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佳新年长篇音频小说【关东秋叶·第一部·第九集】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录制 经过一路艰辛,军舰靠岸了,冯麟阁、效罗他们一起又被关进了库页哈巴罗夫斯克监狱里,由于路途遥远,又经历了坐船,坐马车,后来火车,马车,换了几遍,折腾了几天几夜,效罗和冯麟阁加上在库页岛原来关押的二十多个犯人,就算到了这个离哈巴罗夫斯克还有二三百里的地方—雅库村。村子建在一条河边,没有多少人口,西伯利亚森林很多,可就这周围几十里,光秃秃的。听说几百年前,天上掉下过东西,烧得地上啥都没了,就剩下一个大坑。用中国人的话说,这是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
俄国人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劳工营,大概有三四百人,夏季全在煤矿干活,其余时间去维修铁路。这里关的人好分,留辫子的就是中国人,不留辩子的就是日本人,都是战俘。还有一些俄国人,那是被流放到这里的重犯。“今生看来就是俄国的鬼了。”被抓来的中国人,都很消沉,唯独这爷俩,发誓立志,“我们一定要回家去。”
这煤矿的活儿,没有什么再比它苦和累的了。劳工营就设在煤矿,外面围着铁丝网,整个外圈大概有八个用木头架子搭起来高高的岗楼。这儿叫煤矿,要用现在的眼光看也就是个小煤窑。每个井口也就一米见方,人要一个一个下去,井口到挖煤的巷道有二十多米,巷道里面只能容下四五个人,立一根木头杆上面垫一块板子就算掌子面了。人在里面全是光着膀子,跪着用镐头和铁锨来挖煤和装筐。一般开巷道都是交叉六道,劳工们管它叫王八窑。进出时,都要手脚并用。每人一个小油灯,下井时用带子系在脑门上。背一筐煤,大约七八十斤,也要用带子套在双肩和头上,把衣服垫在后背,再背上煤筐,靠肩和背,以及头的力量把煤一点一点的,顶着背着到地面上来,那嘴还得咬着油灯。你看吧,出得井来,除了牙还有一点白,整个人也就变成了煤块。劳工们一班十个小时,吃的就是黑面包,喝的是巷道里流的凉水,每周才能吃上一顿菜汤。这儿地下的煤很多,煤层也埋得浅,第一个窑口听说就是由中国人干起来的。
煤矿的煤,要用马车运到哈巴罗夫,再装到火车上运走。西伯利亚这地方,自然条件太差了,要冷就零下六十度,要热就零上五十度。俄国人根本不用在井口派监工 ,劳工一上到地面,要是早晚,冻得直哆嗦,就想回到井下面去。要是中午,晒的你要掉一层皮。冯麟阁身高体大,效罗每天把自己的面包留下一半给他吃,他说:“我还小,吃不了那么多,”效罗实在饿极了,就喝井下的水。实际上冯麟阁每天都留下一半面包,悄悄地藏起来,留作逃走路上的干粮。他看着效罗掰给他的面包,看着小效罗消瘦的身体,这个从来就蔑视别人生命的冯大掌柜,看着眼前的孩子,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他开始感觉到,要是还有机会,那就要改变自己,应该善待这个世界。冯麟阁和效罗积极地准备着,什么发的破皮袄,破布,别人扔的鞋,还有钉子,铁丝。凡是眼前看到的东西,都往房里收罗。一天,小效罗在矿井的煤层里发现了白白弯弯大约碗口粗的骨头,有一个在这儿已经干了三年的中国劳工认得,“这是象牙,是古时候的。那年,有几个日本人也挖出好几根来,不过都是断的。”效罗小心翼翼的用镐头把它们掏出来,趁夜里从井下把象牙抬回自己的屋子。“好,这对我们的计划太有利了。”冯大掌柜高兴得不得了,效罗拿破布把象牙包起来藏在屋里,谁也没让发现。
要逃走,必须在七月以前,过了七月后白天都是零下多少度了。冯麟阁特别注意拉煤的马车,看有没有中国人。机会终于来了,有一个黄皮肤扁平脸,赶着一辆四轮马车,装煤来了。马车来装煤,一般是下午到,装好也就快黑了。装多装少要量高度,也就是量尺。这装煤的车前后左右都要放车囤子,整整一圈。这车囤子是用柳条编的,有一米高,三套马车大概能装两吨,也就是四千斤,“要是能藏在车里逃走,成功的把握就大了。”冯麟阁谋划着,他走到煤堆前和那个赶车人聊了起来:“大哥那里人,”他回答说:“我就在前边村子里。”话说的很僵硬,最后才搞明白,他是赫哲人,就生活在这一带。冯麟阁想,只能冒一下险了,就问这个赫哲人:“你见过牙吗?”一问就明白,“你有象牙?”“要是能帮我们一个忙,就送你一根。”“真的?帮什么忙?”“把我和我的侄子,藏在车里送出去,到哈巴罗夫。”“什么,这···,”他看着四周的岗楼,犹豫了。“你几天送一趟煤?”“我一个礼拜两趟。”“就是三天后你还来,放心吧,我们都是好人,就是想回家,回江的那边。你要是能帮我们,就太谢谢你了。”
