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万哲 ‖《文论箩筐》
01、于平淡处见鲜明
——短篇小说<吉娘>读后
●原创 吴万哲 西府新传奇

[编者按]
2020元月,猪鼠相交之时,一场凶如猛虎的冠状病毒瘟疫席卷神州。看着昂首挺立的中华雄鸡版图,日日被疫情快报的血色所吞食、包围和无一幸免的沦陷。每个中华儿女的心都揪成一团。武汉加油,中国加油!全民抗疫,白衣天使、各级公仆、人民群众成了除妖降怪、冲锋陷阵的先锋。我等老皮只能听从召唤,猫在家里,便是最好的贡献。人有时候是渺小的。有时候的命不如一条鸡。
人是个群居动物。宅在家里时间长了,和床平行多了,腰疼;微信、电视看多了,眼疼。独得太久,身心不免起毛。百无聊赖,便胡乱翻阅过去发表文章的文存剪报,趁机将其敲入电脑,又编织了几个盛米的箩筐,分门别类,计有“剧本”“散文”“文论”“言论”“小品”“诗歌”“小说”“纪实”等,装盛了进去。
我从读中学起就钟情起了文学女神,往往“上班忙国事,下班钻爱好”,自上世纪70年代始发第一个小玩艺,一晃40余春过去,可我对这女神爱得如漆似胶,伊却从无好好光顾我的怀抱。剔头担子一头热。一腔热血付流水。但也零零碎碎有几百万文字,可因种种原因至今从未有“著作”出版。现代英特先生为穷文人提供了免费发文良机,感激难尽,特利用躲瘟神的日子传到网上。“吴粉”并不需看,打个哈哈即可。中华文字浩如烟海,这些全是过眼烟云。不为搏眼球,赚流量,盖敝帚自珍耳。


于平淡处见鲜明
——短篇小说《吉娘》读后
吴万哲
猛看起来《吉娘》(原载《宝鸡文学》第5期)这篇小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处,作者只不过叙述了“我”童年时代的一段往事。有个叫吉娘的邻居,自己不生孩子,受丈夫虐待,却很疼爱人家的孩子……事无大小,平平淡淡。但掩卷深思,吉娘那淳朴、美好的心灵,使人感动不已。
作者用平淡的笔墨给我们写了个平常的女人。她“时常坐在屋门口”,“纳她永远纳不完的鞋底”,她的丈夫“酒瘾大得厉害”,动不动骂她“操闲心的骡子”。她由于不生孩子,在家庭处于被奴役的地位。因此,当她看见邻居的孩子,就倍觉可爱。来了,“塞只柿饼”“掖半个窝头”;去了,“目光暗淡”“像是失落了什么”,不时捧住“我”的脸,“脑门顶着脑门,轻轻地摇啊摇……”她把朴素的母爱无私地给了邻居的孩子。她的丈夫却不理解她。当她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兔肉送给“我”吃时,她毒打了她……作者竭力用一个个闪光的典型细节,在平庸的小事中挖掘着吉娘美好的心灵。读到这儿,我的心灵不禁一颤:可怜的吉娘,你不受人爱怜,难道你连爱孩子的权利都没有吗?爱的火焰是扑不灭的,她在丈夫的拳头面前表现得从容镇静。当吉老黑搞了“恶作剧”,烧伤“我”的手时,这个一向在丈夫面前毕恭毕敬的女人暴怒起来,“两手死抓住老黑的双肩,用力地摇着,一声高过一声责骂……”这一连串的动作描写,使吉娘“爱之深、痛之切”的内心世界得到了较好地表现。
如果说吉娘对孩子们的爱抚是为了填补心灵上的疮痛,他对吉老黑的爱就是中国劳动妇女的传统美德了。吉娘和吉老黑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爱情,然而当吉老黑打了她,“居委会干部来了”,她却“从始到终没说什么”。当吉老黑又一次“操起铁锨”要打她,而被晾衣服的铁丝挂到,“周围没有一个人去扶他”时,“吉娘倒吸了一口气”“扑上去抱起吉老黑的脖颈,用衣襟抹去他满脸的汗水,又颤颤兢兢地握住吉老黑的脚……”这一细节太传神了,像一面聚光镜,使吉娘的形象一下子大放光彩,活脱脱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让人觉得那么可敬可爱。
短篇小说要塑造好人物,关键要从“凡人小事”中写出“不凡”来,于平淡处见鲜明。近年短篇作者注意到了这些,使作品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形象丰满。但也有些短篇作品不能很好地提炼生活,细节成了人物的羁绊,形象被淹没。更甚者,滥用细节,当成一种招来读者的调料,没有真正发挥细节的作用。《吉娘》的作者能够从纷繁的细微末节中提炼,开掘题材,使这几个平淡无奇的生活小节,一目而净传神情,塑造的人物形象既闪耀着时代的倩影,又爆发出未来的火光,给人以深思、启迪的力量。
(原载《宝鸡文学》报1983年第10期)

[编后语]
此文写于1983年上半年,因《宝鸡文学》上的一篇短篇小说而发的感慨。1982年9月,我在做了8年民办教师之后,有幸考入当时宝鸡地区最高学府——陕西省凤翔师范学校求学。民办教师是个消失了的职业,现代人没法理解。简单说,就是一个还有点文化的农民,生产队长派他去早晨、上午给孩子教书,下午、节假日到田间劳动。这个职业我一做就是8年,一个抗日战争胜利的时长。能考入凤师,在当时也是凤毛麟角。当时有“进了凤师门,成了国家人,学不学都一样”之说,但对我们却并不适用。受过严寒的人最知春天的温暖。个个如饥似渴,争分夺秒。我忙中偷闲,也弄文学,不时拜访凤师的文学名师。记得一次我向郭锐锋老师请教起“如何读书收获大”的问题时,他告诉我,读书要对自己有收获,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要将一篇作品读透,要以文艺批评家的眼光分析、评判,自己从中悟出作品的好坏。练好眼睛,“眼高”才能“手高”。我听了老师的话,每看一篇作品,强迫自己写点读后感之类的东西。当时,《宝鸡文学》四开小报出刊不久,读了上面一篇名为《吉娘》的短篇小说后,便不揣浅陋,写了这么一段感想,感觉还有点意思,晚自己后便跑到《文选》老师梁志恒的房子,让他过目。梁老师正和李克俭老师聊天,他们认真阅读了我的文章,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给文章取了好几个名字,供我参考。他们还告诉我文章标题的重要性,并列举了不少世界名著的例子。根据二位老师的意见,我又修改一次,用方格纸抄写好。不几天,市上请省作家在宝鸡讲课,我们逃课听讲,午休时将稿子从编辑部的门下塞进去。不久,即刊发了。记得还得了5元钱的稿费。那时一个国家干部一月才三四十元,5元可是个大数目。买了一把水果糖、一包“宝成烟”去感谢老师,他们却皆不抽烟,糖倒是每人噙了一颗,都说特别甜。遗憾地,不知自己疏漏还是编辑删改所为,没写上小说作者名字。不知这位仁兄后来还写了什么大作,一概不知。还特想念的。有谁知道《吉娘》是那位作家的作品吗?需要说的,当时的凤师正是黄金时期。老师们住的是窄小的双面楼的宿舍,但待人都非常好,我们一有空就向老师房子跑,一去就座在他们的床边,海阔天空聊。那时也没有“补课费”这一名词,回想起来那情景让人格外怀恋。可后来这些老师都陆续离开了,有谁知道他们如今在哪儿生活吗?
2020-2-6匆就

(来源西府新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