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野兽(一)
文‖辛荣洁
指导教师‖黄金铎
我有一只野兽,这是很早之前我就知道的事。他无声无息,却安然的活在我的生命里,时刻窥伺着我的动向,甚至于洞悉我的思想。
他活着,活的沉默又嚣张。
原上的城市肆虐着六月的气息,河堤上飘过六月的风,只是如今的六月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花。
“今晚你会来么?”早晨的阳光总有些刺眼,我背对着脚边那块巨大的紫红色暗影说着。
“别来。”我转身背过耀眼的太阳,垂下眼眸说:“今晚并不美好。”
紫红色的大块头并无反应,兀自的闪烁着他周遭阴冷的湿气。
“放心吧,约定了我就不会再哭的。”
也罢。类似自欺欺人的语言,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给予我答复。这样就好,至少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还能感受到他存在于身边的短暂安宁。
铃响了,上课了。
我看着这只湿冷阴寒的野兽,知晓弱小的自己无法将一切全然抛之于脑后。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多看他一眼,或许某日之间会真的成就了一眼万年的万劫不复。
我盯着他,他盯着我,猩红的双眼一动不动……
“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来上课。毕竟,没有人会真的注意到我是否去上课。”说完,我冲他微笑。
这只紫红色的大块头不做任何反应。至少,说明他并没有反对这一提议。无妨,我淡然微笑着跑向教室。
我可不想我的父母再一次因为我上课迟到而被老师的电话所侵扰。
教室里的光景别无二致,一样的墙壁,一样的天花板,一样的人,一样喋喋不休的说教以及一样永远不变的后排角落。
毫无新意的背后就是这样,刻板的教条主义,不知变通的“规矩人”。
“你看,这就是那个人。”他的视线移到讲台上拿着三角形模具画图的那个女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真的不会在意我有没有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父母上次拒绝了她的请求吧。”我的声音已经压到了最小,是只有我和他可以听到的音。“呀,她的发夹掉了。”我嘟囔着,拍拍前排的同学,想要告诉她。
前排的同学忽然转过身来,滴溜溜的眼珠打量着我,嘴唇微微撅起。
“你就不能小点儿声?!另类。”说完,就嘴唇扬起,轻蔑的转过身去。
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和他交换了眼神。也许是因为不好意思,竟然嘴角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窃喜。
“抱歉,我只是想说,你的发夹”
还未等我说完,前排的同学忽然站了起来,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也不知道一天神神叨叨些什么?动不动就说些奇怪的话,你到底在跟谁说话?不要在这里影响其他人了!”
瞬间,空气凝结。五十多双眼睛注视着我,只有钟表的滴答声清晰可辨。我咽了口吐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安然躺在地上的发夹。
这一刻,我听到我的野兽咽喉里传来低沉的嘶鸣声。他生气了,我猜。
“对不起,我不说话了,好吗?”我小声的道歉,尽量不影响到别人,语气里满是怯意。


“小伊!”
讲台上传来冰冷又机械女声。我知道,这笔账再一次记在了我的头上。
“滚出去。”眼皮抬都没抬,兀自放下模具拿起了白色的粉笔,指向了黑板上出的例题,准备讲解。
“老师”,我小声的说着,手指向那支发夹想要解释。回应我的,是一记不屑的眼神。
也许,这种桥段对她而言早就见怪不怪,无论我有没有错,最后受罪的都是我。解释这种待遇,在这里只存活在优等生的特权里。何况,因为父母拒绝了她的请求,我的生活便一直得过且过。
我分明看到我的野兽开始膨胀,开始逐渐破出原形。他想要威胁我,这招屡试不爽。紫红色的身躯无限放大,为了避免事态恶化,我瞪了他一眼。虽然明知没有用,但他是我的,我相信他不会让我难堪。然而他不允许我畏首畏尾,要我有所表示。看着他马上要冲破天花板,我选择妥协。
“老师,我要做那个题!”慌乱中,我只好举起了手。我的野兽,他威胁我这么做。
于是,我就在全班错愕的眼神中,以及微眯起双眼打量着我的老师的目光之下,走上了讲台。
我的野兽在看我,我想。
莫名的,嘴角挑起了一抹极富挑衅意味的自信微笑。
几分钟后,停下笔,半面黑板已经浸染了我蓝色的粉笔字。
可能,从未理睬过我,却铁青着脸色的老师那副难以言喻的表情,已经是对我最好的答复。我的野兽,你快看,我做对了。
远方,纯白色的墙壁面前,升腾着一抹黑色的身影。忽明忽暗,我看不清……大概,他在冲我笑。于是,我面向他在的地方,无视他人的惊诧眼光,肆无忌惮的笑着,逐渐,变得嚣张。

(未完待续,图片除标注外,皆来自百度)
作者简介:
辛荣洁,女,2000年出生,甘肃省天水市人, 西安思源学院大二在读学生;喜欢阅读与朗诵;偶有作品散见于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