他们两人,把上班时间和别人调整了一下,排到了早上。干完井下的活,就在煤堆边帮忙装车。这天下午,赫哲人来了。他见了冯麟阁就点了三下头,“好了。”冯麟阁一摆手让效罗上了马车,把准备好的东西和象牙放到马车前面囤子的里面,效罗看他这个车囤子更高,有一米五。人一进去,外面就看不见了。几个人用铁掀从车后面拼命的往上装煤,效罗拿着一把小铁掀往前堆,冯麟阁观察了一下,一点头,小效罗头上顶着一个破筐就躺下了。冯麟阁上了马车,不断地往上堆煤,看着就盖上了,“千万注意呼吸。”他自己提着一个木盒子也钻进去了。赫哲人力气很大,煤很快就装得满满鼓鼓的,后囤子也用绳子捆好,一切就绪了。“刚才装煤的工人呢?”大门前的俄国看守问道:“装完车,自己就走了,就不见了。”赫哲人很镇静,不慌不忙地答复他。“驾,”赫哲人把长长的马鞭子甩出一个响来,接着把这缰绳一拉,煤车出发了。
从煤矿到哈巴罗夫,马车要走一天一夜还要多。躺在煤车里把脑袋露出来,不冷不热的,看着天上的星星,这爷俩别提多高兴了。“哎,二叔,天上繁星烁,玉皇宫中坐,你对对下两句。我那三姐就爱对诗,一有空儿,就拉着我,可烦人呢。”冯麟阁心情好极了,这诗句说来就来:“嗯,看着你与我,同在煤中卧。”效罗听了,直夸诗句好:“好,好,太贴切了,二叔好文才。”冯麟阁看着小效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要说这出生入死对他也不是一次了,只是让这无辜的孩子陪着自己,哎···。赫哲人一路上也没话,他路很熟,不用看道,只是“驾,驾,”的赶着车,有时把鞭子在空中“啪,啪,”甩出几个响来。“到哈巴罗夫后,怎么办?是坐船还是直接过江?”效罗把路线打听的很细,就看冯麟阁怎么决定了。
“嘘,嘘。”赫哲人发出警告,就听到马队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们举着火把,打着忽哨,匆匆地从马车旁跑过去。又过了好一会儿,后面又有马队的声音,“你们听那马铃声,是煤矿的马队,快钻进去。”赫哲人站在车辕上,看着他们爷俩用煤把自己埋起来。“砰,砰,”两声枪响,马车站住了,追上来四个骑着马背着枪,还拿着火把的看守,他们问:“有没有看到中国人?”赫哲人并不回答,倒指着马车上的煤问,“卸不卸?”四个俄国看守绕着马车转了一圈,用枪刺往车囤子里捅了几下,“走,往那边去。”听到马蹄声越来越小了,赫哲人急忙喊这爷俩,“奉天,奉天?”冯龄阁和效罗又从煤堆里伸出脑袋,“没事吧,他们走啦?”赫哲人擦擦头上的汗,点点头,长长地出了口气。只见他把那大鞭子又扬起来,亮亮地甩了两鞭子,那三套马拉着满满的一车煤,几乎是小跑起来。 黑龙江以东的天,亮的更早。要叫效罗看,那太阳就是出来追月亮的。“白天了,这就安全多了。”赫哲人坐在车辕子上,回头和他们说。冯大掌柜把行动方向定下来了,“效罗,咱们还是直接过江吧”。
已经能听到 蒸汽机车的喘气声,看来哈巴罗夫斯克离得很近了。赫哲人把马车赶到树林里,叫这爷俩从马车上下来,“说起拉你们,家里人都害怕,看到你们那么可怜,做就做一次吧,萨满会保佑我们的。” 他从马车的底下,就是两个轮子中间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卷衣服。“这是我额娘亲手做的鱼皮衣,你们穿上,把煤矿里的衣服快扔了,不管到哪儿,只要看见我们的鱼皮衣,警察就不会盘问你。” 爷俩穿上这灰白色的皮衣服,那里子是软布的,挺舒服,长短也正好。还给这叔侄两人各配了一个斜挎的鱼皮袋子,看来赫哲人是认真做了准备的。
“这衣服真好,是江鱼的皮吗?”小效罗问道。赫哲人一说起鱼皮衣服,话就来了:“我们赫哲人,做鱼皮衣服几百年了。这鱼皮衣服得用五十斤以上的大鱼,我家都是用大马哈鱼的皮。鱼打回来,一要剥皮,二要晾干,三再刮掉鱼鳞,四要熟皮。这可是力气活,用我们专用的木锤,底下垫上木砧,是有槽的那种,使劲捶打,什么时候发现这鱼皮手摸上去软得象棉布,就行了,家里这活儿,都是我干。五就是把小块拼成大张,这还得看鱼皮的纹路,才能下手。做衣服就按你的身高尺寸就行了。噢,还有鱼线,是用胖头鱼的皮做的,要抹上海狗鱼的油,免得鱼线变脆,容易断。”效罗看看自己身上的鱼皮衣服,那袖口和衣角都有花纹,不由得称赞说:“真漂亮啊。” “我还要提醒你们,不要想过江,这是过不去的。