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王汉中,一个喜欢用文字自我陶醉的人。

大 黄
文/王汉中(中国)
宅家躲疫这段日子,不但我失去了“自由”,把大黄也害惨了。
当初抱它来的时候,我不太喜欢。一看就是个“串儿”,哈皮头,土狗身子,不伦不类。妻子说已经抱来了,就养着吧。因为不喜欢,也就疏于调教,任由其自由成长,颇不守规矩。
有时它会用头拱开我的门,见我正读书或写作,在门槛上站一会儿,把屋子巡视一遍,掉头走了。如果是夏天,会有苍蝇乘虚而入,是冬天,冷风也是。我就赶紧起身去关门,免不了要训斥它几句。它本来已经快走到大门口了,回过头来看我一眼,一副不屑的祥子。
不过,后来发现,大黄有君子之风,这一点并没人教它。每当有饭局时,我会把残羹剩饭打包带回来给它吃。它并不急于吃,而是跑出去引来一群狗,都是附近邻居家的,待这群狗风卷残云后,它才去吃。这一点让我很感慨。
当初不喜欢它,还有一个原因,它是母狗。一次去公厕,听到女厕那边有两个女人在谈论狗的事情。其中一个女人似乎是向另一个女人要狗,这女人说,“早让人抢光了,这一窝真纯呢!”要狗的女人说,“又揣上了吗?”“唉,还说呢,找不到纯种的,不想让它揣了。结果没看住,又大着肚子回来了,也不知揣的是啥种!"我当时听了,觉得很好笑。一看到大黄是母狗,就会想到公厕那两个女人的对话。猫三狗四,狗的繁殖力很强,我可没有耐心给狗侍候月子。
还好,邻居家养的都是小狗,是宠物狗变异来的。大黄个头比它们都大,有好色者终因不及而难成好事。狗就是狗,它们哪里有人的智慧。每次看到它们垂头丧气,而又心有不甘的样子,我就会嘲讽它们一番。到现在大黄也没有受孕,枉做了母狗。
疫情阻击战打响。开始几天,我把大黄也关在院子里,封门闭户,不准它出去。邻居家的狗都守在门外勾引大黄,大黄跟它隔着门缝叫,白天叫,晚上也叫。吵得我睡不着觉,训斥一顿。平静了一会儿,又叫,索性把被子蒙了头,任它叫唤。
妻子被困在市中心的楼上,我因打理生意,被困在近郊的平房里。我家的小区严禁人员出入,保安虽然认识我,也不让进,让我找个地方先隔离十四天,索性就不回去了。对大黄和外面的狗互叫,我心里话,我还牛郎织女隔河望呢,你们就忍着点吧。
时间一长,大黄的食物成了问题。打电话联系几家卖狗粮的店,都说不营业,也没有存货。我只好给大黄熬粥吃。可是忙起写作来,便常常忘了它。有几次我开门去厕所,大黄就乘机跑出去,怎么叫也不回来。那几天不知道它在谁家,吃什么,肚子并不见小。
前天中午,有人敲门。是前邻老刘。他戴着口罩,呼哧呼哧喘气。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纸箱,进院后往地上一放,说,这是一箱鸭架,从烤鸭店弄来的。估计你没狗粮了,就弄一箱过来。我问多少钱,他说白给的,没要钱。老刘送外卖,有这个方便条件。我说别全放这儿,你家不也养着狗了吗。他说,平时那些狗都长在你家,放这里不一样吗!
想不到大黄成了维系邻里关系的纽带。
这倒好,大门是不能关了。狗们一窝蜂跑进来,追着大黄又亲又舔,我摇摇头,像亏欠了它们似的。
大黄还有一个习惯。每当我去厕所,就会跟着我,我一边如厕,一边抚摸它的哈皮头,大黄对此很享受。现在,一帮狗都围着我,摸完一个摸一个,轮番着来,直到两腿蹲麻了,才不得不起来,将它们谴散。出了厕所,它们又围上来,让我步履维艰。
我打电话给一个作家朋友说,我今天才真正认识了狗。他莫明其妙。我说,狗无论怎么变串,本性不改,对主人的忠诚不变,真正是贫贱不移。比有些人强多了。

本期荐稿:付凤云
本期推送:静 好

注:图片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