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麟阁要吃猪三样,结果大营昨晚发生的蹊跷事,这生猪不翼而飞,伙房头吓得直哆嗦:“报告大统带,今年确实没有猪三样了”。效罗一看,冯麟阁一脸的阴沉,喝酒的兴致全然没有了。想起几天前爷爷对他的嘱咐,一直还没来得及和冯麟阁说,现在就借题发挥吧。连忙起身说道:“诸位,为这猪三样,统带要敬大家三杯酒,这第一杯酒,我们招安两年,已是官军,那就要一切行动听指挥,有纪律要正规,这就是耳朵。这第二杯酒,只吃官家的饭,永远不再走回头路,这就是舌头。这第三杯酒,我们是大清的子民,唯我中华是亲,永远记着我们是中国人,我们的责任是保家卫国,这就是鼻子。这些都是冯统带前天反复讲给我的,做为军人和下级,我感受至深。”这时冯麟阁也明白过来,接着效罗的话说下去:“效罗把我的想法都给大家说了,来我们干他三碗。”效罗的话提醒了冯麟阁,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已经是官军的军官,我答应过大家,要做好人,这脾气一定要改。”接着他笑了:“百十个猪头,不要管它,只要士兵们能吃上猪肉炖酸菜就行了。”人们散去,冯统带把汲金纯和效罗留了下来,问道:“你们如何看待此事?”效罗认真地说:“我看此事所为,可能是他人逗你我开心,但今后要注意防范。” 汲金纯边想边说:“我昨夜查了大营,询问了营门卫士,并无什么破绽。”“那就只能是飞贼了。”冯麟阁一言即中。他回过头来对效罗讲:“这事先放下,今后每年二月二,都要进行这个三样发誓,效罗把文词整理一下,写出来,下午全营千人起誓。”冯麟阁严肃地布置起工作来,“是,二叔。”效罗高兴的答应着。
下午,全营一千三百人,在大营操场上,由冯统带亲自领读,做了三样誓词的宣誓:“我西路巡防营无论军官士兵,今后均以誓词为我等行为准则。一、唯我中华是亲,牢记中国之身。二、做人要走正路,牢记我是官军。三、守营纪服官律,牢记听令再行。”冯麟阁对着大家讲:“为什么叫三样誓词,这三样也就是我们二月二吃猪头吃出来的,就是猪鼻子,猪舌头,猪耳朵,那猪鼻子每天拱地,他离不开我们脚下这块土地,那猪舌头是告诉我们只能吃官家饭,那猪耳朵就是让我们听令而行,大家要牢牢记住这里表示的意思,听清楚了吗!”全体官兵的回答,那真是震天响。冯统带感觉好极了:“我这带领的,才是真正的士兵呢。”
门卫向效罗报来,山上主寨出了怪事,一百个猪头用棍子顶着,栽在山寨的门口。跑来报信儿的士兵向效罗说:“那猪头下面还写了字。”原来,大营修好后,山寨留了两营六百人,山上的房子大部分是木头盖的,很多都能用,冯麟阁留了一手,他想把队伍扩大到三千人:“人多了,总得有个地方待呀,妈的,他张作霖的人马都快四千了,我也不能落后。”效罗叫上汲管带,飞身上马,向山上的大寨奔去。老远就看见山寨门口密密麻麻插满了棍子,上面顶着一个一个的猪头,呲牙咧嘴的,“这不整个一个猪头阵吗。”效罗哭笑不得,走过来看,最前面的猪头下面的棍子上插了一张纸,上面写道:“冯麟阁,还我弟兄们的命来,把你的头暂且留在项上。”汲金纯肯定地说:“这就是我们丢失的那一百个猪头。”效罗拍着脑门:“噢,我明白了,今天为龙抬头之日一顺百顺。有人要我们难堪,不想让我们今年顺利呀。”汲管带说:“我们把猪头拿回去,再吃一次,有何不好!”营兵把猪头装到袋子里,把木棍子也收起来,统统运回大营内。
营盘里又热闹起来,这二月二一天吃两顿肉,把个全营的弟兄们可乐坏了。冯统带也很高兴,他对效罗说:“你看,要不丢这点东西,也想不起宣誓,他想恶心恶心咱,我还得让大家高兴个够。二月二这龙抬头抬得好,今年这西路巡防营,一定会人强马壮事事顺利。”高兴归高兴,冯麟阁还是布置负责内务的汲金纯,加强大营巡查,帮带以上军官对辖下人员的特殊举动要密切注意。夜里,冯麟阁和效罗爷俩分析着昨夜发生的事:“效罗,你说这事可能是何人所为?”效罗想着:“二叔,这事肯定冲着咱们来的,要说玩笑也可,要说恶心人也对,可此事发生于龙抬头之时,再看那纸上所写内容,就是与我们结过仇有恨之人所为了。”冯统带鼻子哼了一声:“想毁我冯麟阁的名誉,败我的声望,扰乱我的大营,放倒我的旗帜,没那么容易。我拉杆子多年也是仇人无数,可碰上这虎头捋须倒是头一回呀。”冯麟阁对这龙抬头之日出的怪事耿耿于怀,都过去好几天了,他又把效罗叫到屋里商量起来:“效罗,你说那事情是不是金老二干的?这小子上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气能出得去?”效罗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要是这样,他和我们不是仇更深了吗?他金寿山黑白两道臭不可闻,那张作霖恨不得把他剁成肉酱,再得罪咱们,这小子不想活了?”冯麟阁想:“也是呀,不过这盲人骑瞎马,无路可走时也未必能想得开。”
