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章
炼狱
嘴里嚼着满口钻的糠饼熬过了牛棚的惩罚,不觉得苦,反而很开心。听以前的老知青说过,凡是蹲过牛圈的人出来不是大病一场就是从此成了沉默的羔羊。唯独我,竟俏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
佟队长毒计未得逞,眼见我越来越漂亮,终日盘算着怎样让我主动投怀送抱。山上的日子很苦,又没有多少营养的东西,唯一一条路子被陆晋鹏找到。他隔三差五的偷偷给我的鸡蛋,土人参,松茸营养丰富。也许是女大十八变,我渐渐和其他女知青不同啦。唇红齿白,皮肤白皙,较好的身材被洗得发白的军大衣裹着,依旧掩盖不住与众不同的气质。
陆晋鹏再送来鸡蛋,我不要。他只好告诉我他是拿糖果,去和老乡换的。有时候一个鸡蛋,有时候一丁点肉丁,有时候半片野鸡或几块野猪肉。他每次送来,总黑着脸硬塞给我生气的走开。实际上有他的偷鸡摸狗,我的日子过得不错。石头偶尔借故来看我,不过总是匆匆忙忙的说几句话。陆晋鹏老来打岔,这种时候最烦他。总是和石头有说不完的话,眼里全是他。他悄悄说,我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他的视线。可他温暖笑意,磁性嗓音也让我快乐。陆晋鹏看到我一个人傻笑,问我什么事那么开心,我立马换成严肃的表情。他总无端的发脾气,说天天守着我也没他来那么一小会,让我整个人那么愉悦。我在石头面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陆晋鹏跟前是姐姐。
有一次,文姥姥带话说佟队长找我有事,让我去工作组。我清楚那人的目的,总提防着不让自己陷入他的圈套,悄悄喊上几个队里的知青一起进去。之前陆晋鹏说过不让我一个人去见他,以免他又动歪脑筋。这次也是事不凑巧,窝棚里一个人也没有,全下地去干活了。(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佟某人安排的。)原本跟着他们下地,可陆晋鹏说挖土,抬石头不是女人干的活,在家帮忙缝缝补补就行了。至今不知道,他从哪里收来的一大堆破衣服烂裤子让我补。也好,这些事是可以做的。
我一边补衣衫一边轻轻哼着歌曲,心里想我的石头哥哥,脸上乐开了花。殊不知,我的一切全被佟队长看在眼里,他冷笑着盘算如何逼我就范。随即叫来他身边的人,咬着耳朵商量让我彻底崩溃的毒计,这一次我没有逃脱他的魔掌,为了陆晋鹏的命赔上我的清白之躯。
陆晋鹏又去换吃的,佟队长派他的人将陆晋鹏逮住,被说是小偷。生产队这段时间丢失的东西就是他偷走的。不明就里的老乡和知青们,纷纷揪着陆晋鹏拳打脚踢,我站在远处不知道他就是陆晋鹏。撒完气的人打累了,把他扔进牛圈,很久也没动一动。我知道待在那里面的滋味,心里不免生了同情。等到大半夜也不见陆晋鹏回来,我寻思去找找,祈祷他不会被狼叼走。
刚经过牛圈,有人叫我名字,声音很小,听着有点像陆晋鹏的声音。
“陆晋鹏?你躲牛棚干什么?”循着声音找去,不知道他今天又做什么捉弄我。
“陆晋鹏,躲在哪儿?出来。”轻轻喊了半天他也没出来,就知道他又捉弄我,十分生气。
“陆敏,我在这里,你鬼叫什么?”这里面不是白天被打的那人吗,难道陆晋鹏认识这人?一个黑影慢慢起来,吓得我退了出去。
“是我,陆晋鹏。”的确是陆晋鹏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别说偷东西的人是他。不对呀,陆晋鹏是油腔滑调的,但绝不会偷人东西。
“是你?为啥偷人东西?”我靠近他。
“哪有偷东西,还不是狗日的佟大色鬼搞栽赃陷害,我陆晋鹏什么时候偷过东西,除了偷过陆敏的小手绢……,哈哈”。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笑。
“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怎么样,让我看看。”他被陷害,我该付全部责任,要不是为了我,也不至于被佟队长抓住,还挨了打。
