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 北镇奇案 军营怪事
自打招安后,效罗他们西路巡防部队的大营就出现了一件怪事。说起来还是去年,一九零六年的事儿。那会儿大营建设刚刚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在平整场地时,在那个废弃的村子里发现了十二具尸骨。冯麟阁和西路的军官们都赶了过来, 汲金纯管带向冯麟阁和西路的其他的管带介绍说:“县里的仵作来验了,人应该是三四年前死的,大部分是中毒而亡,有两具是被刀伤后死亡。”这仵作就是我们现在的法医,古时候都叫仵作。冯麟阁围着尸骨转了几圈:“中毒而死?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生过啊?”张海朋管带琢磨着:“看衣服是我们的人,不过这几年我们的人死得太多了,光看骨头确实也难说是谁。”冯麟阁指着营盘后面的山说:“既然是我们的弟兄那就厚葬吧,就在那山坡上,”他指着后面的山坡说:“在那儿就建一个墓吧,多种些树,好让我们的弟兄也别远离了大家。”
说来这一年的时间,山下的大营基本建好了。山上的山寨就留下两营人马驻扎。两个分寨交由屯兵屯管理,他们各派了十几个人看守。可这几天,屯兵屯的屯长就不断地报告:“这大营一迁走,分寨子里就闹鬼呀。”负责内务的汲金纯管带去了好几次,还在分寨里睡了两宿,啥事没有。“都是老兵了,什么没见过,人也砍死不知多少了,如何还怕起鬼来。”汲金纯把屯长训了一顿,可他一走,两个分寨就又有了动静。屯长们没有办法,向效罗这个“王参谋”报告了。 冯统带也奇怪了:“这倒怪了,我这恶人在这山上也有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什么闹鬼的事。”效罗说:“二叔,我去看看吧,这反反复复的也确实很恼人。”效罗带了五名卫士,先到那个离城最近的分寨,住了下来。
要说冯麟阁的三个寨子,也是老古董了,拿出哪个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听说原来是躲匪患的,后来实在躲不过来,干脆咱也揭杆子吧,就成了山寨了。效罗一行来到这个分寨,那屯长早在门口候着,效罗吩咐:“先领着我们去闹鬼的房子看看。”这个分寨,是在山脚下,离大寨五里路。墙是拿木桩围起来的,象护城河似的外面还挖了多半圈沟,里面也放进了水。寨子大门是一个吊桥,一进来,是个三十亩地大的操场,围着操场是一圈马厩,后面就是兵舍,都是依山而建,共有三排,能容纳三百人马,也算是不小的山寨了。“闹鬼都在兵舍里,那响声可大呢,象掏山似的。”一个守卫向效罗报告说。效罗招呼大家:“走,我们去看看。”进了兵舍,一股陈年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里每间房子都是对面铺东西向,是用木板搭建的大通铺。一个房间是十二人,一边六人。“那声音是何时响,又是什么样的声音?”效罗一边蹲下看那床下,一边问着守卫的士兵。 一个少了左胳膊的老兵,右手提着刀,含含糊糊地说着:“响声一般是后半夜到黎明,那声音象走路声,也象敲墙声,敲地声,只是重得很,说不清啊。”效罗又问:“大概有多长时间了?”那老兵回答:“一个月吧,”效罗细细的询问着:“以前呢?”“以前可从来没有。”“最先是哪儿闹起来的?”“从后往前,都响完后,就再重来一遍。还有那喊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那个老兵说起夜里的响声还有些紧张,左右来回地看了又看。效罗领着人一间一间地看了一遍,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只是那硬地上模模糊糊的有些圆印儿。效罗心想:“难怪汲金纯管带发火,这也确实没有什么破绽。” 效罗向随行的卫士们下了命令:“好,今夜我们就住下,等着鬼来吧。”
夜晚来得挺快,效罗安排两人住一间兵舍,房间都挨着,若真有事以备接应。这一夜效罗没合眼,耳朵也伸得长长的,生怕漏掉什么。当天大亮时,效罗走出房子,那几个老兵摇着头说:“你们这年轻人,阳气太重,鬼都不敢出来见你们了。”效罗说:“这鬼怕生人,可熟人怕鬼。那该如何办呢?要不我们就住在这儿一个月,看看怎么样。”众人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效罗下定决心,非要弄出个摸样来:“我看,那鬼也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好,调五十人来分寨,打好行装住他十天。”五十个士兵住了十天,连个鬼毛都没有,可另一个分寨就闹翻了天。效罗把人派到另一个分寨,那里又安静下来。效罗明白了:“噢,感情是鬼怕我们哪。”他把人全撤回大营:“我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咱这叫人抓鬼,看鬼还躲不躲人。”效罗向每个分寨派了五十名卫士,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头小伙子,效罗嘱咐他们:“后半夜,悄悄摸进分寨,一有动静就冲进去,遇到可疑情况,可以开枪。”可等来的是一夜平安无事,而且就此以后也再没有动静。冯统带笑哈哈地在军官会议上宣布:“还是年轻人阳气旺盛,这不,把鬼都吓跑了。”也真怪,至此以后那两个分寨还真就没事儿了。可是没几天,这山上的大寨里,又闹起鬼了。