时间过得真快, 大家很快就忘了二月二的事儿了 ,转眼间,清明节又到了。农历三月初三的早晨,人们忽然发现大营操场上旗杆那三面营旗被人换成了白布,白布的中间被写上了一个大大的金字。仔细一看上下还有字,是“还金来”。汲金纯吓得直抖,要知道军队的旗帜,那就是队伍的魂哪!他跪在冯麟阁面前:“统带,卑职罪该万死,将营旗丢失,请重重处罚卑职。”不要说汲管带,就是全营弟兄都震惊无比,上下议论纷纷:“何人大胆,莫不是被剿的小绺子们在捣乱?”“哪个绺子敢在冯爷名下捣乱?说不准真有鬼魂呢···。”“早就说这儿的风水有问题,这不就······。”“还金来,是什么意思?哎呀,正着念是还我金家的东西,要倒着念不就是来年金老二要回来?那金老二不死心哪!”这风传最凶的,还是白廷和凌夷那两队人马,弄得人心乱纷纷的。你说这时,冯统带倒镇静了,他叫来了汲金纯:“汲管带,将白布撤下,把新旗升上,另外再加做十面营旗,十面帅旗,中间标个大大的冯字,我倒看看这鬼呀,什么毛贼的,还有什么本事。不过,这大营的风水吗,真值得考虑一下了。”汲金纯管带又特意在旗杆下加了卫兵,再三嘱咐:“你们注意,丢命也不能再丢旗啦。”一个月过去了,大营开始恢复夏季操练。像其他队伍一样,一早各管带带着自己的队伍练徒手武术硬功,然后是刀枪器械,下午则是刺杀,瞄准,隔一天安排马术,士兵们情绪可高了。该操练马术了,可一千多匹马,有一半口吐白沫,拉开了肚子,卧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营中兽医检查后,“饲草中的苍耳中毒,无关大碍,两日内即好。”“这草料决无问题,是我一袋一袋地检查的。”这汲金纯管带快崩溃了,“何人与我做对,叫我抓来,管叫你身首两分。”冯统带这回可恼了,他非要出出这口气不可,他把目标死死的瞄住了金寿山:“不管是不是他搞的鬼,咱们让他也难受难受。效罗,你们照猫画虎就是了。可有一条,不能出纰漏。”效罗警卫队的二百多人,个个都是效罗亲自挑出来的武功高手,身体矫健年轻气盛,完成这事儿没有多难。正好效罗也想探探金老二的底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效罗挑了五十个人,由白廷帮带领路,黄昏十分,马队就出发了。金寿山的北路巡防营,队伍驻扎在彰武,效罗一行人直接向北疾行。每个士兵都是紧身短打,便服束身。效罗把他的两支手枪,一双燕子镖带上,冯麟阁又特意将自己带着红穗的匕首插在效罗的绑腿里,对他说:“带着吧,多一件宝贝多一条命。”三月正是下春雨的季节,这雨说下就唰啦啦地下起来,效罗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发愁:“人们让这雨淋的都湿透了,可千万别误了大事。”这一行人催马扬鞭,很快就过了黑山,渐渐的雨变小了,慢慢地就停了下来。效罗他们一身湿透,夜里凉得人直打哆嗦,他们咬紧牙关加紧赶路,半夜,马队到了金寿山的营地。
金寿山的营地设在彰武县城的东门外,离城还有二里地。“你们十人把他的营旗换成白布,看好,那布中间有个大大的命字,上下还写着拿来两个小字,就是拿命来。你们十人去到马厩里放苍耳,再十人随我和白帮带寻找金寿山,留下二十人营外警戒看好马匹,若有枪声进营接应。”效罗布置完后,各队人员嗖嗖地就翻身过墙,执行任务去了。效罗和白廷带着十个人,直奔金寿山的住房, 白廷悄声指点着:“他的屋子是一进两开,西面住人,中间是开会的,东面是接待人的。”从外面看,三间屋子都点着灯,白廷说:“看来有人,金老二在。”十几个人悄无声响地奔上房顶,揭开上面的瓦,往下看,没想到这房子还糊了一层顶棚纸,这在东北叫仰层。效罗用房上的木条把西房顶棚轻轻扎了几个眼,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只能看到金寿山侧着身子抽大烟的样子,其它就看不到了。