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河岁月,沧海桑田,我寻觅苍谷,不偏不倚正好是你。
我添女儿的时候,恰逢农历的二月,婆婆高兴的说:“会生生到二、八月,这个月好!不冷不热,等来年脱掉棉衣服她就会走了,天气刚好也慢慢的暖和起来。"我也乐的附和:“那就好。"
其实我最欢喜的是,她农历的日子竟然跟我农历的生日是一天,这种机缘巧合最让我欣喜。

我们家五个孩子,只有小弟和父亲生日的月吻合,日子只差一天。俗话说疼大的爱小的。父亲,超爱他的碎仔,小弟也真的做到了对父亲的回报,只有他对我父亲是耳提面命、言听计从、从不忤逆的。其余的四个,在父亲眼里个个都是调皮捣蛋鬼,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相对来说大哥比较文弱些,最书生意气的一个“唐僧"级人物,文质彬彬的,几乎从不惹事。他犯的错误是反过来的,他总被别人欺负,哭着回来,他的手从不反抗,比女孩还女孩,总是被动挨打。
我在三个弟弟中间挨打最少,父亲说就用指头点了我脑门一下,我就哭个没完没了,昏天暗地的,意志力怎么就那么顽强?后来就改到楼头罚站,那是我最乐此不疲的,偷偷拿本书,靠着墙阳光下晒着暖,在那儿看书,还经常看到境界里,跟着里面的主人翁一起哭一起笑,等他们来叫我吃饭时,我都不知道饿,忘了是在被罚站。后来就连结婚也是一直耗到30岁,父亲说你看这楼上楼下谁家还有没出嫁的姑娘?母亲定义我是砸钢印专业户,能从我家四楼砸到一楼那么厚,都不带动窝的,轴人一枚。

二弟是我们家基因最优良的侠义之士,就喜欢在外面抱打不平,除暴安良。"他犯的错误最多,现在看来就根本不是事儿,可当年的父母亲就认为别人家的孩子不能来我们家报告他在外面打架斗殴,只要有人上门告他黑状,那等着他的就是皮带,擀面杖和扫帚疙瘩,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暴揍。最严重的时候还被吊在门上打。邻居过来还说他真英雄,骨头真硬,比共产党员还共产党员,戏称他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当年的父母亲怎么就那么信奉棍棒下面出孝子?我看着害怕就跑出去,谁也不敢劝,正恼火上的父母亲说:“打死也不能学坏,学坏就是万劫不复。人穷不能志短"!
轮到三弟犯错误就聪明多了,只要看到父母亲一下班回来,有人来告状,他拔腿就跑,去同学家躲起来,直到父母亲的气儿消了才回来。所以顶多是哪天回来忘跑了,睡着的时被母亲在大腿上拧两下,让他长长记性了事。相比起来,三弟犯的错都是文错,二弟犯的错都是武错,所以被惩罚教训的程度也不一样。

只有小弟在父母亲的双重保护伞下,安静的生长,人家自己练功夫。焉不拉叽的偷着练,把沙袋绑在腿上,后来轻轻一跳就能跳到碾子上。每天打沙袋,往墙上打拳,给我看那手上的老茧。早上从不睡懒觉,五点就起来练九节鞭,晚上练少林棍。那嗖嗖嗖的声音在门前的院子里响着,后来怕吵着邻居就到山上的碾麦场上去练,持之以恒,最后属他艺不压身,技能最多。别人吃核桃都要用那个火车轱辘压的勺子分两半儿,剜着吃。而我从来不用,我吃核桃,都是小弟,拿上两个放在手心儿,一对捏就碎了,才递给我,让我吃现成的,他们都羡慕的很。
最气派的是上学、放学的路上,我的保镖最多,后面三个龙虎兄弟保驾护航,那个神气、自豪,傲娇、无人能比。

一直到我成家,三个弟弟都对我宠爱有加。父母分给我们的所有的好吃的,他们三个都是众星捧月地先紧我第一个。他们则非常绅士地在旁边等着,就连大哥也是让我先取的,我拿过以后他们才依次去拿。我一直都穿新衣服,母亲会裁会剪会做,把我打扮得跟公主似的。三个弟弟和哥哥还要相互拾着穿,哥哥穿父亲的,二弟捡大哥的,三弟捡二弟的,以此类推。他们底下的三个狗皮袜子没反正,经常你穿我的,我穿你的就出门去了,反正只要大小合适,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衣服了。

一九八五年,我们家喜迁新居,三室一厅一厨一卫,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私秘卧室。从前的一间半是父母在里屋,带着三弟和四弟,大哥跟二弟在大屋的东侧,母亲给我用水泥袋子纸和竹竿儿支了一个蚊帐样的小棚,在大屋的西侧。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地盘儿,但是没有独立的空间。这下有新房可解放了,那时大哥已在西安读大学,我的三个弟弟住一间,父亲让木匠给他们打了一个架子床,供二弟和三弟用,小弟单独一个小床。
他们在东边的小屋,每天早上天不亮,里面就开始传出动静,敲门一看,原来他们三给自己整的石锁、大、小哑铃、臂力器等运动器械一应俱全、应有尽有,他们三个此起彼伏,运动声一片,那便是我们家的男儿天下了。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肌肉丰满起来,感觉我们家的男子汉们太给力了。

现在我的女儿,每逢她的生日都给我发红包,并在上面注上:“儿的生日,娘的难日。"从前是我们给她庆生,蜡烛、蛋糕、音乐,她欢天喜地的,现在每逢她的生日,她给我过,先敬我辛苦、受累了!让我想起小弟和父亲的生日缘,自小弟不在以后我们都不敢给父亲过寿,因为他总是忘不了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十八年了,应该又是一条好汉了。
新生的他应该跟当年一样:安静的优秀,悄无声息的坚强。
楚丰华
2020.3.3
6:09
作者楚丰华原名楚凤琴,祖籍河南许昌人士,67年出生于铜川焦坪,大学学历,供职于市铝箔厂,现已退休居住在老区。作者自幼喜欢耕读于文字,曾有多篇文稿在数家编辑部发表。希望在更多的文苑结识更多的文友,以便相互交流、提高,把更好的作品分享给更多的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