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三观”没什么关系。“三观”,那是意识形态专家的发明,是对自由的限制,对“诗”的强暴。强调“三观”,是不是意味着政治正确?诗不仅和政治没有关系,和道德也不沾边。因为诗,可以是非理性的非道德的。他们喜欢指手画脚,好像话语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动不动就是别人“三观”不正,好像他们永远正确,他们是正义的化身,真理的化身。
不是满口脏话就“口语”了。口语诗的“口语”,并不就是日常交流的实用语。内容不同,形式不同,指向不同。日常生活中的实用语,重内容,对方听明白就可以了。诗,内在逻辑是清晰的,更重形式。实用语,指向日常生活中的客观事物,诗,指向另一个世界。一个想象的、虚构的、创造的不同于客观世界的新世界。口语诗的“口语”,从语言层面上来说,不是从日常生活中直接“拿来”,而是对实用语提纯,它是实用语中的诗化语。
口语诗,可以是“事实的诗意”,但不就等同于“事实的诗意”,更不等同于日记体流水账。现代诗不仅可以“事实”,而且更多的是“事实”。这个“事实”,须是有诗意的“事实”。作为诗的构成要素,诗的基本材料,我们还要对这个“事实”做变形处理,纳入诗的形式。一般情况下,它只是刺激物,作为诗的前项存在于诗中。它的作用是暗示,唤醒,刺激。 内心的事实是更重要的人事实。狭隘地理解“事实的诗意”,把“事实”理解成对客观事实的模仿,把诗写成了日记,好像只有这样,才是“口语思维”,才能写出正宗的口语诗,这不仅不“现代”,还是低能的标志。这是对“事实的诗意”的歪曲。以色列口语诗人阿米亥认为,事实,生活中的事实,远超过我们的想象。但他绝不会把诗写成日记体流水账。恰恰相反,他强调诗的形式。他说,有时是先有形式,心里有个曲调,有个波动的拍子,然后才有内容。
日记体,最大的问题是照相机一样,机械地模仿和复制客观事实。诗,语言艺术,无论从它的结构还是从语言能动性的角度上来看,它都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它具有生命特征。它和客观世界有着不一样的外形。它们根本就不是一码事。他们很喜欢給别人贴标签扣帽子,什么前口语,第三代……一顶帽子,随时会落在他们的头上,“日记体流水账先生”。
没有探索精神,依傍别人,依傍某个所谓的“大诗人”,好像只有他承认了,你的诗才是好诗,你才是好诗人,你的眼里,好像天底下,他的诗歌鉴赏能力N0.1,他是天字一号诗人,他是诗歌审判官。不是这样的,远远不是。世上就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人。反思反思吧,一个没有“自我”、没有独立人格、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缺乏独立判断的人,绝不会是个优秀的诗人。
2020.1.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