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平安之五
作者‖周红萍
主播‖周艳姣
沈氏提着小竹篮，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走过来，见了公公上前施礼：“爹爹，昨天晚上听家人说您身体欠安，今天特来看看您。” 老爷微微抬头看沈氏：“好久也不见你过来，这些天很忙吧？” 沈氏：“一家大小要张罗，也不知怎么的，禄选近来是三天最少有两天不在家。田间地头的事儿他也很少去管了，幸亏孩子们帮得上一些忙，才把家里的事儿处理下去了。” 老爷：“他不在家都出去做些什么？” 沈氏：“我不知道，但他会买些东西回来，有时也拿些钱放在家里，他说他在外面赚钱。您看，眼下这桔子又熟了，这可不知怎么办？” 老爷听了点了点头：“这样吧，小孩们会做的，你要孩子们做，要孩子们把桔子摘下来，到了季节，先摘回家为好。他会在外面赚钱拿回家，那也是好事。哦，对了，听说外面要起兵，看起来要打仗了。等禄选回来后，你要他到我这儿来一下。” “好的，爹爹。”沈氏把鸡蛋和人参放下，在一旁安抚了公公一番，然后转身离去。
沈氏回来，要继和方去把那些桔子摘下来，继和方领着活儿出去了。就在这时，家里又来了客人，而且是推着独轮车来的。沈氏一看是娘家的人，看样子是一定要自己回娘家。于是，问他们是什么事儿？
娘家人说沈保长要做寿，日子本来不在现在，只是听说眼下要打仗了，只好提前做。
一下听到两个要“打仗”，沈氏有些惊慌，这个年代，她这个年纪，还没听过打仗。打仗不是什么好事，打架都那么可怕，两兵拿起武器交战，哪会有好事吗？沈氏内心在打抖，只好颤颤巍巍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好礼物回娘家，完后抱着小儿，叫过金云，一起坐上了小木轮车。
十二
等沈氏带着寿面寿饼回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沈氏回到家里，孩子们都围了上来，亲切地叫着母亲。沈氏看着方和继：“你们摘桔子摘完了没有？”方和继都说摘完了，都放在房间里。
沈氏走到房门前开门去看那些桔子，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肺气炸！两人摘下来的桔子，多数没有了头，桔子皮被破坏了。沈氏想不通这样的桔子，以后怎么样上市去卖？好的桔子可以留上几个月甚至半年，可这样的桔子能留几天？于是叫来方和继，大声斥责：“你们这是怎么摘桔子的！我不是告诉你们带剪刀去剪吗，你们怎么就这样拉下来？看把皮都给扯破了。”继悻悻地说：“我是说用剪刀去剪，方却说拉下来很快，所以就拉着下来了，这破了皮的都是他拉的，我摘的桔子还是用剪刀剪下来的。”方却在一旁狡辩：“桔子剪下来拉下来，还不都一样吃吗？” 沈氏流着泪水：“有谁做事像你这孩子那样简单？皮好的桔子可以留很长的时间，皮坏了的桔子不能留，拿到街上去卖也没人要啊，这么多的桔子不都废掉了吗？年年的桔子是我们家主要的收入来源，你看今年把这些桔子弄成这样，我们明年生活拿什么开支？”
继和方听了，瞪着两眼吃惊地看着母亲，后悔不知怎么办才好。沈氏看着他们：“你们爹这么多天也没回来，你们俩去把他找回来吧，让他想办法快点把这些桔子卖了。”沈氏说完从房间取出一些铜子，要他们顺便带些盐回来。俩个孩子说他们不知道爹在哪儿。沈氏告诉他们到了三湖镇，找到卖桔子的地方再去打听，他经常在那儿卖水果，会有很多人认识他，俩个孩子听了，转身离去。
俩小孩都是初次来三湖，这个荣有“小南京”之称的三湖镇，一看是那个气派，俩人看了都吃惊非小！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场景：房宇气魄宏伟耸立眼前，街道很长，从街头看不到街尾，而且宽敞无阻。三湖镇粗看像有很多条街道，原因是街道横七竖八 由“井”字错开，排排楼阁整齐有序，略略看上去，每条街道相貌都差不多。所以，俩孩子上了街就有点迷糊，不敢乱走动，生怕一下走错回不了家。于是仔细地看着周围景物：街道房屋高楼，层层叠起，壁板古色金黄油光，房屋非常气派高大，满目琼楼玉宇，檐角飞檐反宇，街道房屋面对着面。街道因呈“井”字，所以也成七拐八折的街道。进了街道就嗅到了各种食物的香气。
“怪不得爹来这儿就不回家呢。” 俩个孩子起初是这样认为，小哥俩互相壮着胆，好一阵东张西望，到处寻找。好久才看到卖桔子的地方，两个孩子一见便奔了过去。
到了一个水果摊商前面，俩孩子说起了他们父亲的名字，比划着他的个儿和长相，一个摊商用手指指那边。俩孩子跑了过去，在赌博的地方，俩人看着很多低头玩牌的人，就高声大叫“爹爹”，希望他们爹爹会从里面抬起头来看他俩。玩牌的人听到有小孩的叫声，有人问他们找谁？继说禄选是我爹；方问各位叔叔伯伯，有没有看到我爹？