“我没事,别担心。哈哈!老子身体经得住,咳咳……。”
“还逞能,还笑!”用手锤他,心疼他。
“哎哟。”黑漆漆的许是被我打到痛的地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一边说一边哭。
“哎呀,哭什么嘛?我又没死,过两天又活蹦乱跳的啦。”在我面前他总是装无所畏,我很清楚下午打他的那些人是拼了命在打。
“好了,你快回去,什么也不要说,偷偷的给我弄点水来,渴死了。”
“好,你等会,我就来。”急匆匆的跑回住的窝棚,瓦罐子提了半壶水。等我再去看他却见到被佟队长的人带走。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对我使劲摇头。瓦罐碎了,水撒了一地。我的裤腿全湿却浑然不觉。陆晋鹏在我眼前被人带走,我却没有能力保护他。我不知道该怎样救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下午已受伤,这会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会不会再被打?无以名状的不安让我充满了恐惧。听说前段时间有一个知青饿慌了,偷了几个红薯,被活活打死。简单的想陆晋鹏并没有偷东西,说清楚以物换物应该不会有事吧。是我太单纯,今天的阴谋完全是为了算计我,陆晋鹏不过一个诱饵。
惴惴不安过了两天,不见陆晋鹏被放回。我应该去问谁,情况如何。不会去找那个佟队长,他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让我心惊担颤。陆晋鹏一再叮嘱不要一个人去找那个人,可目前只有他才知道人在哪里。打定主意来到工作组办公室,犹豫着要不要进屋找佟队长问陆晋鹏在哪里。
“唷,陆敏?可是稀客哟,平时请都请不来。哎呀,你这一来,我这地方是蓬荜生辉咯。有事吗?”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我忍着恶心笑着问:“佟队长,我想问一问,我弟弟被带到哪里去了?”
“陆晋鹏?我不知道啊,他是被大队的人带走的,你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吗?”佟队长故作神秘的凑近我。
“没有,我敢发誓,他绝对没有偷乡亲们的东西,只不过是拿自己的东西和人换的。”我着急申辩。
“大队工作组的同志绝不可能冤枉他,倒是你要赶快和他划清界限,以免连坐。”佟队长见我关心则乱,更加毫无忌惮的靠近,我出于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我知道大队的同志不会冤枉他,但我想去看他,他有伤在身。”说到这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什么你还想见人?但是你要愿意,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不过……。”他一边说一边对我动手动脚。
“你想干什么?”我害怕得提高了声调。
“唉哟,装什么三贞九烈!不过,我就喜欢烈的,玩起来舒服。放心,只要你把身子给了我,他就是我小舅子,你想怎么都成。”佟队长越说越下流,我挣脱开跑了出去。
“不急,我等你准备好了,这妞哈哈……。”我被吓得魂不附体,慌慌张张的跑回窝棚。刘薇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眼睛里藏着我没觉察的阴谋。
“刘薇,你可以陪我去金河口找白冰吗,我一个人害怕。”我央求她陪我一道,毕竟我和她同屋。
“你找他做什么,为什么要我一起去。”她斜着眼睛看我。
“现在只有他可以帮忙问问我弟弟在哪里。”我病急乱投医,可我只有白冰这一个可依靠之人了。
“他那么远怎么帮你,更何况他又是你们什么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他是我们的哥哥,会帮忙的。”相信石头有办法找到陆晋鹏。
