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佳新长篇音频小说【关东秋叶·第一部·第十集】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录制 赫哲人的鱼皮衣服很结实,可就是鱼腥味大,车上俄国人都离他们远远的,“这到好,不挤。”火车终于开动了,走了老远了,赫哲人还向他们摆着手。车站广场上,那骑马的哈巴罗夫公爵的塑像也越来越小,“这才走出一小步,前面的路还不知怎样呢。”冯麟阁看着效罗兴奋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
车厢里全是到海参崴的俄国人,一家一家的,靠门那儿还有两个年轻的士兵。人们拿着仅有的一点衣服和几块面包就上路了,无论男女,脸上都挂着对未来向往和期待的表情。这爷俩从鱼皮袋子里掏出在那煤矿里省下的黑面包,正准备吃,“劳工营!”一个俄罗斯男人奇怪的看着他们手中的面包,喊着那句俄国看守平时叫劳改犯的话,整个车厢里所有的眼睛都朝这边看,一下子就激起全车俄国人本能的敌意。效罗反应快,他一手举起面包,另一只指了指那黑黑的面包片,自己两只手交叉,来回做了几次,然后看着那个俄国男人,意思是“我们是拿东西换的,明白吗?”咀里还用满语说着,那个男人点头,表示明白了。效罗掏出一把给他,全车的人都笑了,冯麟阁也随着大家哈哈的乐着,其实啊,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车厢里一片肃静。
到了海参崴,俄国人管它叫符拉迪沃斯托克,这地方热闹得很。贯通俄罗斯的大动脉,那条远东铁路,这里是起点。你就听吧,火车的汽笛声,一天到晚响个不停。俄罗斯的远东分舰队也驻扎在这里,那一排排大烟囱里冒出的浓浓黑烟,让港湾罩在一片灰色的雾气里。在港口的另一边,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符拉迪沃斯托克要塞。俄罗斯人把这里当做远东的心脏,什么地堡,壕堑,堡垒修的连线转。港口泊位上,轮船军舰你进我出,它们发出的鸣叫声,震得那铁皮房顶“哗哗”直响。沿岸渔船的桅杆上,高高的挂着航海旗。街道上最多的行人,是穿白色衣服的水兵和水手。海边做小生意的舢板木船,把这边的小码头挤得满满的,他们举着鱼和其他海产品,招揽着行人。这爷俩,满大街逛,根本没人过问和答腔。效罗才明白过来,那个赫哲人说“赫哲人不懂”的含义。
冯麟阁想找条船,在港口的岸边转悠,看有没有中国人,好打听去旅顺的船期。在码头前的广场上有好多楼房和店铺,最特殊的是窗户大而门窄小。冯大掌柜忽然看见一块牌匾上有一行中国字,“永顺斋古董店”。他招呼着效罗:“快来,快来,你看这儿?”两个人侧着身子走进店里,嘿,看来这里还真是琳琅满目。什么玉器,瓷瓶,大件小玩,钟表,望远镜,航海仪,也算是中西合璧了。柜子内外,还有好多杂七杂八的商品,“看来是做海员生意的。”冯麟阁观察着。“哈罗少,”伙计用俄语打着招呼,仔细一看是穿着鱼皮衣服的赫哲人,马上请出老板来应付。“有什么事吗?”他用满语问道,“我们想卖点东西,”效罗用满语回答他,还指指后背上的东西。冯麟阁发现那老板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激动的有点按耐不住,“拿来看看,拿来看看。”冯麟阁转过身子,指着大门,老板一看明白了,“哦,哦,打烊,关门。”老板打发伙计把门关了,催着伙计:“快上茶,快上茶。”这两位鱼皮客,在这里就算谈上生意了。冯麟阁奇怪的问:“你这店门怎么这样小?人都得侧着身子进。”老板回答:“这里收税是以门的大小来定的,明白吗?”老板就是沈阳人,三年前来到海参崴。一看,这儿海员带的东西还真多,什么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日本的,大小新鲜玩意特别多,他们都在码头上和人换酒喝。他发现生意好做,就留下开了个店。主要是收货,然后运到奉天倒一下手,利还不小。今天看见效罗背着细长的东西,就断定是象牙。效罗把背上的象牙解下来,放到老板的面前,只见那老板手抖的解不开包着的布,那心情可想而知。效罗用满语对他说:“我们,赫哲人,想去旅顺发财,怎么办?”“好办,好办。”