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

文/小毛驴儿

（一）十点之前

十点之前的车厢内

像浓缩版的巷子，嘈杂且有序

高谈阔论的，窃窃私语的

叫卖的，付钱的，猜拳的

喝水的，洗漱的，临厕的

还有朝气蓬勃的大学生

在鼎沸中寻找走散的伙伴

老人的咳嗽声，婴儿的哭闹声

都在同一块方寸之地进行着

没有人觉得不妥

也没有人深究此刻的百态

同为旅人的人

暂时摒弃世俗万象

用最大的耐心和宽容

与陌生的灵魂摩肩接踵

我左侧的男女，用方言交流着

时而伴有手势

摆出唯恐征服不了对方的架势

右侧的女子，坐在靠窗的小座上

戴着耳机，手上一本村上的书

她时而蹙眉，时而微笑

与来往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我偎在卧铺一角

旁观宁静与喧嚣并存的画面

听哐当声不断调大音量

试图碾压车厢内即将膨胀的灯光

（二）十点之后

十点整，车灯熄灭

车厢内的嘈杂

在黑暗的胁迫下有所收敛

偶尔一两束不怕黑的光射进车窗

又像扑火的蛾子，转瞬即被吞噬

此刻的我，平躺，调息

和对面跌宕的鼾声互不干扰

在哐哐当当的静寂里

我们以不同的表现形式

与生了锈的铁轨同频共振

夜，越发深邃

而鼾声也更加壮阔

此起彼伏，像一场海啸

碾压浮于表面的平静

我始终保持微笑

在寂静与喧嚣的纠缠下

渐入袅袅莲香的未知世界

202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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