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连载]
吕俊喜☆长篇小说《祭奠青春》
2017-12-5 11:06
第七章:打工3
此刻虽然没有了灯光的渲染,却有着如帆布一般的天空,还有最可爱的星星,最纯净的明月。你瞧,满天星星正在互相玩耍,眨巴着小眼睛,好像在注视着大地上各种有趣的景物,月姑娘怕人们瞧见她那美丽的面庞,就害羞地扯下一块头巾,将脸给朦起来了。星星和月亮好像是夜的守护神,总是不知疲倦地挂在天空上……
周玉珍望着这番景象,低头对张俊才说:“唉!人啊!有着千百种不同的面孔,自然也就有着千百种不同的性格习惯,像李仲田这号人,真难料想他以后能有啥出息?”他说完话就瞅了瞅帐篷。
周玉成紧接着哥哥的话说道:“咱老百姓最大的出息,就是指望着在土地里能搞出点名堂来,可他却偏偏不种庄稼,不劳动,像这一号懒汉作为,他们那个烂包的家今后可咋办呀?”
张俊才边听着玉成的话,边摸着手表,旁若无人地说:“这就是经验啊!人一旦娶了媳妇,就得要好好过日子,可千万不能像李仲田这一号懒干手,遭世人唾弃……”话音未落,坐在他旁边的周邦军就不高兴了,他扬起头颅红着脸说:“你一天不也是胡球乱窜,不种庄稼么,还有脸说别人?”
周邦军是谁呢?他是老十一周文阔的儿子,今年二十出头,曾经和周波是同班同学,因为家庭原因,上到初二就退了学。别看他长得眉清目秀,身材高大,可实质上他在为人处事方面却大大不佳,这些年来在村里早已经臭名昭著了。他父亲周文阔在三十八岁上就因病去世了,而我们的周邦军性格本来就刁钻古怪,这下子没了爹老子的管教,他更肆无忌惮了,不仅不思谋着过日子,反而还时常做坏事。譬如:他有意无意地用火去点人家的麦草摞、偷偷地去杀旁人家的大公鸡、趁人不注意挖路边的树木……当然,他做这些事,轻易是不会让他妈发现的,就算他妈发现了又能如何?她毕竟一个妇道人家,打不是个打法,骂不是个骂法,打的重了,自己心疼,打的轻了不理拾,骂上他全当没有听见。改天一有机会,他照样去做坏事……而他们那个烂包的家,仅靠着他妈,他姐姐,姐夫来维持。说实际的,姐姐毕竟是别人家的人,年头节下,来帮他们家种粮食,收粮食;可不能帮他们家过光景啊!指他妈一个人又能顶多大的事?唉!难啊!这次张俊才念及他们家困难,才叫他到子丹县打工挣钱的,可没想到……
邦军当然能听得出张俊才刚才这番话的言外之音,其实就是冲着他说的,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哪能受得住这般言语,于是就还了支书一句。
而支书却心说:“我如今日月光景过好了,当然可以去评论人可。”实质上他刚才那番话不光是说给周邦军听的,也想在周玉珍,周玉成两兄弟跟前显摆一下……未曾想周邦军偏偏没让他装上去。
此刻,张俊才忽然站起身子,阴冷着面孔,指着周邦军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后生,我这年长的,说你几句咋了……我不种庄稼,我不劳动,那大队里的事,能离得开我吗?”
话音刚落。周邦军也站起了身子,他用右手抚去了支书的左手:“谁是后生?你说谁是后生?你不过比我年龄大点罢了,论资排辈,你还得管我叫一声表叔哩!还有脸说我是后生?”他怔了怔又说:“是,你的日月光景是比我好,不,应该是比在场所有人都好,可这又能说明啥呢,谁知道你的光景是靠啥好起来的?”
