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平安(三)
作者‖周红萍 主播‖周艳姣
禄选躺在床上仿佛在思索，忽然一下坐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形色，看着沈氏：“我们家大的孩子有十六岁了，按我这年龄结婚，过几年也要帮他把媳妇娶回家，可眼下这些年却没什么积累，以后接二连三的娶亲嫁女，这钱从哪儿来？”沈氏斜着他反问：“你今天不是赚了一些吗？”禄选：“是，那只是一点小钱，要是有本钱，才能赚到大的，到时，我们儿子娶亲就不成问题了。”沈氏又斜了斜他，没再言语。禄选想着女人心眼有些细，如果不开口，她是不会主动给自己一些钱，于是接过她的眼光会心地笑。
禄选起身走过去，去按揉正给孩子喂乳的沈氏的肩膀：“哎，我说你那些陪嫁，这么多年了，也没看到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用过。”沈氏：“眼下有吃有穿，我拿出来干什么？”禄选：“要不，你拿出一些来给我做本钱，我赚了把本钱还那样放回去。”沈氏：“你不是有些本钱吗？”禄选：“只那几个小钱，赚得了多少？多有些才来得快啊！”沈氏：“那赔了怎么办？”禄选：“呸呸呸！谁说会赔？去了都会赚。”禄选说得异常激动，手几乎伸到沈氏心窝子去了。
“啪！”“走开！”沈氏一巴掌打过去。“哟！”禄选撤回被打的手，沈氏杏眼圆瞪：“人家哪有那么多的钱让你赚？”禄选吹揉着手：“啧、啧、啧，瞧你!那儿是摇钱树，只要你有心去摇，那钱会源源不断地往你口袋里掉！你不去摇，那钱就像果园里的果子一样，熟透不摘会烂掉的，而且还影响来年收入！”沈氏听了自言自语：“我那么多金银放在那儿，也没看到它们发过霉，更没看到过它烂掉。”禄选：“可那是死东西一件，放在那儿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禄选顿了顿：“哎，我说你拿出一些给我，我让它们钱生钱！”沈氏瞟了他一眼：“生不了反而赔了怎么办？我把它们放那儿，等孩子要成亲了，我到时还拿得出，五个儿子，一个儿子给一点也够！”禄选：“恐怕人家知道你有老底，一个儿子就把你的老底都扒去也有可能，你还是拿些出来给我，让我多赚一些放在那儿，这样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们的日子都会更好过的。”
沈氏是少年嫁到邓家的，嫁到邓家后连年生儿育女，有空便是纺纱织布，三寸金莲是足不出户，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是怎么发展的，钱是怎么赚来的，家里一切事情都是由禄选去办去做，赚钱养家也是他一手开支。想了想钱与其放在这儿，还不如由他换些钱回来，于是打开箱子，让禄选拿了一些出来。
第二天禄选带着钱出去，傍晚到家时，用一张新的独轮车拉着一张床回来。暗中，禄选把家里带去的那些钱给沈氏看了一眼：“你看，这些钱还在，这车和床都是赚来的。”沈氏看了没有言语，心里想着家里那辆木车已破，换辆新的也是应该，买一张床也是需要，家里那么多孩子和大人共睡两张床也实在拥挤，何况孩子们日长夜大，能添一张床是再好不过的了。沈氏这样想着，更不用说还会去想要回那些本钱。
禄选更是沾沾自喜！叫过孩子老大、老二：“继和方，你们也这么大了，要帮着爹，出去看好外面的果树和庄稼，要学会会养会种，爹有事儿要出去做，不能天天在田间地头转着。”两个儿子懂事地点头，领着活儿出去。禄选又看着第三个孩子金云，金云是个女孩，头上两髻余发垂于耳前：“你也过来。”金云跑了过去，禄选：“他们俩个都出去干活去了，你留在家里帮你娘照顾弟弟妹妹，十多岁不要什么事情都你娘一个人做。”金云点了点头，转身就跑去抱小弟弟。
(六)
禄选上镇做些交易，也已经很习惯地去那屋玩牌，这次手气不是很好，没赚，仿佛是输了一些，习惯了晚上要回去的。禄选起身就要离去，刚一迈步，却险些要碰到一人，只好一收身，正眼去读刚才那人，是一秀丽女子，细眉丽眼，小脸白皙光滑，个儿小巧修长。只见那女子一闪身，甜甜的声音：“大哥哥，你走吧！”禄选脸刹地一下， 就红到后脖去了：“哦，哦！”只见他唯唯诺诺地就离去。
一路上，女子那轻盈的姿态总在禄选眼前飘动，他想不出这女子怎么会那么漂亮，他记得以前他娶沈氏千金的时候，人家都说沈氏千金是如何如何的漂亮，可他正眼看去，却怎么也看不出她美在哪儿，都看了那么十几年，也从来都没觉得她漂亮，平常人一个！或只要鼻子没歪，眼没斜就哪儿都好吧？漂亮也好，不漂亮也罢，反正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管她！别人说漂亮或许那就是漂亮。可今天眼前这女子却真的好看，红嘴白牙，这已经深深地刻在他记忆中了，且在他脑里忽隐忽现，直让他挥之不去！
禄选在家吃饭，短短无语。禄选抱着小儿玩耍，拿着小孩的小手，认真地勾出他一个个小指甲里的灰尘，勾的是那么细心，而且勾了又勾，吹了又吹，直掏得小儿都不耐烦了，而且“哇哇”地哭了起来。“好了，好了！”禄选抱着小儿站起来，走来走去地拍着他的小背哄他。