北镇庙山后头的山寨,是冯龄麟阁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结果,本来它和那两个分寨差不多一样,后来一再扩大,就成了现在这能容下一千人马的大山寨。别看它在半山腰,可山寨里,横是横竖是竖,布置得井井有条。进了寨门,靠山是两溜马厩,一直围着山边转, 兵舍全在对面,好多栋,翘檐拱脊,盖得象庙一样,挺排场。中间就是大操场,操场的最底边是军官们的住所和议事堂。大寨里,驻扎着全营一千多士兵。可就这样,那鬼还照样闹起来。卫兵们说:“已经几天了,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山民掏石毛,也就没有理它,没想到这声音一点点的绕到前面来了。那声音就象凿山,咚咚的。”山里人管石棉叫石毛,从山里掏出来可以卖到锦州。“可我们大寨旁边没有石棉洞,这声音就奇怪得很了。” 冯麟阁亲自来过问:“这是真的?”大部分士兵都睡得很沉,所以不知道,而巡逻值更的回答都是肯定的。效罗把事儿又揽过来:“统带,这事还是交给我吧。”不过他也奇怪的不得了,“什么样的神仙?非要到人多的地方吵闹?”效罗把士兵安排睡在马厩里,自己找了一个大马槽里一躺,他看着马棚顶上挂着的蜘蛛网,嘴里说:“来吧,我这儿恭候你们了。”一连在外面睡了十天,静悄悄地一点动静也没有。“怪了,难道这阳气又重了?”效罗沿着马厩绕着山转着,脚下踢起一个木制的腰牌,大约两寸长一寸宽,上写“乡勇”二字。效罗也奇怪:“这些老古董怎么能掉在这里?”他随手将它放入胸衣袋中。十天没收获,效罗只好将士兵又撤回营房内。没想到一回到营房里,外边的鬼就又闹起来了。 冯麟阁嫌麻烦,下令不要再理它:“不要管它,不就是咚咚的几声响吗,只要不伤咱的人,今后就当没这事儿。”说也奇怪,那怪声慢慢就不在山上折腾了,跑到北镇城里去了。街坊里传,经常能在夜里听到恐怖的喊声:“还我命来···”还夹杂着“咚,咚,”的响声。闹得小小的北镇县,人们一到夜里,听到声音就害怕。
要说,这去年的事情就过去了。一九零七年正月,总督府下令全省巡防营勤力扫匪,务必此次让“奉天百姓安宁,不得再有绺事。”只要遇匪,力求全歼。西路留下前营管带和一队人马加紧扩大营盘建设,其余按照上面的安排,全部出发剿匪去了。这一路上,如同风卷残云,那小股的土匪,降的降跑的跑,没用了半个月,冯部连着剿灭了几股有名号的土匪绺子,刀枪和物资装了五大车,在农历二月一日那天,浩浩荡荡地回到北镇,分别进驻了新老营盘,冯统带下令休息三天。
董县令带着县里的商贾富户代表,由衙役们抬着四猪五羊敲着锣鼓,闹腾腾地就来了。他代表四乡十八村,来慰问得胜的西路巡防军。“统带指挥有方,旗开得胜,保得北镇一方平安,真是我等三生有幸啊。”董县令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冯麟阁也代表将士们三谢来宾。“只要大军要求,属县保证照办,不过统带,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董县令殷勤地凑到冯麟阁身旁,冯麟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大大气气的说:“讲吧,不碍事。”董县令半吞半吐的说:“依我看,这大营的风水吗···,”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冯统带,冯麟阁有些不耐烦:“你就照直说吧。”对这个县官,他虽然看不惯那老态龙钟地献媚,可从心里讲还倒不反感他。董县令指手画脚的说着:“这营盘要有风水,诸事方能顺利。当然应该是背靠大山,两侧有水,面前是路。可现在大营是背靠大山,三面是路,路多鬼魂扰,无水则不顺吗。统带大人,依下官看此营盘,稍稍挪一下为妥。”冯麟阁听了,觉得很是有些道理,他点头称是:“此事多烦县令大人记挂,我等再斟酌一下为好。请县令大人留下饮几杯薄酒,还望董大人多给面子啊。”那董县令再三告辞而去,冯麟阁也就不强留他了。
照例农历二月二这天要炖猪头吃,大营伙房采买早就备好了一百颗猪头,装了十几个大麻袋,都堆在伙房的门口。伙房头安排夜里一更开始上锅,一早好让全营吃上热騰騰的猪头肉烩酸菜。“这龙抬头,咱也抬头,今年剿匪旗开得胜,我想以后也会样样顺利,所以这二月二要让大家个个把头昂到天上去。”冯统带兴冲冲地向所有的军官说道。