支书听到这话,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瞅了瞅地上坐的周玉珍、周玉成两兄弟,又盯着周邦军,抬起胳膊,看了看那块机械式手表还在,就抡起拳头准备打周邦军。
“咋地,你还想打人是不?来,我的头就在这儿,你打,你打呀!”周邦军将脑袋往前伸了伸说。
周玉珍,周玉成两兄弟见状,连忙站起身来,一个拦住了张俊才,一个把周邦军往后推了几步。周玉成对张俊才说:“你们这是干啥?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至于这样吗你们……”这边的周玉珍也推着周邦军,边推边说:“大大,你快和李仲田睡觉去……”
张俊才横着脖子上的肉岭对周玉成说:“我早就看他不顺眼嘞!今晚若不是你拦着,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支书,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毕竟少不更事……再说你也有大几岁了!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你未必能占到甜头儿,”周玉成说。
话音刚落,支书就用手抚了抚头上的鸭舌帽,随后“哼”了一声。
“如今也不早了!咱们快睡觉吧!”周玉成说。张俊才没有言传,而是迈起大步,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工地上几十号人都在干活。大家搬砖的搬砖、和沙浆的和沙浆、砌墙的砌墙……和沙浆的李仲田突然撇下铁掀,往帐篷的方向跑去了。这边抱砖头的张俊才忙喊:“你干啥去?”
“我口渴,喝点水去……”李仲田边说边进了帐篷。
帐篷的左边有一张木桌,桌子上放着几个水杯子,李仲田见有一个杯子里盛着水,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捞起水杯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他边喝边瞅了一下地铺:“邦军啊!大家都在干活哩!你咋在这儿睡懒觉呢?”
良久,周邦军才掀起了盖头,眯着眼缝说:“我不干了!”
“啥,你说啥,你不干了,为啥啊……那你之前辛辛苦苦挣的钱都不要了吗?”李仲田惊奇地问道。
“要,当然得要,”周邦军坐起身子,双手搭在盖头上:“仲田啊!听我一句,打工没出息,要想发家致富,咱们就必须得自己创业。打工打工,挣不了多少钱不说,还处处受人家的气……”
“唉!谁说不是哩,你以为光你一人受气吗?咱们成天睡地铺,本来就对人身体不好,我昨晚不过就仗义直言了几句,结果还叫张俊才那个老狐狸指着我鼻梁杆子骂了一顿……”李仲田说着就坐到了周邦军跟前:“你刚才说你受气,咋了?给我说说,”李仲田兴致高昂地问。
周邦军说:“那是你昨晚睡得早,不知道……”之后就把昨晚在帐篷外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向李仲田说了。李仲田听后,指着外面骂道:“这老狐狸,咋是个这……”
“那你还干不?”周邦军问道。
李仲田伸了伸懒腰:“干,当然得干!不然我可不想把挣下的钱全撇了去……”
“那你问杨子成要啊!”周邦军凝视着李仲田说。
“要来要不来还两说哩!你没听支书说吗?工资是每月月底才发,咱们到这儿干活还不到一个月,人家咋可能给你发工资……再说你放着好好的钱不挣,想干啥去?”仲田说着话就已经卷起了一棒子旱烟,并把烟布袋和卷烟纸给了周邦军。”
“想干啥,我不是刚跟你说了吗?咱得自己创业当老板……”邦军卷好旱烟,说:“至于你说的要不来工资,哼!你等着看吧!我非要来不可……”他向仲田要来了火机,点着烟又说:“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咱们一起创业……”
仲田笑了笑:“我是不敢回了!这样吧!你先回,等你当了老板,再叫我,我给你当下手……”
周邦军听完他的这番话,立马掀起盖头,站起了身子,收拾好铺盖卷向帐篷外面走去了。李仲田慌忙站起身子,对着周邦军的背影喊道:“祝你创业成功,到时候别忘了叫我给你当下手……”之后又小声笑道:“嘿嘿嘿,这傻小子……”
“你这是要干啥去?咋背着铺盖!”张俊才抱着砖头问周邦军。
“我不干了!你给我结算工资。”周邦军冷冷地说。
“啥?你不干了!要结工资,你以为这工资是你想结就能结得吗?”张俊才轻轻地“哼”了一声。
“咋!那我这二十三天的苦就这么白受了么?”
