小事一桩。不过你建议移兵它处,虽非易事,尚可操作。这文换武缺那是难上加难,你知这官场上,哪个不是脚底踏银而来。这个动作太大,怕是几千两银子都掀不起浪啊。”“好,就拜托田大人,先做那容易的,其余再相机而行。”“好好,你我同乡同举,都是为我大清朝的江山,自当尽力。”“此乃百两茶水钱,望田大人笑纳,日后当有重谢。”“何必,何必,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哈,哈。”“今夜这秋风爽爽,我陪田大人外面走走。”“好,好。”效罗听得断断续续,可也明白,这县太爷是在告黑状,在背后做大文章哪。
效罗待他二人离开,闪身进了西房,这是县官的书房,效罗借着月光撩开书架前面的布帘,看到一个小人身上扎着许多针,他奇怪之余还有些佩服:“这酸官还有学医之趣,难得难得。”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走来,效罗赶忙飞身上房,跳出衙外。就在这时,效罗觉得房上有影子一晃,回头再看又什么全无,几人就匆忙回营了。
殊不知,这城中,今夜还真的有事了。效罗派出的便服分队,在城中大街小巷中盘查,北镇不大,街道也是有数的几条,一会儿就转了两遍了。正在这时,前面有人喊:“兵爷抢东西了,”那街道上一片大乱,只见有五六个人见瓶子,罐子就拿,把那水果摊子碰翻了好几个。这百姓骂,摊贩哭,乱成一团。巡查的士兵跑来一看,“啊呀,这不是咱们丢了的那几个弟兄吗。”正在这时,县里的捕快也赶到了,他们抽刀就砍,这些弟兄哪里能让,五个人对打十几个,直砸得摊贩满街叫屈。另外五个人好不容易将五个醉鬼扭回大营。那捕快倒底不是巡防兵的对手,一会也就撤回去了。这满街暴打,倒叫那总督府的田大人看了个管够,田大人气得直抖:“果真如此,这北镇乃官家祈福之地,乱兵匪气,不治遗祸百姓呀。”
白山金客
效罗卫队的五个弟兄回来了,大家都非常高兴,可这五人的状态谁也没想到,他们谁也不认识,不吃饭,只知道喝酒。把城里的郎中请来,郎中告诫:“他们喝了毒酒,要排毒,这病怕是要治上半年左右。” 冯麟阁说得斩钉截铁:“治,不管多长时间,一定要给他们治好。”。
效罗把他收集和发现的情况,向冯统带做了详细的汇报,冯麟阁瞪着眼睛愣了半天,后来又问:“你说总督府派来一个姓田的幕僚,来调查丢枪事件?这不会有错吧?不过县衙上报案情也是正常的。他董县令怕我见田大人,也可以理解,不足为奇。倒是那捕快看来还真的是个人物呢!你说他的口音是河北沧州的?”效罗肯定的点点头:“是的,口音可重呢。”冯麟阁开始联系头脑里那些可疑人物:“我那二掌柜也是沧州人,你说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呢?这回你給我盯紧县衙,尤其是不要跑了这个鲁捕头!”效罗派了两队人马,一队专盯县衙门,另一队分散跟踪那姓鲁的捕快头。他高兴的想:“这事情快有眉目了,问题是再落实一下靴子···,要是这鲁班头的,那就看这鲁大侠还有什么新花招了。”
转天,效罗穿着便装,拎着那只官靴,在县衙门口晃悠,门口的衙役喊住效罗:“哎,哎,年轻人,你这靴子哪来的?”效罗接着他的话:“哪来的,捡的呗。”衙役吓唬着效罗:“这是我们鲁头的靴子,快拿过来,不然打断你的狗腿。”效罗专门把靴子举起来,晃了一晃:“想要,你就拿钱来。”说罢扭头就跑,正好县太爷的轿子回来,差一点碰到轿子上。效罗回到大营里,自言自语的说:“证据俱全,你这捕人的鲁捕头,等我来捕你吧。”
晚上,效罗照旧夜行衣一穿,带着两个人,飞身上了县衙的房顶。他挥手让两个弟兄去东西跨房,自己到县太爷的屋子顶上想听听那老爷子叨叨个啥。没想到刚刚在房脊上坐下,一个袋子就从背后扣了过来,把他一下子装起来了。效罗心想:“准是中了鲁捕头的埋伏,自己也太大意了。”朦胧中感觉是被人背着,后来被人拍进点什么东西,就迷糊过去了。“噗,噗,”几口凉水把效罗给喷醒了,他的眼睛还被蒙着,有人说话了:“哎,醒了,醒了。”只感觉那屋里人很多,听到一个嗓音重的人问起话来:“英雄,我知道你是西路大营的人,问你几句话,只要如实回答,就放你回去。你在那县衙房上做什么?”效罗这回断定是落在鲁捕头的手上了,心里直懊悔,心想,那两个士兵可能也遭了毒手。“观风看景找宝呗。”效罗找了个词,一个人上来就是一脚,“呵,嘴还挺硬。”有一个人忙制止:“别踢。找宝,找什么宝?”效罗头一挺:“找你们县太爷的宝。”“我们县太爷的宝?”只听人们窃窃私语,小声交谈。“好,再问你一个,那山上的二掌柜,冯麟阁为什么要杀他?”效罗心想,你们果然关心的就是那几个坏人!他大声喊道:“那个奸贼,勾结俄国人,想害死我们,他好坐大位。可老天不给坏人机会,冯统带回来,当然要杀掉这个坏蛋。”又是一阵小声议论,“最后问你一件事,你听说过韩边外吗?”“就是那个夹皮沟的韩效忠?”“是啊,是啊,你还知道什么?”效罗训斥道:“你们不好好办公务,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拿什么和人家韩老英雄去比?你们这群胆小鬼,敢抓我西路军官,就没有好果子给你们吃的。看我明天见你家县令,你们如何应答。”一阵寂静,人们都不做声了。一会儿,上来几个人又把袋子扣上,效罗想,可能再也见不到天亮了。