效罗趴在房上认真地听着屋里的对话。“金爷,这又招了二百多人,该向沈阳要饷了吧,咱们锅都揭不开了。”“那张老头子盯住我了,什么事都认真的不得了,这钱給也不会多。”“那怎么办呢?就咱们这开销,兵饷都欠了半年的了,这回买烟土得您老自己掏腰包了。”“妈了个巴子的,老子现在穷得擦屁股都用手扣,我去哪找钱?”“金爷,别生气,我看再去道上整点钱吧,要不和你那岳父老爷子···”金寿山皱着眉头说:“小舅子让人打死,这老爷子就恨上我了,哪能要上钱?要做上几票,这上下又盯得那么紧。现在可不是前几年啦,要捅出漏子,可是就要一堆脑袋垫底的啊。”“咱们既要办事,又要人不知鬼不觉,就瞄住北镇这地方,一有什么事,就把这屎盆子給他冯大扣上,这北镇咱还有内线。”这时白廷悄悄的对效罗说:“这个说话的是他的亲信,管带董二。”效罗这回明白了:“看来北镇发生的事,真和金老二有关!”接着听到屋里金寿山在和几个人说着什么,可声音变小有的听不清了,听到的是些断断续续的半句话:“你们切不可大意,咱绑票···”“···那要怎么办?”“···一个内线太少,还得找几个。”“冯大这几天正闹鬼呢,北镇都吵遍了。”“真好啊,是他活该···。”“都说他定营盘,没看好风水,是冤鬼闹事呢。”“哈哈,他也吃吃苦头。这些日子咱合计合计再说。”这时金寿山笑起来:“弟兄们那,北镇可有宝啊,那冯大十几年的积蓄不知藏哪了,咱得找找,听说有人在打他的主意。不过,你们先看看窝边草,不行就溜溜那些王爷的边。现在冯大还好对付,这张作霖才是我的克星呢。”效罗一听:“这么看,北镇的事多少是和你有关系了,不管怎样,先唬唬你再说。”他招呼着白廷:“白帮带,领几个人去大伙房,看有什么东西,最好也有猪头,我们随后就到。”白廷几个人在伙房找了半天,又到它的库房里看了看,都是空空如也。白廷感慨得很:“这还能养住个兵,饿也饿跑了,亏得我们脱离得早。”他想了一下,把伙房的三口小锅拿出来,找了三把铁掀栽在旗杆下,把锅翻过来扣上,“就算祭旗了。”随后,效罗吩咐大家,撤退!

作者简介 :赫连佳新,笔名秋叶。是中国北方有影响的作家和诗人。他在文学作品中曾以佳新、小成、赫连、秋叶署名。赫连佳新是中共党员,满族,共和国同龄人。研究生学历,高级工程师。生于东北,成长于内蒙古,曾经在经济领域工作多年。他作品主要以文学著作和诗词为两个方向。文学作品突出的有超长篇历史小说《关东秋叶》(已出版一、二、三部,四、五尚在创作之中。整个小说为五部,四百五十万字。) 赫连佳新先生的文学作品坚持对历史的尊重,突出爱国主义,着眼于普通人的真善美,在文学作品中注重对科学知识的传播。他的小说涵盖三个阶段,即历史、现在和未来。《关东秋叶》(1887年-1939年),是一部超长篇历史小说,是描写东北人民,在“九一八”以后,自发组织的“义勇军”,进行抗日的故事。《叶赫食府》是表现现代社会普通老百姓的故事,小说努力表现中国老百姓,那些社会底层小人物生活中的遭遇,和他们内心的纯真善良的品质。而三十万字的小说《翡翠公主》,是作者进行的新的尝试,介乎于历史和现在的穿越爱情故事。赫连佳新先生近期开始构思《科幻奇案系列小说》,现在已经由中国文联出版社,重点推出了《电脑骑士》、《幽灵球队》两本小说集,而后面更加精彩的《贝湖魅影》和其他的故事也在创作中……。这个奇案系列,是描写世界科技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离奇案件,以及社会对向未来发展,产生一些令人担忧科技事件的科幻小说。在文学创作的另一个方向,他以秋叶署名的诗词,已经深入人心。近几年诗人的诗作已经多达几千首,他的诗歌细腻优美朗朗上口,为很多的诗友所爱。诗人秋叶(赫连佳新)特别对古词偏爱,他的百花词是很多诗友的最爱,诗句优美,不拘泥于格式。而他的散文诗则偏于叙事,把对祖国、家乡、人民的热爱,表达得淋漓至尽。《关东秋叶》一二三部,经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制作,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广播小说形式,广播小说已经在中央电台《作家栏目》播出,在各省的广播电台和新媒体都已经和正在播出,反响极为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