“要工资你找杨子成啊!找我干啥?我又不是老板……”
话音未落,周邦军就厉声道:“你不是他姐夫吗?再说当初也是你叫我来的……走,咱两一块去找杨子成。”说完话,周邦军就揪住了张俊才的袖口。
“去就去,你这样拉拉扯扯的要干啥?”
“你们有啥事?”坐在办公桌旁的杨子成问张俊才和周邦军。
不等张俊才说话,周邦军就说:“我不干了!老板你给我算工资……”
“你为啥不干,干的好好的,咋说不干就不干?再说工程有工程的规章制度,之前不都说明白了吗?工资是每月月底才结的。”杨子成离开了板凳,走到周邦军跟前说。
周邦军放下铺盖卷:“我家里有急事儿,不想干了……”
“那也不行,必须得到月底才能算……”
“你咋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哩!我说了我家里有事,不想在你这儿干了,找你算工资,你没听明白么?”
杨子成低着头正在思谋着什么?
周邦军厉声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他看到左手边有一桶柴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提了出去。
“你要干啥?”
“你想干啥……”张俊才和杨子成一前一后地问道,又一左一右地出了办公室。
只见周邦军提着那桶柴油到一大堆木材跟前,问身后的杨子成:“你到底给我发不发工资,不发的话,我让你这堆木材立刻灰飞烟灭……”
杨子成满不在乎地说:“哼!你有胆试烧烧看……”
周邦军人精明着哩!他知道眼前的这堆椽棒棱子少说也在一千块钱以上,他不可能那么不明智,去烧这些木材,要真烧了,恐怕他两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还。可刚听杨子成那么一说,他就立刻拧开了瓶盖:“你看我敢不敢烧?”
就在邦军提起油桶子的那一瞬间,杨子成害怕起来了,他心想:“这毛头小伙儿兴许还真烧哩!要真烧了,延误工期不说,上边领导还会怪罪于我……”
他随即喊道:“别倒,别倒,你们年轻人咋都这么爱冲动呢?”他瞅着周邦军阴冷的面孔,又说道:“不就是四五百块钱吗?进来,进来我给你发……”
周邦军结了工资后,来到李仲田跟前:“咋地?这工资他不是照样提前给我发了么……对待特殊人物你就得用特殊方法,知道不?”
“还是你有魄力,这要给我,哪有这个胆儿哩?”李仲田竖起大拇指,嘴咧得跟个二万似的对周邦军说。
“那你还准备跟我回不?”
“你先回,等你有了好的项目,再联系我……”
听到李仲田的话,周邦军瞥了瞥他,啥也没说就离开了工地。
说到打工,在90年代初,正是这一潮流兴盛的时候,随着我们国家的不断发展,全国各地的农村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农民们的眼界开阔了很多,思想也随之发生了诸多改变。
这样一来,就有很多农民都不愿再继续靠土地种庄稼了。而是选择了到外地去打工。那么他们为什么愿意给别人打工,也不愿留在农村种庄稼呢?想来只有三个理由吧!
第一:种地赚不了钱,或者说赚的钱少,因为老百姓的土地不是很多,属于小规模经营,所以种出来的农作物除去自家人吃而外,就所剩无几了,哪还有卖的呢?
第二:打工比种地省心省事。种地要操的心着实很多,得操心天气变化,又要操心地里的水分,农忙时,得锄地,收割粮食……甚而有时连一顿悠闲的饭都吃不上。
第三:打工比种地收入稳定,打工的收入是非常稳定的,除非那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板,不给员工发工资而外,再其余的每个月都能拿到固定的工资,花或存他们自己心里都有数。
懂得了这三点,估计人们大概了解为什么农村人宁愿到城里去打工,而不愿回家种地了吧!
