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蒙肉饼杯”美食中国散文诗歌大赛征文:
奶奶的葱油饼
丁淑梅

人间美味,莫过于奶奶的葱油饼。
就是奶奶那飘香的味道,在物质并不丰盈的的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用那仅有的白面和最深的爱养育了我。一个几岁孩童,在一张张饼里满足味蕾并懂得最初的节俭。
那个靠公分吃饭的年代,在徒骇河畔的小村庄里,能吃上一顿白面馍馍算得上富有了。奶奶的富有,是源于在县城工作的爸爸每次回家时,自行车后架上驮回的物件。
奶奶会根据物件的不同分别放在不同地方,每个地方对我的诱惑也不一样。比如,放进抽屉里,能吃到糖块;放进干粮框子里,能吃到爸爸食堂里的花卷;放在板子上,能吃到肉;放在炕上,能穿上新衣服,新鞋子……最诱人的莫过于奶奶提着布袋子,颠着小脚把白面倒入缸里的瞬间了,那雪白的,是送给家人的礼物;即使没立刻吃到嘴里,在麦香蔓延的遐想里,也像是咽下了一道美食。
奶奶会选择不同日子,弯腰于里屋的小缸前,掀开盖垫,右手拿着瓢,盛出一瓢白面倒入瓷盆里。那瓢里面粉多少,会因人数多少或增或减,有时半瓢,有时一瓢,有时一瓢冒尖。她盛面的手像一把尺子,一寸一寸地丈量着日子,直至在岁月里不断量出精准的刻度,钉在子女身上,那距离,那长短,那把握的力度,是她生命的全部。
三分之一热水,三分之二凉水兑成的水,被倒入瓷盆里,水亲吻着面粉,面粉上下左右噗噗地打着滚。她身子前倾,时而左手沾一下水,摁一下面,时而右手搅动,时而攥起拳头使劲敲打着。不一会儿,一块圆溜溜的面躺在板子上。我好奇地观察,一切都是有声的,无论白天和黑夜。此刻,奶奶是最用心的,如老师用心在黑板上写下硬朗的字体,如医生用心在手术台上缝合伤口,如画家用心在宣纸上画下高山和湖泊……每一个动作,都是爱、都是情、都是寄托、都是思念,都是自己作为女人的美好回忆。
她两手在案板上一遍又一遍地揉,面乖贴地被平均分成若干份,在擀面杖的滚动下不断变大,如盖垫一般大小。奶奶捏起一把葱花,一把盐,一把花椒面,手指旋转着均匀地撒下,淋上几滴油,轻轻地拍打几下,从下往上迅速地卷起。不断拧花,擀面杖不停碾压,一个个又圆又薄的饼躺在盖垫上静静地张望着,就像门前那条河张望着南飞的燕儿一样。

奶奶点燃柴火,锅里淋上几滴猪油,拉响了风箱。那风箱呼哧呼哧地似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开始弹奏,一遍又一遍地弹,把她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变成永恒的奶奶。
那些露出的葱花,溢出的香和咸,试图完成某种坚守,在娓娓道来的滋味里,袅袅炊烟、向着那条河蔓延,致使胡同里玩耍的,庄稼地里耕种的,远方工作的子孙们,永远不会忘记回家的路。
奶奶把烙好的饼先从中间横着一刀为二,再竖着一刀为四,最后斜着一刀为六。她拿刀的手无疑是最具韧性的,从来没有畏缩过。当生活聚集坚硬的钢铁云团,她的还击不是投出雷鸣,而是无比坚强地把一切苦难化成一小块饼。
最享受的莫过于咽下葱油饼的那一刻,先吃掉酥酥的饹馇,再一层一层地撕扯出滚烫的瓤,露出熟透的葱花和压下去的花椒末。满屋的飘香,而奶奶一如既往地偏爱其它干粮。每当我举着好吃的,放在她嘴边不停地说着:“奶奶吃。”
她总是笑着应答:“梅子吃,奶奶吃过了。”
“奶奶吃呀!”
“梅子吃,梅子吃了,长高。”
就像她亲手用柳条编制的食粮筐,悬挂在梁头上一样,一根绳子和手指粗的挂钩晃悠悠地拽着食粮筐,就像拽着奶奶的心,拽着一家子的命,拽着我的馋,拽着我的童年﹍﹍一筐干粮里,制作上掺进了小麦、玉米、高粱、野菜……,同时也掺入了,奶奶日子里的精打细算,就是这一筐筐馒头,窝头,饼子,地瓜,萝卜﹍﹍在四季里喂养着儿女,直至把儿女喂养成纸短情长,喂养成天南海北的栋梁。
她永远给予的内心是她生命的本质,在岁月的长河中流淌着知足和幸福。那小脚,那小个,那横跨田野下的汗水,那院子里的身影,那一张张葱油饼里创造的歌,是我人生的感受和领悟。
离开奶奶,吃遍了天南海北的饼,再没吃出那葱油饼的味道。成家立业后,我用尽全力烹制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葱油饼。因为,这是我生活的真谛。
作者简介:丁淑梅 女 齐河县人 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老干部诗词协会会员。作品发表于《星星》《名家名作》《中华文学》《参花》《当代散文》《西部散文选刊》《齐鲁晚报》《山东工人报》等刊物。作品编入《迷人的风景-中国网络文学》《银海放歌》《中国诗人·年度诗歌选集》。获德州市“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文学作品征文”优秀奖;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德州故事”优秀奖;获2019·第二届文学高地·十佳诗歌奖;获“黄河颂·中国梦”有奖征文优秀奖。获“走进齐鲁泉乡洪范池散文诗歌主题征文三等奖”获《齐鲁晚报》2019年度优秀壹点号


鲁蒙肉饼 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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