“哥哥,当我是傻的吗?白家就一个独子,哪来的弟妹?”刘薇怎么知道石头家的情况,这种候也没有时间细想她怎么知道。完全没想到刘薇会恨我入骨,害我也是为了白冰,她不帮我可以理解。毕竟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明哲保身是安身立命的最好办法,尤其是女孩子,如今只有靠自己。
我翻箱倒柜的找来不要的衣服,撕成条状,扎在木棒上做引火的材料,还弄点煤油。顺手拿着土碗,出了窝棚,溜进食堂。平时除了吃饭的时间,这里几乎没人。等刘薇睡着了,我将枕头扮作人的样子用被子盖住,趁夜色溜下山去找白冰。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只有白冰可以帮我。
下山的小路上全是冰,白天走都十分小心,一步不稳就会摔下悬崖。这会是夜里,能见度又低,看不到深渊,反而没那么害怕。只是脚下绑了好几根草绳,手被上下山的粗麻绳勒出了满手的血泡。快要下到山脚的时候,呼啦一群人向我冲过来,一棍子将我打晕。待我醒来,眼睛被布条蒙着,什么也看不见。嘴里塞着一团东西,无法发出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的吞咽声。手脚被捆绑着,无法动弹,幸好耳朵没有塞东西。侧着耳朵细听,什么声音也没有。这是在哪儿,是谁将我打晕,后脑勺好疼。心里着急,如果我也被困,有谁还救得了陆晋鹏?‘老天,求你救救陆晋鹏,他是被冤枉的,他没有偷东西。’我在心里求天拜地希望陆晋鹏没事,又希望白冰可以救我们。命运突遭巨变和毁灭,全是人为。她是整件事的告密者和帮凶,也是暗恋白冰的——刘薇。
忽然,一阵开门的声音,听见进来一个人,脚步很轻。嘴里塞的那团东西被取开,以为是谁好心放我,刚一张口,想要问这是哪里。一个勺子喂我吃了一口玉米碴子饭。我真饿了,不如吃饱了再说。吞下去几大口,好像还有丝丝肉的味道。吃完后想问是谁,还未开口又被塞上刚才的那团东西,一切又回到原点。不知怎么竟睡着了,感到身上发冷,双手抱住自己。不对?不敢相信,我竟浑身赤裸的躺在一张床上。发白的毯子上血迹斑斑。我怎么了,下身撕裂般的疼痛,浑身牙痕抓痕。
“啊!”叫不出来,扯下嘴里的那团东西,原来是我撕来做火把的碎布渣。怎么会在这里?这间房是谁的?对我做了什么?看着自己这副模样,我知道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和白冰一起了,我活着做什么?
“美人,心肝,别哭!想我了吧,我这就来疼你。”谁?果然是佟队长那畜生,所有的一切是他设的陷阱。我发誓这一辈子嫁不了白冰,也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毁我的清白,我要和他同归于尽。不行,陆晋鹏在哪里?我要先找到他才可以安心的和畜生同归于尽。打落牙齿活血吞,忍着恨斩钉截铁的说:“既然是你的人了,放了陆晋鹏。”
“可以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但立马叫人放了他,还好酒好菜的招呼小舅子。”佟大色鬼又一次扑向我,欲行不轨。
“你先放了他,我就死心塌地的跟你。”已经看到他眼里的欲火,我已经毁了,救出陆晋鹏再说,对白冰的爱只有来生再续。打定主意要和这畜生来个了断。他欢天喜地的出去放人,我下床看了他去的方向,关上门,拿起桌上的笔写一封绝笔信给我的爱人。
石头: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我只想说石头,我爱你。虽然我知道不配再爱你,脏了的女人连自己也嫌弃。好想和你说一辈子的话,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写一首诗,留作纪念吧。
一念痴迷
为谁烽火连城
踏破千山
挥剑如神
恩怨交缠不分
惊鸿一瞥为谁情深缘浅
一曲离歌意倾城
再回首不见路已远
暮色残雪
冰封尽
半梦半醒半浮华
一生一世一对人
石头,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忘了我,再见!
