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腊月二十五的大早上,机缘巧合,正准备回老父亲那儿去帮忙干活。一声历经岁月的沧桑而浑厚的男中音:“甄~糕”、“甄~糕、”甄~糕”惊诧到了我!现在还有卖甄糕的?赶忙拉开窗户,伸出头去问:“多少钱一斤?”“七块”哦!好价钱呀!好多年都没见这东西了!“等会”他继续骑着车去前面转,好像没听到我的声音。于是迅速穿上外套,顾不上换拖鞋,飞一样的冲出去。叫住了即将转弯的那个背影,原来是电动车,好快的速度。他返回时笑呵呵的对我说,以后你就喊:“挵下!我就停下来了!”他黝黑的脸,透着庄户人家的憨厚给我说:“七样子东西,蒸了一夜呢。”特别叮嘱:“这个回去不用再放糖!”我旁边还有一个大娘一位大爷在排着队等。
我没问他哪里人,也没问他为什么还做传统手工艺的生意?我只知道他给我带来了我向往已久的那个美味,我只想细细品味,是不是当年那个老味!他这一嗓子把我叫回到了31年前的大白杨——西安红庙坡。那便是我大学第一年的外语基地。就是在那里,我邂逅了东坡矿的一群学校子弟,其中就有一个叫万紫千红的姑娘,阳光下闪着七彩的阳光,简直是梦境里的幻觉,她像海市蜃楼里的人物,不带花也带星出场的那种。她们整体以书法出名成为统称!
她奇特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些奇异的点子、文气、幽默、风趣,搞笑、儒雅、苗条、整洁、即西洋又古典。说文溜溜的,谈武远远的,讲笑让你腰直不起来的。我把她称作人精,她竟然被安排睡在了我的下铺。我们一个宿舍八个人,六个都是她们东坡的,剩下一个矿医院叫娜娜的,还正和一个搞体育叫海的人山盟海誓。就剩下我一个编外人士,在她们忙碌的世界之外。
我岂能甘心被人冷落?所以每到周末,我就跟个粘牙糖一样,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摇她,反正我只要睁开眼,她就不能闭着。“万紫千红”,“万紫千红”,三下五除二,把她从梦里拽出来再说。
有一个例外,就是只要窗户外操场上,有一个声音似老汉,老不到爷爷份,年轻又过了兄长的叔叔级人物,卖甄糕的一出现一嗓子吆喝,那绝对是她第一时间醒,比起床号还灵呢!然后一呼百应的号召大家:“快、快、快、好吃滴狠,再不去就没有了。”一旦去晚了,那就到下一个礼拜再解馋吧!我就是这样被这小丫头带成馋嘴巴的。大家一个比一个神速的穿戴好,拿上各自的碗,特工队一般冲下楼去,围着他推的架子车,那个有大盆那么大一个铁箍子的锅一圈,等在那一个一个打。那甄糕就蒸在那锅里边,一层一层的,看着就馋,他先给我们打江米,然后再刮一层枣给我们这群学生,端回去后撒上白糖!那叫一个绝呀!太好吃了!好吃到让人发疯的地步。
那时两元钱一大碗,一天也不饿,真的好吃、解馋!那个甜、那个蜜、那个香就是那位的写照了,她就像从水墨丹青画轴里走出来的绝色人物。跟她的交往就是从美食开始的!周末的晚上她教我们用筷子夹头发,用皮筋一缠,第二天头发的波浪美一天,就像当时最流行的芭比娃娃。让别的专业的人看了,都说学外语的人各个都是洋鬼子!那表扬的高帽子我们乐呵呵地戴呀!

还有一道美食,与她有关,那就是棍棍面。品尝了糕的第二天,早早起来,大家都收拾完毕以后,接近中午的时候,万紫千红就会告诉我们,带上碗,咱们今天去红庙坡吃饭。她神秘地告诉我们,那有一家面,特色滴狠,撩砸了。于是我们宿舍的七个女同学都排着队跟在她后面出发了。阳光下的我们心里边可是那个美呀!在那个物质并不富有的年代。就连做梦都会伸着舌头舔着想解馋的东西呢!各个兴高采烈的跟过节似的高兴啊!大约一站路的距离,我们走十几分钟,就会发现那有一个菜市场,里边有一排全是卖饭的,门面都很小,只有几张桌子,但是都很干净。我们一去,老板都会热情的招呼着,先上面汤,然后问要软一点还是硬一点,粗一点还是细一点,非常客气。我们都是集体一个标准的回答:“粗一点、硬一点、青菜多、油泼滴、辣辣滴。”那叫个痛快啊!爽歪歪啦!
大二时,我们迁到西工大对面的新校园,就上映了恋爱大战、疯狂购物战,真的是女为悦己者容。万紫千红的眼光是一眼千年呐!在那些情爱的大浪淘沙里,只有田艳一人幸运的和恋人洪雨喜结良缘,是唯一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神仙伴侣。其余的99%全都不了了之!万紫千红的不参与,绝缘体角色扮演的真好!她的一眼千年,从此成了我的定海神针。
大三的时候,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她去了外院,我进修了二外日语,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直至毕业以后,我去找宝兰,那个嫁到户县的我的上铺,我专程去看望了她这个定海神针。她在学校教外语,那时候还没有谈婚论嫁,她的家非常干净整洁,透着书香门第的宁静和部队上父亲传给她的那种骨子里的冷静,但她的娇滴滴也依然如影相随,因为一问及男朋友,她还会绯红了脸,低头害羞的要钻地下那种典型的含羞草模样。

谁也不曾想,就是这样的一次见面后,再次相逢竟隔了近20年。因为通信的取消,又没有电话,我们双方真的像沉入了深海的两条海鱼,深到逆流而游的沉默。谁也不知道,她在铜川买了房,就住在离我很近的一个小区,我们却疲于奔命,忙于各自的工作,擦肩而过。
花开花落几度春秋?历尽风霜联系上时,她在电话那头说她变得丑死了,胖得不行不行的。事实上敲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的美还是那么夺人眼眶的闯入眼球,那才叫刷存在感啊!我被雷倒了!虽然是睡衣,依旧千娇百媚,万里挑一。包括房间的点缀,浓郁的民族风和西洋油画的装饰,依旧是她中西结合的一个风格。她就是那么一个出色的画中女子,像是从蓬莱的海市蜃楼而来,千面娇娃的总会给你弄出万种风情的写真来。
从那时到现在,我俩再也没有分开过。蜜成了粘粘糖!就连生病也要相互撒个娇!她家的沙发就是我的定点床。我们一起游泳、健身、散步、旅游、农家乐、喝咖啡、看电影,除了她上课,我上班,除了她老公和我老公回来的时间,我俩几乎都粘在一起。就是同学聚会也是一个把另一个带上。她的歌唱得好,我的舞跳得好。我教她打台球,她教我练唱歌。我俩热火的让同学们眼红的说我俩快成私人专场了,纷纷都要加入我俩的队伍里呢!好一个——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光阴如水,岁月如歌。已是不惑之年,因为有幸与万紫千红的经纬线交织在一起,占了她的颜色还红成网络达人了!真的是——红泥小火炉,新培绿蚁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楚丰华
2018.2.10

作者楚丰华原名楚凤琴,祖籍河南许昌人士,67年出生于铜川焦坪,大学学历,供职于市铝箔厂,现已退休居住在老区。作者自幼喜欢耕读于文字,曾有多篇文稿在数家编辑部发表。希望在更多的文苑结识更多的文友,以便相互交流、提高,把更好的作品分享给更多的读者。联系方式:153532138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