夜里,大营伙房头慌慌张张地向汲金纯管带报告:“不好了,那一百个猪头不见了!”汲管带匆匆跑到大伙房,门口的麻袋还在,还是鼓鼓囊囊的,汲金纯问:“这里是什么?”“是一堆撇列···,就,就···是大玉头菜。”伙房头急得话也说不连贯了。那撇列是一种块茎菜,是从俄国传进来的一种温带植物,扁圆扁圆的,像猪头大小,东北人跟着俄国人叫撇列,叫玉头菜倒没人知道了。汲金纯又问:“你们买猪头的时候一个一个都检查了吗?”伙房头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解释着:“大掌柜,呸,冯统带爱吃猪头肉,这我们那个不知道?当然是专门挑了又挑,挨着个地数了两遍,一百个,没错呀。”汲金纯管带敲着案板:“最后是谁检查的麻袋?”伙房头耷拉着脑袋:“我想晚上就下锅了,就不要再进库房了,天傍黑时候,我还挨个捏了捏,怕化了,谁知道···这猪头变成了大撇列!”“你的库房里还有猪肉吗?”“买猪头的时候,顺便挂了两扇,三百斤的大肥猪,还没给钱呢。”“好,什么也别说,把两扇子肉全切了上锅炖,明天早饭让大家一定吃上猪头肉,记着,要剔骨。”汲金纯安顿完伙房,又到大营门口,把下午到夜里在营门警卫的士兵全叫来,一个一个地询问,并没有放出任何人和物出大营。汲金纯琢磨:“如此怪事,何人所为?专偷猪头,还留下撇列,是戏弄还是恶意?”他不放心,又带人沿着大营的围墙细细地看了一遍,这营盘是新的,围墙高丈二,就是四米,全是原木立钉打横,没有一处缝隙。夜半已深,汲管带决意明日再向统带汇报。早上,冯统带在自己的房里,把全营的军官全叫来,高兴地说:“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咱们喝点酒,也高兴一下。”接着喊道:“亲兵,去伙房把我的猪三样拿来。”冯麟阁是出名的爱吃猪耳朵和猪鼻子,猪舌头。伙房到冬天杀猪时,总要为他单备些耳朵,舌头,鼻子什么的。那夏天要是上来瘾想吃,不管多大的猪当时也得杀,为的就是“吃那一口鲜”。汲金纯正要起立报告,亲兵把伙房头給提溜过来了。伙房头吓得直哆嗦:“报告大···大统带,今年确实没有猪三样了,···” 冯麟阁还是笑着,可话里已经露出了冷气:“哈,哈,你忘了留,还是你们连夜偷吃了?”汲金纯管带连忙站起来:“报告冯统带,我大营昨晚发生蹊跷事情一桩。”他把昨夜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惊得满屋人半晌没做声。

作者简介 :赫连佳新,笔名秋叶。是中国北方有影响的作家和诗人。他在文学作品中曾以佳新、小成、赫连、秋叶署名。赫连佳新是中共党员,满族,共和国同龄人。研究生学历,高级工程师。生于东北,成长于内蒙古,曾经在经济领域工作多年。他作品主要以文学著作和诗词为两个方向。文学作品突出的有超长篇历史小说《关东秋叶》(已出版一、二、三部,四、五尚在创作之中。整个小说为五部,四百五十万字。) 赫连佳新先生的文学作品坚持对历史的尊重,突出爱国主义,着眼于普通人的真善美,在文学作品中注重对科学知识的传播。他的小说涵盖三个阶段,即历史、现在和未来。《关东秋叶》(1887年-1939年),是一部超长篇历史小说,是描写东北人民,在“九一八”以后,自发组织的“义勇军”,进行抗日的故事。《叶赫食府》是表现现代社会普通老百姓的故事,小说努力表现中国老百姓,那些社会底层小人物生活中的遭遇,和他们内心的纯真善良的品质。而三十万字的小说《翡翠公主》,是作者进行的新的尝试,介乎于历史和现在的穿越爱情故事。赫连佳新先生近期开始构思《科幻奇案系列小说》,现在已经由中国文联出版社,重点推出了《电脑骑士》、《幽灵球队》两本小说集,而后面更加精彩的《贝湖魅影》和其他的故事也在创作中……。这个奇案系列,是描写世界科技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离奇案件,以及社会对向未来发展,产生一些令人担忧科技事件的科幻小说。在文学创作的另一个方向,他以秋叶署名的诗词,已经深入人心。近几年诗人的诗作已经多达几千首,他的诗歌细腻优美朗朗上口,为很多的诗友所爱。诗人秋叶(赫连佳新)特别对古词偏爱,他的百花词是很多诗友的最爱,诗句优美,不拘泥于格式。而他的散文诗则偏于叙事,把对祖国、家乡、人民的热爱,表达得淋漓至尽。《关东秋叶》一二三部,经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制作,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广播小说形式,广播小说已经在中央电台《作家栏目》播出,在各省的广播电台和新媒体都已经和正在播出,反响极为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