小敏绝笔
写完后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悲戚,满脑子都是石头的笑脸。如果有来生,愿等他在忘川彼岸。再见我的爱人!这封信该怎样送出去,如果我和那个人都死了,白冰一辈子也看不到我的信。心里乱糟糟的,六神无主。所有的机智这时候已经清零,门外闪过一个影子,像刘薇。天太黑,我也没法确定。

“刘薇,是你吗?”我小声的唤她。
“刘薇,是你在外面吗,你回答我是不是?”我焦急万分。
“是,是我。陆敏,对不起!我不知道佟队长会这样对你,我以为就是被罚不吃饭或是蹲牛圈。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让你去找白冰,你知不知道会连累他。”刘薇结结巴巴的和我隔着稻草夹的门说话。
“算了,我知道你不是诚心害我。刘薇,我给你跪下,求求你,一定帮我带一封信给白冰,只剩唯一的愿望。如果明天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把信交给他。这样我死也瞑目了。”跪在地上求她,从门缝里将信塞出去。刘薇犹豫着不敢接,我一直求她带给白冰。佟队长的声音从牛圈那个方向传来,我哭着再次求刘薇传信。忽的门缝那封信被抽走,感谢她最终还是答应我的恳求。剩下就是我和这个畜生的较量。
刘薇跑远,那个人到了门口。无意间瞧见桌下杂物里的螺丝刀,弯下身子抓了一把藏到身后。跳到床上,扯着发臭的被子靠着稻草夹的墙,装作熟睡的样子。
“哟,还在睡?饿了吧,来吃点东西,把你饿坏了我心疼。”他那奇怪的口音和满脸胡茬子,越发的让我恨到骨髓。
“小美人,吃吧,昨天累坏了。”他给我端到床边,让我坐在床上吃。出乎我的意料,他竟如此下作。不知道有多少像我一样的少女受了他的迫害,没人敢站出来告发他。我知道,他这样献殷勤,是想要达到长期霸占的目的,我下决心除掉他。从此就不会再有别的女孩受到他的伤害,我死了也要拉着他去见阎王。
接过他端来的米汤一样的稀粥和玉米碴子饼,大口吃下。“对了嘛,这样就对了。你弟弟已经放了,还让王致远给他看了伤,过两天他就好,毕竟年轻嘛。只要你安心跟着我,我是不会亏待你们姐弟俩的。其实,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你却看上金河口那小子,叫啥名,忘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喜欢小白脸,其实我也不赖,洗巴洗巴还是瞧得上眼。”听他说了一大堆恶心的话,身后藏着的冰凉螺丝刀提醒我,他活着不仅会害陆晋鹏也会害白冰。今晚一定要结果他,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噩梦。
王致远祖上几代人都是老中医,到了他这一代非要出国去学西医。回国后还没有来得及工作,就被送到大瓦山当知青,不过是他自己愿意来的。说什么要到偏远山区实践。哎,这个书呆子又怎么会了解目前的局势。平日里很少说话,佟队长糟蹋了多少女孩,他知道。因为有几次被害女孩死了,说是病死的,昧良心的做着,不明情况的以为他是哑巴。
我假意顺从,将碗递还给他,伸手摸到那柄螺丝刀紧紧捏在手里。“对了佟队长,我弟弟那边王致远去看过了吗,他怎样了?”我要知道陆晋鹏是否脱险再做下一步打算。“小美人,我找人转告老王,让他去瞧小舅子的伤。应该去了,你放心。在床上等我,我再去给你弄点热水洗洗。”他赖着脸皮端着白瓷盆出去找水,我把螺丝刀藏在枕头下。不一会他提着一个八磅的大暖瓶进来。
“来吧,你先洗,要不然我给你擦身子。”真够下流无耻,如此变态嗜好,让我快吐了。
“不用了,你先出去一会,我自己洗。”冷漠的说着,他的眼睛里全是欲火。