其实,在家种地也好,出外打工也罢,都体现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然而,打工好吗?不好,当然不好,有谁愿意漂泊异乡去干那些苦活儿,累活儿呢?有谁愿意一辈子只给别人干活而不能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呢?打工是没有太大的前途的,这与某些人的知足观点存在着密切的联系,有的人宁愿年年出外打工,所挣的薪水还不够一家人一年的总体开销,但他们总是安于现状,觉着日挣日吃就行了,就够了。这样好吗?这样能够发家致富吗?当然还是不能,那么人们应该怎样做呢?兴许周邦军说的对,只有通过创业,才能一改贫困的生活面貌……
可是当时的人们却不这么想,他们只会安于现状,只会觉着日挣日吃就够了……至少李仲田是这样的想法,周家两兄弟也是,张俊才就更不用说了,而周邦军的思想意识是超前的,那么他以后会成功吗?我们先不说。
好了,我们再来说说李仲田,李仲田望着周邦军远去的背影,正呆呆地站那里发愣,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李仲田,你歇息好了没有?歇息好了,快到我这里上椽……”
李仲田听到声音急忙回过头,笑着对二楼的大工子说:“来了,来了,”说着他就颇费力气地抗起一根木椽,边走边小声嘀咕:“你个狗日的,不知道这椽轻重,把我老人家还要累死哩……”
时间匆匆如流水,总在人们不经意间缓缓流淌着。转眼间立夏已经半个多月了,经过三个多月的建筑,装修,这所学校已经竣工了。就在这天,工人们个个都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到杨子成跟前去领工资,只见杨子成慢悠悠地走出办公室,他吸了一口烟,又弹了弹烟灰,对面前的这几十号员工说:“款还没有打到位,目前钱少,给你们一次性发不清……这两天正是农忙时节,你们也不可能在这儿等的要钱,”他停顿一会儿又说说:“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发些,剩余的等七月份,上头把款全部打给我咧,我再通知你们来领,咋样?”
话音刚落,就听员工群里有人问:“那如果到七月份我们找不到你人,上哪儿领钱?”那人刚把话说完,众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嚷起来了:“就是,这老板分明就是在骗咱们……”
“你现在赶快把钱给我们算清……”
“七月份我们上哪儿要钱……”
正在众人吵嚷之时,杨子成放大了声呛:“各位,各位,请你们不要害怕,盖这所学校,是政府批准了的,就算我骗你们,政府总不会骗你们吧!到时候你们如果找不到我,或者我赖钱不发,你们尽可以去工商局告我啊……”听完杨子成的话,众人才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又纷纷嚷道:“那行,那你就先给我们发吧……”
…………
“苦了三个多月,终于能领到钱咧……”张俊才对周家河村的几个人说道。
每个基工的工资是1800块钱,而每个小工子的工资是600块钱。杨子成给每个基工只发了900块钱,而给每个小工子只发了200块钱。
那时候,物价便宜,钱也值钱,别小看这200块钱,在农村家庭,它绝对够一年的花销。此刻旁人都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心急的早就在车站等车了。而周玉成却是个有心的人,他毕竟在外头打了三个月的工,回家总不能啥东西都不拿吧!他于是收拾好铺盖行李后,就出到大街上,左家商店里进,右家商店里出……
跟在他身后的哥哥周玉珍说:“人家都急着回家,你咋还有心思在这里闲逛?你有啥东西买不完?”
玉成回答:“我想给波波和涛涛一人买一身衣裳,再给他妈买点啥吃,可是货太贵……”说着话他又进了一家服装店。
不一会儿,张俊才和李仲田也到了这里,张俊才说:“哎呀!你们叫我俩好找……我二哥哪里去了?咱们赶快回家吧!”
玉珍说:“他在里头买东西哩!买完了咱们几个就回……”
稍时,周玉成就从商店门口走了出来。李仲田脚问:“二哥,你买啥了?”