江面宽水流大,两边都有很多兵和船,一定不要走这边。” 看着赫哲人肯定的话语,冯鳞阁和效罗互相看了一下,问他:“那你说怎么走?”“坐火车,到海参崴,那儿有鱼船,拿钱给他们,就可以去旅顺。”“在海参崴有没有危险,不能没人管吧?”“记着,你是赫哲人,谁问什么,都说不懂。我把你们送上火车,愿长生天保佑你们,走吧。”按承诺,效罗把一根象牙给了赫哲人,看他喜爱的样子,也加上感激,爷俩要把两根都送给他,赫哲人谢绝了:“不,说好一根,就一根。这是上古时代的牙,一根象牙,就能买一个村子呢。”说完把象牙包好背在身上,效罗也赶忙学着,把自己那根象牙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也背在身上,“到了海参崴会有用的。”赫哲人回头指着象牙向这爷俩说道。到了卸车的地方,三人一鼓作气把煤卸了。打听好去往海参崴的列车,正好有一节闷罐车是专门拉人的,赫哲人看着他俩上了车里,“我们赫哲人,什么都不懂。”他又提醒了一下。赫哲人的鱼皮衣服很结实,可就是鱼腥味大,车上俄国人都离他们远远的,“这到好,不挤。”火车终于开动了,走了老远了,赫哲人还向他们摆着手。车站广场上,那骑马的哈巴罗夫公爵的塑像也越来越小,“这才走出一小步,前面的路还不知怎样呢。”冯麟阁看着效罗兴奋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
车厢里全是到海参崴的俄国人,一家一家的,靠门那儿还有两个年轻的士兵。人们拿着仅有的一点衣服和几块面包就上路了,无论男女,脸上都挂着对未来向往和期待的表情。这爷俩从鱼皮袋子里掏出在那煤矿里省下的黑面包,正准备吃,“劳工营!”一个俄罗斯男人奇怪的看着他们手中的面包,喊着那句俄国看守平时叫劳改犯的话,整个车厢里所有的眼睛都朝这边看,一下子就激起全车俄国人本能的敌意。效罗反应快,他一手举起面包,另一只指了指那黑黑的面包片,自己两只手交叉,来回做了几次,然后看着那个俄国男人,意思是“我们是拿东西换的,明白吗?”咀里还用满语说着,那个男人点头,表示明白了。效罗掏出一把给他,全车的人都笑了,冯麟阁也随着大家哈哈的乐着,其实啊,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车厢里一片肃静。

作者简介 :赫连佳新,笔名秋叶。是中国北方有影响的作家和诗人。他在文学作品中曾以佳新、小成、赫连、秋叶署名。赫连佳新是中共党员,满族,共和国同龄人。研究生学历,高级工程师。生于东北,成长于内蒙古,曾经在经济领域工作多年。他作品主要以文学著作和诗词为两个方向。文学作品突出的有超长篇历史小说《关东秋叶》(已出版一、二、三部,四、五尚在创作之中。整个小说为五部,四百五十万字。) 赫连佳新先生的文学作品坚持对历史的尊重,突出爱国主义,着眼于普通人的真善美,在文学作品中注重对科学知识的传播。他的小说涵盖三个阶段,即历史、现在和未来。《关东秋叶》(1887年-1939年),是一部超长篇历史小说,是描写东北人民,在“九一八”以后,自发组织的“义勇军”,进行抗日的故事。《叶赫食府》是表现现代社会普通老百姓的故事,小说努力表现中国老百姓,那些社会底层小人物生活中的遭遇,和他们内心的纯真善良的品质。而三十万字的小说《翡翠公主》,是作者进行的新的尝试,介乎于历史和现在的穿越爱情故事。赫连佳新先生近期开始构思《科幻奇案系列小说》,现在已经由中国文联出版社,重点推出了《电脑骑士》、《幽灵球队》两本小说集,而后面更加精彩的《贝湖魅影》和其他的故事也在创作中……。这个奇案系列,是描写世界科技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离奇案件,以及社会对向未来发展,产生一些令人担忧科技事件的科幻小说。在文学创作的另一个方向,他以秋叶署名的诗词,已经深入人心。近几年诗人的诗作已经多达几千首,他的诗歌细腻优美朗朗上口,为很多的诗友所爱。诗人秋叶(赫连佳新)特别对古词偏爱,他的百花词是很多诗友的最爱,诗句优美,不拘泥于格式。而他的散文诗则偏于叙事,把对祖国、家乡、人民的热爱,表达得淋漓至尽。《关东秋叶》一二三部,经内蒙古广播电视台制作,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广播小说形式,广播小说已经在中央电台《作家栏目》播出,在各省的广播电台和新媒体都已经和正在播出,反响极为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