他今天还没来，有人说。继说可我爹没有回家。“他在青楼。”有人大声信口开河。旁边却有人对说这话的人使眼色：你看你给小孩说什么？俩个孩子听了好奇：青楼？什么是青楼啊？那个使眼色的人说：那边房屋的名称，但他不会去那儿，你们别听他的，你们先回去，等会儿，你爹爹他就回去了。“可我们急着要他回去。”继说。
“好吧，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帮你们叫他过来。”那人说完，转身就走了，其他人接上玩牌。两个孩子见其他人并不在乎他哥俩，也没谁答理他们，因好奇青楼是什么样子，于是，他们偷偷地跟着那人走去……
“禄选，禄选！”那人的叫声从屋传出来。两个孩子跟着那人后面,七拐八弯地来到另一个很高大的楼房前，俩人躲在另一个墙角看着那人进了屋,听到了敲门和叫着他们爹的声音。两个孩子轻轻地跑到这屋门口，偷偷往里面看，看到那边有人开门，继和方一看正是自己的爹爹，很是吃惊。也正在这时，他们看到他们爹爹身后，好像有一个女子正摸鬓系带经过……
“她？她是谁？”方一看，脸刹地一下就红了，急得跳起来，顺手操起了一块断砖头就要朝那个屋里跑去。继手疾眼快，一下抱住了方，堵着他的嘴：“你别叫，这是别人家，你什么也别说，我们要让爹好好出来，跟我们回去才是。”方说：她是谁？那是什么人，有她我们恐怕就没爹了，我们怎么办？继说：我们先看看，看看爹会不会出来，如果不会，我们再另想办法。继死死地抱住方，方毕竟小两岁，被继左右得不能动弹。继再三好声安慰着他，说我们是来找爹回去的，弄不好爹就回不了家。方急促地哭起来。继抱住他，捂住他的嘴，继只感觉到方抽泣得厉害，所以也跟着流泪哭泣，小哥俩就这样抱着一起小声地抽泣着……
这时，禄选走过来，忽然看到方和继，见他们哭得瑟瑟缩缩，大吃一惊，叫着他们。方一脸的愤愤不平，双眼圆瞪他。继把他拉到身后，流着泪说咱们家的桔子没摘好，娘说都会坏掉的。
“啊，怎么就到了摘桔子的时候？”禄选这时才想到自己该做的事情没做，拉着方和继要回家。街头，继把钱交给了父亲，说要带些盐回去，禄选拿着钱就朝货行走去。
十三
父子三人默默无声地回家。在路上，那一片青绿清静的桔林里，禄选提着盐，后面跟着两个孩子。这时方走上去问：“爹爹，你刚才在三湖谁的家？”禄选听了心里暗暗吃惊，表面只是平静的微笑。他回头，看到俩孩子都张望着他。禄选说：“那哪是谁的家啊，那是钱庄，卖了东西都在那儿兑现。”方接着问：“那怎么会有女人在屋里？”禄选：“哪儿做事没男的女的？人家是钱庄的人，只要人家给钱，唉！管他男的还是女的呢？”两个孩子听了，相信无几，眼光中充满了质疑，想着那女的宽衣披带的样子，心中直堵着不快，但只因禄选是他们爹，才不敢冒犯，也难开口再追问下去。
禄选回到家里，见到房间里那一大堆桔子，也大吃了一惊，叫着金云。金云走过来，禄选要她与继和方把这些桔子挑一挑，把没有头的挑出来另外放，好的放一处。金云他们听了，点头照办。
禄选又想着了田间地头，已隔了好长时间没去看，转身就要离去。沈氏恰好走过来，一把他叫住，问你这才回来，又要哪儿去？你看家里上上下下就这样子，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禄选从怀里掏出一些钱，说这是卖枳壳得来的，还另外赚了一些：“我这正要到田间地头去看一看。”他说完把钱随手向沈氏怀里递去。
沈氏正挥手指责着他，却又被动去接那些钱，因接得不及时，另还有一点铜子要往下掉，她急忙用另一手托去，这样也打断了她想要说话的思绪：“你……你平时哪儿去了，……那边爹身体不好，你过去看看他啊。”禄选听了，只好转身去看父亲。
禄选到了父亲那儿，见父亲已经好转，正在那儿提笔练字。禄选走过去叫父亲。老爷抬头看着他：“你好久了也没到这儿来，沈氏说你经常不在家，你现在在忙些什么？”禄选听了看着父亲，顿了顿。老爷瞪着他：“到底哪儿去了？”禄选说他只是在外面做些小生意。老爷：“你做什么大生意，用得着在外面经常不回家？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禄选立即否认没有。老爷问：“那你在外面，到底做些什么？”禄选说：“爹，三湖那边开了个赌场，我只在那儿玩玩牌，赚点小钱。爹，您看看，家里那么多孩子，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呢。”
作者简介：周红萍，江西新干作家协会会员、诗词楹联协会秘书长，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擅长写小说、散文、古体诗，中篇小说《祈福平安》，曾在湖北省“今古传奇”杂志社荣获过“优胜奖”；长篇乡土小说《俗人家》，已由江苏出版社出版。
主播:周艳姣，九零后，任教于县城东学校，系新干县朗读者俱乐部、新干县诗词楹联协会会员。曾在新教师素养大赛中获得综合一等奖和写作奖，在二零一五年谷雨诗会中获得朗诵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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