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小孩》

 作者： 凯风 

      我讲的故事似乎都是饭桌上的事，也许吃饭时才是思想交流活跃的时间吧，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可这个故事确实发生在饭桌上，我想也没办法改变它，因为它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怡然还在抓紧时间玩着手机，老付一把抢了过来说：你叔叔问你喜欢什么菜？

     叔叔好！怡然懵着随口答应着。

     点菜呀？这么大的孩子都自己有一套，根本就不愿意理你。

     老付我们很熟悉，她女儿怡然读高三正是紧要的时候，今天约出来吃饭主要是给她放松一下。

    老付快嘴快舌：这孩子才让人操心了，我听说前几天遇到校园霸凌了，回家还不敢说，偷偷的给人家钱，熊到家了！可惜妈妈还是个警，有事也不知道和相关老师说。

     怡然辩解着：我没时间理她们，花钱买个太平，我还要抓紧时间复习那！不过我总认交给老师处理，开除他们不是好办法！

     老付：不是好办法你有办法吗？什么事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看着怡然因失去耐心挑起的眉梢，我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让她爸给叶校长打电话交代一下就完了吗！这事好办，他忙不行我来打，我与叶校长也是很熟的。

     我发现怡然的眼神不对；怎么？这样不行？

     怡然点点头。我妻子接茬儿说：不能和垃圾人一般见识，总会有硬茬等着她们呐！是不？

     怡然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那怎么办？小祖宗？老付被逼的几乎要爆炸了。

    强力和强权都会使她们反弹，要保护她们，其实她们比我还胆小懦弱。怡然头头是道的说。

    保护霸凌者？什么逻辑？以德报怨吗？

    不是，你们不了解她们，她们………唉！我也说不清，反正觉她们很可怜的，学习不好，升学无望，家庭又不幸！

唉！你们瞧瞧，就这样悲天悯人的，观世音了？

     别以为你们是大人就什么都懂！照片美图你还是跟我学的呐！

     老付一脸愕然。谁说不是，孩子很多时候的思维已经超越了我们。

     清炒红菜薹，沔阳三蒸，莲藕汤，其余的你们点。

    就是喜欢这孩子的爽快劲儿，我接着点红烧甲鱼，茶烧鸭，青蒜炒蜡肉！

     我要等老付爱人来了好好喝上一壶，老付喊着好了，够了。无非是怕我又要奢侈浪费，吃自费的和吃公款的好像就是不太一样哈！

    乘上菜的空档，我问怡然准备读哪所学校。怡然大方地回答说读哪所大学得看考试发挥情况，自己的水平没有达到非哪所学校不去的程度，但专业必须对口。

    我急忙问老付专业选定了吗，老付不无伤感地说：她自己似乎选定了！我和她爸还没有同意，正在讨论中。

    我一再强调这个问题不必讨论了！已经决定的事情就要坚决执行，否则会影响落实工作的。怡然俨然成为了老干部，老领导的语重心长了！

     我大笑着问：到底什么专业呀？

     临床医学！

      啊？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女孩子……也许……眼科也不错！

     老付接茬说：不行！人家已经去意已决了，要做战士！

     我狐疑的问：什么战士？

    老付没好气地说：你让她讲。还一套一套的呐！

     怡然白了她妈一眼，不情愿的给我讲起：战士嘛就是要勇敢，我要做一个勇敢的小孩！

    从军？上阵杀敌？

    如果是战争年代我当然考虑去从军杀敌！但我不认为能杀敌就是英雄，而解放和保护民众才是英雄，所以我要保护民众。现在最困扰民众的是病痛，病毒是最强的敌人，身为勇敢的小孩就要选择临床医学专业。怎么样，这回合乎逻辑了吧？

     这番话倒是听得我满脸的肃敬！虽然选择理工农医哪一门都无可厚非，但如此理由的倒是新颖，我一时语塞了。

    是呀，中东的炮声，波斯湾的对峙，那些杀戮无论正义与否无一不是因为恐惧和懦弱！而在抗击病毒的战场上是不分种族国别、意识形态和政治立场的，抗击病毒才是真正的与强敌对垒，保护人类生命安全的才是真正的勇敢者。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我似乎有一点理解怡然对校园霸凌行为的看法，只是我们还没走出习惯立场的狭隘。