又是迷迷糊糊,他被那两个士兵摇醒了,“队长,天亮了,该回去了。”效罗一看东方已经发白,问道:“咱们这是在哪儿啊?”士兵回答:“这不在县衙的后墙外吗。”效罗一看,可不,就是在县衙的后墙外面。他又问:“你们一直在这里?”两个部下解释说:“不是,我们一直在房上找你,后来转到衙后,才看见你睡在这儿。”效罗有些昏昏沉沉的,带着他的两个人匆匆回了大营。
快晌午了,派去盯梢的士兵赶来报信,看那急促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事情:“不好了,那个鲁捕头死了。”真是个晴天霹雳,效罗忙问:“怎么死的?”士兵说:“听说是夜里抓贼,不小心掉到井里淹死了。现在人还躺在县衙里呢。”效罗马上跑去向冯统带报告,冯麟阁愣了一下:“什么,死了?早一天抓他就好了。不过死了就死了,就算了了一挡子事,这下不用再操心了。”效罗这回心里疑问更大了,把这鲁捕头确定为疑犯,那谁又是他的同党,在县衙里共有几人?怎么我昨天刚在衙门口露了一面,“这夜里就把我绑了去,什么也没问出来,今天主犯就人死口灭了。”“人死口灭,对是灭口。”
效罗没有把夜里的事向冯麟阁说,决心自己把事情彻底搞清楚。他让手下的士兵继续对县衙捕快班跟踪,白天也加强了对县衙门的监视。夜里,效罗又潜入县太爷的书房,看能发现什么可利用的东西,在他的书架里,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几本唐诗。效罗又到后院,也没有什么动静。“这就像瞎子一样,想要动他手下的人也没有证据,看来,在这衙门里,需要安个探子。”
效罗手下悄悄抓回一个捕快,是一个曾在山上被灌醉的士兵,听着他的声音觉得特别耳熟,抓回来一问,还真搞对了。这小子姓肖,还没动刑,就哗哗地全交待了:“是鲁捕头叫我们做的,他说要和西路大营玩一玩。从山寨闹鬼,猪头换撇列···到用酒灌士兵,我们下山走后,山上杀人那与我们可是无关。五个军爷我们可没亏待,关在家里就要喝酒,那天鲁捕头让放他们出去,后来就打起来了···,那枪都在鲁捕头家里,我们不知内情。整个参与的人除了捕快班二十几个人外,还有六七个衙役”。“看来你这个县衙门尽是干坏事的,那迷倒官军,抢掠武器,是灭九族的罪,你们几个就看好吧。”“长官,我也是被逼无奈,那鲁捕头生性暴躁,他身边有两个打手,我们捕快班有一人稍露不乐意,便被打断了一条腿。我家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五岁幼女,如何与他作对,只是求口饭吃。请军爷饶了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那县太爷就不管这鲁捕头?”“这个小人就不知了,”“那你能做什么呢?这样吧,你就把县衙里的所有情况记下来,每两天在茶馆和我的人见一面,好吗?你要是耍滑,我们也会让你掉进井里的。”

作者简介 :赫连佳新,笔名秋叶。是中国北方有影响的作家和诗人。他在文学作品中曾以佳新、小成、赫连、秋叶署名。赫连佳新是中共党员,满族,共和国同龄人。研究生学历,高级工程师。生于东北,成长于内蒙古,曾经在经济领域工作多年。他作品主要以文学著作和诗词为两个方向。文学作品突出的有超长篇历史小说《关东秋叶》(已出版一、二、三部,四、五尚在创作之中。整个小说为五部,四百五十万字。) 赫连佳新先生的文学作品坚持对历史的尊重,突出爱国主义,着眼于普通人的真善美,在文学作品中注重对科学知识的传播。他的小说涵盖三个阶段,即历史、现在和未来。《关东秋叶》(1887年-1939年),是一部超长篇历史小说,是描写东北人民,在“九一八”以后,自发组织的“义勇军”,进行抗日的故事。《叶赫食府》是表现现代社会普通老百姓的故事,小说努力表现中国老百姓,那些社会底层小人物生活中的遭遇,和他们内心的纯真善良的品质。而三十万字的小说《翡翠公主》,是作者进行的新的尝试,介乎于历史和现在的穿越爱情故事。赫连佳新先生近期开始构思《科幻奇案系列小说》,现在已经由中国文联出版社,重点推出了《电脑骑士》、《幽灵球队》两本小说集,而后面更加精彩的《贝湖魅影》和其他的故事也在创作中……。这个奇案系列,是描写世界科技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离奇案件,以及社会对向未来发展,产生一些令人担忧科技事件的科幻小说。在文学创作的另一个方向,他以秋叶署名的诗词,已经深入人心。近几年诗人的诗作已经多达几千首,他的诗歌细腻优美朗朗上口,为很多的诗友所爱。诗人秋叶(赫连佳新)特别对古词偏爱,他的百花词是很多诗友的最爱,诗句优美,不拘泥于格式。而他的散文诗则偏于叙事,把对祖国、家乡、人民的热爱,表达得淋漓至尽。《关东秋叶》一二三部,经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制作,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广播小说形式,广播小说已经在中央电台《作家栏目》播出,在各省的广播电台和新媒体都已经和正在播出,反响极为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