那老板头也不抬,只是认真的拿着放大镜观察着象牙,一边还不断夸着:“好物,好物,真乃稀世珍品。”这颗象牙,表皮油光铮亮,淡淡的发点黄色,根部有十五公分,弯弯的有两米长。“这可是真正的西伯利亚猛犸象牙化石,有意出手吗?鹰洋五千,怎么样?”老板开出价码来了。冯麟阁从赫哲人的“能买一个村子,”的话里,分析计算,这个象牙应该值几万块。“先和他要要价,”他挥了挥手,伸出两个手指,“两万块。”效罗翻译成满语明确要这个价。“这生意不好做啊,再商量,再商量。”老板拿出酒来,倒了两大碗,那酒香的直窜鼻子。“想放倒我们,再来骗,没门。”冯大掌柜故意用含糊不清的话和效罗说,“今天不喝,明天,明天。”老板极不情愿地看着他俩把象牙又包起来。冯麟阁问老板:“请问,在哪里有旅店,我们能住下?”老板一听,眼睛又亮起来,连忙说:“我这里,后院,住后院。都是朋友,不收钱,不收钱。”老板又殷勤起来,让伙计把后面一间空房子整理了一下,铺了两个垫子,就把他俩留下了。晚上,老板让伙计送来一盆俄罗斯的罗松汤,还有一个大列巴,配了一小碟腌黄瓜,一小碟白猪油。躺在房间里,看着这些吃的,这几天这个饿呀,累呀,一下子就全来了。他二人吃饱喝足,四仰八叉的就睡着了。你说这老板,那气是不打一处来呀:“这两个鱼屁匠!”东北人骂人特狠,“我白天没拿下你们算我笨,今晚再不收拾你们···。”刚来海参崴,就听说西伯利亚有一种象牙化石,可雕可藏,在地下几百万年,俄罗斯人都拿房子换,老值钱了。老板一直就想得到猛玛象牙,可这三年,光是听人讲故事了。今天到了手边,那能让他溜走!“嗨,要是回价一万,就没这事儿了。说实在的,要在奉天,五万还是低的呢。”送饭的时候,才发现蒙汗药没了,就往汤里放了些麻油,这东西吃了也迷糊。老板自己有一条货帆船,他把水手叫来四个告诉他们:“绝对别在院里动手,我不愿见血,装进麻袋扔到海里,要利索点。”水手们拍着胸脯给老板做着保证:“老板,你就瞧好吧。”夜里,这爷俩呼呼大睡,这些贼可就进来了。效罗把象牙和自己绑在一起,他们怎么也拿不下来,一个小子急了挥刀说:“杀了算了,再往开解。”另一个水手制止他:“别,按掌柜安排的来,这宝物不能见血。”这时冯麟阁忽然醒来,一下子坐起来,大喝一声:“你等何人,敢在老爷这里动粗。”这几个水手,一下给愣住了,这哪里是俄罗斯的赫哲人,分明是大清的官差!这些水手本来就是在中国犯过案的,跑到海参崴就是躲事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几个人扭头正要撒丫子跑呢,忽然听到绿林里的行话:“你们这几个毛贼,东风刮来西风让,是溜子还是空子?绺子老大是谁?”这几个小子一看,“哎吆,这是个里手行家,不是官差啊。”一个领头的先说:“是溜子,老大名震奉天,说出来怕你没魂儿。”几个水手壮了壮胆儿,把油灯点上,一手提刀一手拿灯到两个人面前一照,只见那雄赳赳的刀疤脸上,眼睛瞪得溜圆。四个人马上匍匐在地,喊着:“啊呀!冯大人?”把刀一扔,那头在地上敲得“咚咚”响。“您这不是天神降临吧···,我们···冒犯了大掌柜,求您原谅吧。”天下真是无巧不成书,你看,在这俄罗斯,竟也有冯麟阁的人马。
“大掌柜千万别杀我,我也是没办法,不知你老在此,放一条生路吧。”这些水手们把老板从美梦里揪出来,又把老板捆起来,交给冯大掌柜处置,冯麟阁说:“知罪就好,咱们公平交易,用象牙换你的货船。”老板感激涕零,“大掌柜,像我这样的小蚂蚁,几千几万个也叫您抹了。那一个象牙值十条船那。”冯麟阁嘱咐他:“今后做买卖,要好好善待中国人。”
这船是条新的,是俄国造的双桅杆双撸帆船,能载一百吨货,船上有十个水手,都愿意和冯麟阁回去打天下。这水,粮食,都装得足足的,还藏了十几支俄国步枪,运了一船的货。这几天风向也对,“不能空跑,再说行空船俄国人也会怀疑你,盯着你。”老板提醒着。准备开船了,冯大掌柜向永顺斋古董店老板要求说:“以后你这里也是我的联络点,定期捎个信来,可以吗?”“放心,有一点懈怠,要我的命。我这也就入了您的伙了。”老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对冯麟阁说:“大掌柜放心,我的一切都是您冯大掌柜的。”
回家的船终于启航了,冯麟阁向船上所有的水手宣布:“这是我亲侄子”,他特意把亲字说的清楚,“谁敢怠慢他,就提头来见。”水手们齐声回应:“头儿,您就放心,这小少爷就是我们的爷!”