“呃,好吧,你先洗。”他带上门出去,我想将螺丝刀藏在哪里,刚才藏在枕头下面,万一他待会摸到,我的计划岂不败露了,到时候不但没有除掉他,反而害了自己。不行,换个地方,可是放哪儿,在屋里转了好多圈藏这里不妥,放那里太远,最终坐在床边依然没有找到可藏之处。
“我的小美人,洗完没有?我可等不及想要你,你快点,我洗过了,嘻嘻。”他的笑声好龌龊,真想冲出去一刀结果他。可是,以我的体力在他清醒时绝对没法得手。劝自己冷静,眼睛在屋里扫了一遍,那个玻璃瓶子,灵机一动,开门让他进来。
“哦,佟队长,可不可以喝点酒了再……。”我说不出口那些话,他却是很明白。
“好好,喝点酒。你等等,我去张红兵那里拿瓶酒,咱俩喝个交杯酒,也算我给你开了苞,喜事。”他欢喜的以为我已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屁颠屁颠地跑去张红兵那里拿酒。张红兵、文革、王致远和邱卫兵挤在一个窝棚里,那是因为我和刘薇两人是女生,他们只好将窝棚让我们两人住。
张红兵家是开酒坊的,祖上几代做这生意,后来被割资本主义尾巴。当年他还小,后来家里的一切财产被充公,家族也没落了。剩下年迈的老母和年幼的弟们,他自愿来大瓦山当知青,算是为家里解忧了吧。张卫兵人挺好,也恨佟队长。因为他每次喝醉了,就拿张卫兵的酒出气。打过张卫兵几次,说他在酒里兑水。大家伙都明白,这年头喝的酒也是有限的。每月下一次山,背的酒哪里够佟队长天天喝,动手脚兑水也必然。但是,佟队长从不问他的酒的数量,要喝就一定要喝。
今天又说要喝酒,不知道张红兵那里还有备下的没有,他也有段时间没有下山了。不想连累他人,可是这一次没有办法,如果我可以成功杀了佟队长,他就不必再为没酒被打骂。
“美人,酒来了,开门呀,你男人来爱你了。”佟队长在门外像只发情的公猫一般叫唤。
“好,我穿衣服。”假意将衣服上面一颗扣子不扣,打开门看到我穿得单薄,脖子那里露出白皙的肌肤,他一直咽口水,眼睛差点掉出来。
“美人,真受不了你的骚狐狸样,我们来吧,酒不喝了。”说完对我动手动脚。
“哎呀,佟郎怎么不懂风情嘛!喝了酒情趣会更高的。”想起陆晋鹏给我带的一本让我看了脸红,身体发热的书。叫啥名忘了,看了几行就扔了,我骂他是用来害我的。这句话此时用是最好的。是了是了,后来想起,那本书名字叫《金瓶梅》。
“宝贝,你叫我什么,佟郎?真他娘的骚到骨子里。好好,今天就依你,先喝酒后上床,到时让你在我身下爽够。”实在无法再忍受他那些下流无耻的言语,手里紧握的螺丝刀又一次将已经结痂的血泡弄得血肉模糊。“流氓,你害我失去留给白冰的冰清玉洁,恨死你,待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假意不胜酒力,他已经被我灌了不少,扯着我的衣服,强行与我发生关系。对他半推半就,纠缠到床上。他发泄完之后,睡得像死猪。尽管浑身疼,意识却清醒。藏在屁股下的螺丝刀掉到床下。翻身下床拾起,快步跑向床边。
“来,骚货,再来!我就知道你犯贱……。”他在醉梦里臭气冲天。我看着他的脖子那里跳动的颈动脉,慌乱极了,连杀鸡也不敢看得我,下不了手。他又骂声连连,这一次不知骂的是谁。突然他翻身压住我,闻着他嘴里发出的臭味,我的五脏快要呕出来。推不动他,用腿踢他,他嗷的一声倒去一边打着雷鸣般的鼾声继续睡。就是这个畜生,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未来。一咬牙,说时迟那时快,一口气也不知道插了多少下,血溅得满脸满身满床。突然惊醒,才看到自己睡在满是佟队长血的床上。伸手一摸,他好像没有气息,我吓得魂都没了。连滚带爬的滚下床,发疯似的跑出去。跑了很久,停下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