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坊的湖光山色（散文）
左子初
已经去麻黄梁店坊几次了，每一次去了都被这里的美妙所吸引、所感染，有写点东西的欲望。可是，一是总感时间不够，再者也是能力不足，笔力不及，心中有印象，却文笔晦涩，词语贫乏，便一次次地拖了下来。就像看见一个美女，我们只感觉她长得很美，但又无法描述出美在什么地方。
仲秋，又去了一次店坊。
听店坊的地名，这里该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平坦开阔之地。店，有旅店；坊，有作坊，亦即这地方是个交通便利、商贸繁华之处。可是，现在的店坊却并不是这样。我们在简易路上见到石碑上刻着“店坊村”，进入店坊村界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沙丘，沙丘上的沙蒿、沙柳，沙湾里细俏的杨树，目之所见，心之所感，好像与“店”与“坊”毫无联系，或者是悉心都找不到一丝“店”与“坊”的影子和痕迹。
我们由西北向东南而行，看见路左边有一缓坡，坡底下是一块平地，平地上有几排砖质窑洞，窑面上白亮的瓷砖耀眼。旁边有几座偌大的羊舍，典型的现代农村格式。这是不是“店坊”的旧址？我想象，这里当初该是熙熙攘攘、店铺林立之地吧。只不过，现在已经感觉不出一丝“店坊”的气息。如果我们单单来这里观光旅游，或者以“店坊”的名字来寻找诱人眼球的景物，那么我们看到的是普通的农村建筑及其附属物，与榆阳区其他地方的农村所见没有多大的区别，大部分人会大失所望的。
但是，店坊的诱人之处不在“店”与“坊”上。
我们继续向东南行，道路沿沙地起伏蜿蜒，旁边是茂盛的杨树、沙柳、沙蒿、杂草等沙生植物。上一缓坡，一处红梁携着一湖碧水蓦然出现在眼前。
这景物与“店坊”的名称很不沾边。远处，雄伟的山梁显得辽远开阔，而山梁上，星星点点的甚至是连缀成片的绿树小草，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拙朴耀眼；而近处，从北到南是一泓狭长弯曲的湖水。临湖对岸，是被洪水切割成的一道道沟渠，沟渠有宽有窄，有大有小，被无数的土梁、土峁、土柱、土峰簇拥着、疏导着，渠口伸入到湖水里。
这些被沟渠切割形成的土梁、土峁、土柱、土峰，挨挨挤挤，参差错列，有的像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士兵，显得威武雄壮，气势凛人；有的像圆柱耸立，仰望苍穹；有的像众佛参拜，面向湖水，神态安祥，样子虔诚；而有的变成了偌大的簸箕形，像要把什么纳入自己的怀抱，露出慈母般温柔的情怀。大自然的鬼爷神工，创造了任何人类、任何艺术家都无法创造出的天然艺术瑰宝。
我多次来过麻黄梁，在车上浏览麻黄梁的山梁地貌。被千万年雨刷风蚀的黄土梁形成了的沟壑褶皱，其大部分纹理丰满圆润，曲线自然优美，很像女性健美硕壮的胴体。我们经常把大地比作母亲，是的，千万年来，黄土高原上的人们生于斯，长于斯，诞生于大地母亲的驱体，依偎在大地母亲的怀抱，吮吸着大地母亲的乳汁，一代一代繁衍生息，勤劳勇敢，不屈不挠，铸就了黄土高原生活的人们特有体貌和性格标识。
而店坊湖畔的土柱、土峰，自下而上显示了不同的颜色。最下面是赤红，再上是禇红，再上是淡红，最上面则变成黄色了。而黄色上面则是成片的绿草，点缀的绿树，像附着在肌肤上的毛发，汲取着大地母亲的水分和营养。即使是再优美的文字，也无法描写出此等景象；再高明的画家，也无法调配出如此层次分明、绚丽多彩的颜色。我们不禁为大自然的神奇而惊叹。
湖是被一座土坝阻挡河流形成的，南北狭长，两岸凹凸有致，收放自然，本身就是难得的风景。平静的湖面上，轻风吹皱，细浪簇涌，蓝天、白云、红土、绿树倒映其中，微微摆动，像有一只巨手在暗中轻轻抚动着一幅偌大的画，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并弹奏出美妙的音乐来。几只野鸭在湖中游弋嬉戏。偶尔有鱼从水面跃出、落下，荡起层层水波，慢慢扩散，直至波纹弱而消失。岸边的水草边，有几条一尺左右的鱼在游动，显得小心翼翼，像是几位客人既来侦察又来访问一个陌生的村庄似的。
湖面没有小船，更不见渔人。我想，如果湖面上有两只小船缓缓地从北边划下来，船浆轻轻击着湖水，发出哗哗的响声，小船周围荡开层层涟漪，那又是一幅动静交融、有动有静的画面啊。
我们站在湖的西边路上的略高处，湖水让眼前有一半岛似的几百米高的土梁把视线隔成南北两半。这时，我突然发现被“半岛”隔开的湖水北边湛蓝，南边碧绿，颜色差别格外分明，仿佛是两个人用蓝绿两个调色板调出来，又对接在了一起似的。我诧异了，是我眼睛的昏花，还是光照角度不同，或是湖水本身就是这样的？这真是一种奇异的景象。
我想：假如湖里有几只小船划来划去，打破湖面的平静，也许就看不到一半湛蓝、一半碧绿的湖水了。有得就有失。喧嚣着热闹，安静着从容。有时，静态也是美，这正如美女不带表情轻轻呼吸而憨睡的样子。
店坊，已不能从她的地名上想象她的村容村貌了，店铺林立、作坊遍布似乎与她毫不相干。而恬静的湖水，多彩的地貌，小草绿树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和生命密码。
左子初，男，生于1961年农历10月，陕西省榆林市榆阳区人，教育工作者。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榆林市作家协会理事，榆阳区作家协会主席。业余时间主要从事小说散文创作。出版中短篇小说集《爱的十字路口》、中篇小说集《此处无爱情》，创作《亲亲榆阳》、《我的榆阳》、《民办教育之歌》等歌词十余首。
主播：王丽霞 微信名 笑笑 郑州市巩义人一个喜爱诗歌，喜爱散文，喜欢朗诵，喜欢文学的一个平凡的人。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