以前去三湖镇，是为了卖水果换些钱回家，为一家人的生计而奔波，这事会让禄选凡是家里摘了水果，逢街必往。现在去三湖镇，是希望见到那梦幻中的女子。但梨子已经卖去，桔子在树枝上，还那一点点大，正青黑地挂在枝头上。禄选盯着这些桔子左右看了看，恨不得这些桔子立马能摘，但没戏。在桔子树下，肥沃的土地上，他捡了两个掉下来的桔子，转身回家。
在沈氏面前，禄选只能找些其它借口去镇上溜达，那片铜镜上，他反复地看着自己的外貌：粗眉，那双柳叶眼尾直往两边上斜。禄选很满意自己这副长相，他出门时回头看着沈氏说，孩子们都大了，我去买些粪箕回来，要他们也学会担粪施肥。沈氏正忙着给小儿穿衣换尿布，没有注意丈夫微妙的变化，见他在镜子前晃来晃去，觉得一个人出去，要着重外表也在情理之中，家里要用的东西，要买些回来也是应该的，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禄选上了镇，直接去那牌庄玩牌。这玩牌很有意思，坐下来娱乐，还可以赚些钱回去，想想每天拼命干活，还不是为了赚点钱？这种赚钱比那卖力赚钱来得更快，但只是让人觉得不是那么保险！唉，玩牌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虽然玩牌是那么的简单！禄选心中这样想着。但他这边玩着牌，心里也惦记着那女子会再次出现，半天过去又守到傍晚，却没见着那女子出现，应该回去了。路上，他拿出兜里的那些钱来看了看，花了一天的功夫，也只来了个保本！禄选觉得很没意思。
七
后来的日子来过几次都这样，没见到那女子，也没赚到钱，禄选想放弃以后玩牌的念头，于是在牌友中流露出自己的意思。一个牌友说，你打牌多压一点，你赢了，我就帮你把那女子找来，让你见见她。
禄选惊喜：“要多少？”
“十个大洋！”
“天，一下要这么多钱？”禄选感觉还是金钱重要，没打算理这事，想想还是收手为好。
“你看你，就这么没出息？怕了吧？如果不怕，你就压！你赢了，我给你跑腿，还得给你十个大洋，这跑腿还是附加的啊！你不敢吗？”
禄选被激，想了想，这还说不上谁亏谁赢，赢了他给自己跑腿，这边还能看到那女子，赢的时候不是经常有吗？于是就点了点头。禄选拿起了牌，认真地捏着它们，仔细地拼着牌，一个回合过去，让他大喜，赢了！禄选看着那牌友，牌友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抄出十个大洋，起身站起来要走。
“……那女子？”禄选扯着他。“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先回家吧，家重要，老婆孩子在家等你回去吃饭呢。”牌友的诚意让禄选心领，禄选点头和他们分手。
禄选仿佛看到自己和那女子相见就在眼前，第二天早早地来到那赌场，那牌友是在他后面来的。禄选看着他，就用那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微笑。牌友说现在还早，玩几盘再去。
玩牌中，牌友不是很理睬禄选的那回事儿，只顾玩着他的牌，这让禄选知道了该怎么样去达到自己的目的！禄选开始处处留神那牌友的举动，还不时露出自己的牌让他看着，希望成全他的某局牌，只要他看上了自己的哪张牌，禄选会很快地将这张牌打出去。半天过去，禄选扔了一些子儿，那牌友却赚了不少。那牌友也用心表达了他的一番好意，领他去酒楼喝酒，那酒楼不是他上次去的那个小饮摊，走进去让他感到了高贵还感到温暖，让禄选对这牌友肃然起敬！
牌友带着他来到一张八仙桌旁坐下。小二送来热茶给俩人倒上，问他们要些什么菜。牌友问禄选 想吃什么？禄选说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牌友把菜名说上去，顺便问小二：“一个叫小倩的女子在吗？” “你说得是我们老板的女儿？她这俩天去外婆家去了，过两天就会回来。”店小二说完离去。“没在家。”牌友看着禄选。禄选抓了抓头皮，不好意思地微笑：“来得真不巧。”
俩人喝完了酒，禄选抢着付了酒钱。俩人起身离去，那牌友说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禄选说：“可我还没见到她，想不到她是老板的女儿。”牌友以鼻嗤之：“哼，人家可是这店老板的千金，你这有妇之夫的，可不要胡思乱想！”禄选笑了笑：“我只是想见见她呢，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牌友听了“哈哈”大笑，眼光中却露出鄙夷……
作者简介：周红萍，江西新干作家协会会员、诗词楹联协会秘书长，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擅长写小说、散文、古体诗，中篇小说《祈福平安》，曾在湖北省“今古传奇”杂志社荣获过“优胜奖”；长篇乡土小说《俗人家》，已由江苏出版社出版。 主播:周艳姣，九零后，任教于县城东学校，系新干县朗读者俱乐部、新干县诗词楹联协会会员。曾在新教师素养大赛中获得综合一等奖和写作奖，在二零一五年谷雨诗会中获得朗诵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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