清理门户
顺风推快船,水手们又熟悉航线,不到三周,船就到了大辽河的出海口—双台子河口。本来众人还想再往前到葫芦岛,可冯麟阁想的多,“快半年了我不在山上,家里有没有变化尚不得知,在这儿下船,悄悄的回去,先摸摸情况再说。”从河口到沟帮子附近尽是河道和沼泽,长满了芦苇,大掌柜又不让找弟兄们帮忙,还得避开俄国人,这路就难走多了。因为船无法逆流而上,又没人来接手,只好把船放弃了。“多好的船啊,”效罗在海上漂了二十几天,对这条船还真有感情,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那空无一人随波起伏的木帆船,走了老远,还能看见那双桅上的小旗和桅杆上的帆绳。“走吧,以后给你一条大轮船。”效罗问冯麟阁:“你说是真的?”冯麟阁认真的说:“真的,二叔说话算话。”
从下船的地点老坨子,到沟帮子有百十来里地,这支武装小分队悄然地出发了。到了傍晚,他们从一个官府军队的放牧场边上穿过去,宿营在一个不大的树林里。冯麟阁对大家说:“这个地方我来过,前面有马群,大概有清兵一百人,专门负责放牧军中的马匹和管理牧场的。今天做回毛贼吧,半夜行动,每人骑一匹马,千万注意别让他们发现。”
秋天了,关外的牧场,一到夜晚就已寒气逼人。掐指一算这就快中秋了,你看,前半夜草尖就挂上了霜花,在月光下衬出一片白色。月亮早早地就爬出来,用那大大的脸盘,展示着她圆润和柔和的美丽。人常说,马不吃夜草不肥。这牧场里那马群三三两两的散开在草原上,在夜光下,也能看见那滚瓜溜圆的样子。耳朵边,只听到“卡嚓,卡嚓”马儿吃草的声音。马厩里一溜的放着二十几付鞍蹬和马嚼子缰绳。士兵们都熟睡了,冯麟阁吩咐,“先把马鞍子这些马具拿走,然后回来赶马。”效罗找到几个套马杆,扛着就过来了。冯麟阁小声问:“把门封上没有?”效罗回答:“封啦,用马缰绳我把那门把,捆得紧紧的。”接着他们慢慢的马赶到远一点的地方,然后用套马杆一匹一匹的把马拉住,装上嚼子,放上马鞍系好肚带,整理好马蹬。冯麟阁提醒大家:“摸一下马掌,别把生各子马骑走了。”生马就是那种,还没有由骑手骑过就是压过,也没平过蹄底没打过掌的小马。一个部下跑来报告:“大掌柜,十二匹马全备好了。”冯麟阁下了命令:“马上出发。”这十几个人,顿时觉得脚底生风,驰骋大地。效罗快半年没骑过马了,高兴的在马背上翻着跟斗,一直在撒欢玩儿。
一早上,他们就到了沟帮子火车站,十几个人先躲起来,等效罗去打探消息。效罗跑到车站铁路警卫队去找刘管带,打听一下山上的情况。可见了刘管带却给了效罗一个下马威。

作者简介 :赫连佳新,笔名秋叶。是中国北方有影响的作家和诗人。他在文学作品中曾以佳新、小成、赫连、秋叶署名。赫连佳新是中共党员,满族,共和国同龄人。研究生学历,高级工程师。生于东北,成长于内蒙古,曾经在经济领域工作多年。他作品主要以文学著作和诗词为两个方向。文学作品突出的有超长篇历史小说《关东秋叶》(已出版一、二、三部,四、五尚在创作之中。整个小说为五部,四百五十万字。) 赫连佳新先生的文学作品坚持对历史的尊重,突出爱国主义,着眼于普通人的真善美,在文学作品中注重对科学知识的传播。他的小说涵盖三个阶段,即历史、现在和未来。《关东秋叶》(1887年-1939年),是一部超长篇历史小说,是描写东北人民,在“九一八”以后,自发组织的“义勇军”,进行抗日的故事。《叶赫食府》是表现现代社会普通老百姓的故事,小说努力表现中国老百姓,那些社会底层小人物生活中的遭遇,和他们内心的纯真善良的品质。而三十万字的小说《翡翠公主》,是作者进行的新的尝试,介乎于历史和现在的穿越爱情故事。赫连佳新先生近期开始构思《科幻奇案系列小说》,现在已经由中国文联出版社,重点推出了《电脑骑士》、《幽灵球队》两本小说集,而后面更加精彩的《贝湖魅影》和其他的故事也在创作中……。这个奇案系列,是描写世界科技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离奇案件,以及社会对向未来发展,产生一些令人担忧科技事件的科幻小说。在文学创作的另一个方向,他以秋叶署名的诗词,已经深入人心。近几年诗人的诗作已经多达几千首,他的诗歌细腻优美朗朗上口,为很多的诗友所爱。诗人秋叶(赫连佳新)特别对古词偏爱,他的百花词是很多诗友的最爱,诗句优美,不拘泥于格式。而他的散文诗则偏于叙事,把对祖国、家乡、人民的热爱,表达得淋漓至尽。《关东秋叶》一二三部,经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制作,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广播小说形式,广播小说已经在中央电台《作家栏目》播出,在各省的广播电台和新媒体都已经和正在播出,反响极为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