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三月
作者:焦野
诵读者:汐儿
三月,在北国,不仅仅是个月份,它是一场盛大的预谋,甚至是一个季节!它消减了早春二月的料峭春寒,终止时,四月的芳菲已准备就绪。
“春到三分暖“。三月一到,虽不比江南四面花香,碧波满盈,丛林尽染,春光旖旎,北国也还是有了春意的。春意在一个多雾的黎明悄悄地溜来,雾气中不比冬日那么绝情,嗅起来,湿润,温情,细品容易联想到哺乳的奶香!到了正午,雾气散尽,春意突然胆子更大起来,借助磨亮了的阳光,硬是把成片的雪烤得斑驳陆离的。到了夜晚,似乎忙了一天有点儿累了,亦或是怕二月回头怨恨报复,它就悄悄地趁着月色,躲进山坳,藏匿在成片的枯叶下面。第二天,它就开始扩大战果,跟风交朋友,把已经稀释的斑驳积雪,抽成蜂窝状。它还授意喜鹊歌唱时,比冬天时明亮些!
“春天孩子面,一日三变脸“!三月是个善变者,它时而忙得像成群飞舞捕食的麻雀,时而像懒惰而宁静一只老猫。
“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在三月里,人们的户外活动就多了起来!年轻人,急于卸下冬日的铠甲,总想轻装上阵,多嘴的老人就会不厌其烦的把唠叨一遍又一遍地塞进年轻人的耳朵里——春捂秋冻!春冻骨头,秋冻肉!年轻人的耳朵左右都是通的,一边进去,另一边冒出去了!以他们的经验,三月是可靠的,美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们居然也能找到理论根据,二八月乱穿衣呢!何况已经是三月了啊。
三月,像魔术师。“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如果你走在田野,近郊,或者是山脚下,亦或在城边马路的石板缝隙里,你会发现最早的绿,是最弱小的被寒冷残暴欺凌了一冬的苔藓!它们中间可能还夹杂着残冰败雪,但是,它们绿得那么义无反顾,那么率先垂范,那么旗帜鲜明,又那么不起眼儿!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的时候,人们谁还记得那一簇簇三月先绿的苔藓呢?
说是一场盛大的预谋,三月也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春风不乱,草不发芽“!在三月的中间几天里,你会发现,天上的云变得低了,近了,颜色也重了!不像冬天的风,咋吹,都是干涩的,天也都是苍老的一副灰白面孔。三月就大不一样!云有了该有的千奇百怪的形状,色泽也有轻有重,有主有次,有了自己的灵魂。
这都是三月的功劳!再伟大的画家也要逊色三月!三月的云,可以落雪,也可以降雨,也可以雨雪交加!但是不同的是,三月敢于挑战权威,它撒下的雪花已经不是鲁迅先生笔下的“朔方的雪,永远如粉如沙“。三月的雪,轻盈,舒缓,而且一旦落地很快就会融化掉!因为它们知道自己不属于三月,是盛大预谋的一部分,它们已经和春雨结为秦晋之好!“肥不过春雨,苦不过秋霜“都说“春雨贵如油“,每当沥沥淅淅的春雨似银针,如天网罩着黑起来的大地时,在三月的某个早晨,或者是下午,你就会在朝阳的地方,枯叶下,石缝中,发现青苔的后来者,可能是蒲公英,也可能是不知名的绿色来!
南国三月,已经是“春江潮水连海平“了,北国三月的江却还在半梦半醒间,松花江靠近南岸边,已经有汩汩的春水流淌,像是睁开了沉睡了的一只眼睛,而江中大半个身子还留在残梦里,那参差不齐断裂的江冰,像是快要醒来的时候,蹬乱了被子!但是这不妨碍你坚信春正不可逆转的向你走来!你不难发现,那些江冰的外表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峻,表面被阳光针灸了似的,被三月的江风一遍又一遍熨贴得透着柔软的光。
三月里,柳树最先经不起春风的追,枝条婀娜起来了,一大片白桦林,特有的生命灵光,让秃秃的枝丫开始膨胀绿色的生命欲望,门前几颗大杨树的枝干上则挤满了憧憬新的一圈年轮的青春痘!这是怎样的生命张力,任谁看了不会为明天做点打算呢?!
三月里的日子大着呢!“十年老不了一个人,一天误掉了一个春“!农家按节气安排自己的活计!城里的人也一样规划自己的年景!三月里,大家小家,在放完最后的爆竹后,就一心一意地去奔着一年好光景去了。
还没有莺儿啼,蝶儿舞,燕儿忙,但是,北国三月像新娘头上没有揭下来的红盖头,让你欣欣然,殷殷然,让你憧憬着,盼望着,给了你这般沁心的美好期待啊!
——关于作者——
焦野,创作大量诗歌散文发表国内报刊和网络平台,并被学习强国选用。创作小说,电影文学剧本,相声,小品等作品被地方选用。喜欢旅行阅读自然,热爱读书拓宽视野,珍惜友情丰富阅历,习文捡字延长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