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梦
作者/杨进荣
01
生而为人,大概都是有梦的。除了对学业仕途伴侣的梦,可能还有沉睡中那些说不清的梦,夜梦惊魂也好,甜美梦幻也罢,潜意识中,梦成了生来携带的尤物,时不时蹦哒出来,醒后回味,清晰在脑,似在眼前。
昨夜的梦,看见一群人抱抢一个山洞的银饼,银饼大小不一,我竭力喊:别抱了,这是有主人的……主人家急匆匆在一个巷道往山下的藏银洞赶,场面比较混乱……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几天观看《雷探长》,这个年轻人走过世界好多地方,探究过好多地宫灵寝……地宫的阴森与满目的金银瓷器,留在了意识中,才有如此之梦。
我是有过很多梦的人。想当作家想当诗人想当记者想当干部……但皆有红尘裏挟,胎死腹中,都尝试过,但终究收获甚微。
有时想想,书若读的不够精透,悟道不深,醒悟太晚,才情往往可依附在自我的梦里,狼败烟火中叹息的人生。
梦有时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悠哉在自我中,领会不了周遭的风情,可耽搁无数的事情。经年的思维模式影响了性格和心性,传统知识分子的家国情怀植于心,就会生根发芽,如做学问搞科研任教,这种因梦而织的网状思维,可成就一个人的精神风骨,生产无数的成果,慧及他人,奉献社会。
倘若因梦而仓促于烟火,则有了受不完的生活所累。大小风骨一但生成,剔除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有一个高中同学,三十年前因写小说误了科举之路,补习四年,也为考中。小说写了半生,没变成几个铅印的方块字,不会务农,不懂经营家庭,打工又认为自己是有文化的人,……半道老婆跟别人走了。房子才是近两年精准扶贫,政府所修……他的梦做的太長,做的太久。错过的东西,再无法弥补当年的亏欠。疫情期间,电话询问其况,他好生后悔……
有梦不是不好,但梦不是追求一生的唯一理由,降落在俗世,有多少人可容纳有梦的人?
02
如此来说,人不悬不能有一些梦。有梦才有奔头,才有活头。奔成自已不讨厌的人,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至少,会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情趣的人。枯燥无味,冰冷失朋,桀骜易败,清高失众。有一丝梦想,会留一处清欢。涟漪在岁月里,滋生生活的甜味。
我们大都是过早离开故土,谋生在天涯的游子,走的再远,飞的再高,也不能忘了回家的梦。这种梦是略带忧伤的思念,也是有乳名一样亲切的当初。想着念着,人就老了,说着笑着,时间过的就快了。
夜深人静,雪染两鬓,灯下独酌品茗,这诺深的江湖红尘中,还有一位耕田的农夫会告诉你,有炊烟的地方就是你老了的梦乡。就算见不到那个农夫,也会有芳香清纯的泥土,牵引你远处的灯光。梦想奔走半生,一间土房,一畦庄稼,一位玩伴,都是此生理想的相遇,抽一锅旱烟,吃几个土豆,坐在炕上,看云浓淡庭院,睹风轻吻花草树木,细雨斜飞,紫燕呢喃,散失的往事,汇集成痒,才不至老境等死,没有开心和希望。
03
流落在世间,就是一段梦,就是一粒尘。你来他往,识你别他。纵然情深似海,难抵烟火人间。既是琴瑟锦和,也是人间伤情客。
去的就让它去吧,像黄河激流,谁能挽留一河东去的涛天浊流;来的就让它来吧,好坏都是无法躲藏的相遇相逢。
你若忘不掉一件事一个人,纠心的不成,那就尝试做个有点梦的人,在梦中移"情"别"恋",也许可度艰难于眼前。有时期盼是解药,让你感受到还有可栖息的彼岸。
当时只道是寻常,谁知终是惆怅客。人都有宿命缘定。就像你原本要给心仪的人送一束鲜花,谁知捧于她前,方知她花粉过敏。说不定,测不准,狠不起,爱不得,别离伤,聚有悦,本是人生的浅愁与福印,有时在梦里,因为人有千面。有时在红尘,因为俗世有那么多丢不掉、带不走的无奈与遗撼。你做个来生的梦吧。
长天一梦,水天一色,迷途知返,伸屈生存。说千道万,世上最大的幸福就是两个字:活着。活着有时是倾其所有的奢华,有想着活的梦。才有花花世界难舍的感概。《酒醉的蝴蝶》之所以唯美,风靡大江南北,那里面有共同的心声,凄楚的幽梦。遥远的岁月,可以化所有的沧海成桑田。不管你再想活五百年的大唐帝国,还是图治有有近三百年的明清王朝,都是短暂的火,闪灭一念,盛衰一时,曾经的风范都被没有梦想的继位者断送。他们都成了历史天空的几颗流星,消失的只有硕大的土堆,无数拔云见雾的文字。
这就叫醉死梦生。有梦的人终于有了机会,瓦解是须臾间的事情。
防疫不能走亲访友,不能聚集吃聊,孤居在家,思考了好多事情。有闲溜达,无人骚扰,这种静寂安然是多年不遇的事情。前去裴湾、老坟湾、上川转了好几次,裴湾那个村庄出过一个有胆有识,眷顾地方的大人(乡民尊称),满须及胸,虎背熊腰的李应海老人,当年土匪劫财抢物,他一人可在堡墙抵御成百上千的土匪。儿子年轻早逝(前后几个),硬是把一群孙子拉扯成人。
老坟湾最深处,埋葬了无数人,有的地方(从挖掘看)埋了三四层的人,唯独有一位乡贤——杨儒林老人,刘家恢复立市,护佑族邻村人,深得靖远王瀚团总赏识,当地民众敬待。低调,办公事只骑一头毛驴;朴素,和伙计同一锅吃饭。
上川睡着一位会宁县中医创使人——邵汉珍老人。模糊记得,清瘦干练,长髯飘飘,说话斯文,不善交际。他讲学治病,好多中药烫头皆是自创,治愈了好多疑难杂症。遗憾因是三青团员,一次批斗,受不得屈辱,上吊了命。
这是几位有梦的农民出身的人,他们倾心一拨圆了平凡人的吃穿梦。但终因朝代更迭,时序流转,交付自己生命于一垅黄土之间。可能他们还有梦,烟火之外,他们不可能苟且地活完一生。我无法完成和他们的对话,但可以揣测他们是几位仅有的追随星光的人。梦是药,无法弥补缺撼,却可以兴奋他们奔跑的神经,减少更迭的疼痛。梦是毒,他们服下去后,中毒很深,难以自拔。
有些梦,你以为它走远,其实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不时在星夜跳出,使你悲伤得泪流满面。
留一丝怀揣的梦想,自会多一份欢欣鼓舞。有梦的人,路长。为梦努力的人,阳光。

作者简介:杨进荣,会宁县刘家寨子乡人。本科学历。中学时代起在巜中学语文报》《诗歌报》《散文林》巜诗人》《驼铃》巜白银晚报》《白银文艺》等报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游记多篇。现供职央企,从事文字工作。


中华诗歌联合好编辑部
本期编辑:梦如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