     老郑虽然晚到却似乎有些兴奋隐忍着不说。

    老付看出了门道就责问老郑是被加官晋爵了，还是摇车中签了？

    老郑卖一番关子后才道出怡然的声乐定级通过了，高考特长加分已成定局！

    庆贺庆贺，这搁谁家都是喜事，我是由衷喜欢怡然歌声的。

    可是怡然却含着筷子不语，没见有多少欢喜，反倒是一脸茫然和愁容。

    老郑喜乐着问女儿为啥不高兴，怡然的一番话真是又惊到我的下巴。

     这未必是个好消息，会让她们更加恨我了！

    大家一起惊问：谁呀？

    那几个霸凌者呀。怡然分析着：本来她们是看我成绩比她们好心里不服，小小的示威一下也就完事了，这回定级加分如果公布就是结死对头了。

     老付急了：为什么？咱又不是抢她的！

      怡然介绍说：这几天我被威胁才注意到这几个人，她们的1号天资不错，只是她家是屠户卖猪肉的，她认为自己早晚也是卖猪肉的并因此不愿意学习，成绩差自卑；2号是个妈宝，总希望大家的眼珠都要落在她的身上，最受不了被无视，心理差自卑；3号原是个霸凌的受害者，加入团伙才让她有了安全感，当初被霸凌也是因为她性格懦弱，没安全感自卑。

    老付急切的关注这些会与怡然有什么关系。

    怡然说这些人有一个共同追求的就是寻找快感，用其他人的恐惧来满足自己的快感，装饰自己的强大，而这种快感只有让比她们幸福的人不幸，她们才能达到目的！我这加分一公布就等于撞她们枪口上了。

      又是几张错愕的脸，我真没想道小孩子能这么复杂。记得小时候，玩恼了至多也就是磕几下拳头比试一下谁的拳头硬而已，第二天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我老婆说我那是吃粗粮长大的，现在的孩子吃细粮。

      怡然说这些人有点像怖分子，总会抗击一些不公平来展示她们的手段。确实有些事对他们也真的有些不公平，比如学习差和学习好的孩子的不同待遇……

     听着孩子条理清晰的分析，我们又该是怎样的无语！

     我们关切的注视着怡然，期待她的解决办法。

    怡然思索了一下说她一个人效果不好，要多方消除成因要素。1号谈话鼓励上进，帮她提高成绩；二号得找家长一起努力开导孩子，做心理辅导并加以鼓励；3号要团结关怀为好，有了好伙伴问题就解决了。如果用调班级或学校的组织手段拆散这个“团伙”。然后老师同学再给她们多些友爱和关怀，相信她们都是好学生……

     我由衷的鼓掌,好一个善良仁义的孩子！。

     这酒喝的痛快，老子英雄儿好汉，我真为老郑有如此满腹韬略的女儿高兴。

      于是建议怡然，将来考选调生定能在仕途上有大发展。

     怡然却说此等考试非科举且渐有士族门阀之嫌！她决意不走仕途，而是要做个不入流的郎中，做个徒手与死神搏斗的医生。

     老郑几杯满意的酒下肚已是微醺，一再说着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

     醉意中的我知道他的担心，一只被性病聚集的资本饲养的吊睛白额大虫正在肆无忌惮的啃食着民众的血肉，他们把死神画在因劳作而失去健康赚来的纸币上，而老郑像一只提线木偶在台上也只能一句句地喊：小孩要勇敢！ 

      前几天老郑来电话，说怡然在武汉某医院ICU负责重症监护，话语间不无担心，但说得最自豪的还是那句：勇敢的小孩。 

    二零二零年二月十五日于怡海公寓抗击新冠肺炎疫情

作者:凯风，原黑龙江省明水县人。喜欢阅读，钟情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