“没啥,就给两个娃娃买了两身衣裳,给你二表嫂买了点柿子……”周玉成边走边说。
“哎呀!二哥,你真是个有心人,”李仲田跟在玉成身后,说:“你看我们三个给家里啥都没买……”
“你们那叫会过日子,想把钱拿回家用,哪像我,统共领了200块钱,这些就花了30,”周玉成边说着话,边将买的东西在李仲田面前摇晃了一下。
“你这叫啥话呀!你又没拿钱胡成,给家人买东西,这是很值当的……呵呵,”李仲田笑着说。
说话中间几人已经到了车站,他们找到了途径周家河村的公共汽车,就乘坐着车回了家。
约摸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周家河村村口,四人先后下了车。只见张俊才又有意识地看了看手表,又使劲地绊了绊他脚上的那双皮鞋:“哎呀!都五点多了,我得赶快回家哩……”说完话他就抗起铺盖走了。周玉成望着支书远去的背影,对李仲田说:“他表叔,走,去我家坐坐。”
“不嘞,不嘞,我也得回家哩。”李仲田说完话后也提起铺盖卷卷,看了看公路上没有车辆,便横穿了过去。这边的周玉成望着对面半山腰的那座土庄子,叹了一口气,并看了哥哥周玉珍一眼,随后俩兄弟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村子。
“那不是我家婷婷和周波吗?他俩坐在河畔上干啥哩!”张俊才望着前面问周玉成。
周玉成说:“我也不知道。”
张婷婷和周波发现前河滩走进来了三个大人,走近时,他俩才看清了他们,于是一前一后地站起了身。张婷婷正要说话。只见她爸盯着她:“天都黑了!你不在家帮着你妈做饭,在这里干啥?”婷婷忙陪着笑脸:“没啥爸,我和周波在这儿说说话……您回来了,爸?”说着她就从张俊才的肩上接过行囊:“走,我们回家。”
张俊才双手背搭着问女子:“你们学校放假了?你几时回家的?”
“我回家都四五天了,”张婷婷边回答着爸爸的问话,边回头向周波低声说:“我要回家了……”
夏至过后的周家河村可热闹了,喇叭花鼓着小嘴,使劲地吹着小曲儿;爬山虎也拼命地长着,一心想要爬满斑驳的厚实的土墙;金银花的藤上缀满了白花,黄花,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在那个物质不丰盈,钱财缺少的年代,可怜的农村人没钱买茶叶,只有摘下这些金银花,泡上当茶喝了,但金银花泡的茶,似乎比茶叶泡茶更好喝,味道更香甜……
这时节雨水也多了,你看,河岸上的小草长高了,人们踩在脚底下,就像是踩在了地毯上一样,软绵绵的。山坡上树叶茂盛,郁郁葱葱的,小路边开满了淡蓝色的野菊花,散发出浓郁,沁人心脾的芬芳,它虽然没有公园里的花娇艳,却让人百看不厌,因为它身上有着一股浓厚的乡土气息。
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农民得到了彻底性的解放,积极性调动起来了,农村有了生机,可在或多或少的土地上种植有利可图的庄稼,解决了多少年来饭吃不饱的问题,促进了农业的大发展。
尽管如此,但有些农村家庭依然一贫如洗。譬如周家河村吧!全村人几乎都没有像样的电器,如电视机、洗衣机、电话……可是经济稍微好点的人家就有。你像支书张俊才家,他们家不仅有21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和海尔式的洗衣机,他本人还带有一部大哥大手机。
就在七月初一这一天,张俊才的手机响了,原来是他小舅子杨子成打给他的,要他们到子丹县领工资。张俊才于是兴高采烈地到周玉成家,可巧当时玉成一家人都在锄洋芋,张俊才就说:“咱们的工钱下来咧!娃他舅叫咱们到子丹县领去哩……”
话音未落,周玉成就说:“这两天地里太忙,又要锄洋芋,又要锄豆豆,去不成县里咧,拜托你帮我领一下吧!”张俊才走后,贾慧敏边低着头锄地边对周玉成说:“你自己挣的钱,自己不去领,反而叫别人领,你放心吗?”
“有啥不放心的,大家乡里乡亲的,支书难道还会讹咱们的钱不成?”周玉成停下锄头注视着贾慧敏说。
张俊才又到周玉珍跟前说了,周玉珍还是那话:“自己忙的脱不开身,让他捎的领……”
这下子支书的如意小算盘就打起来了:“他们不去领钱,叫我去领,那我就这么,这么做吧!既能满足我个人利益,他们还得感激我。”他这样想着,不禁笑出了声“嘿嘿嘿!”
他刚笑完,又想到:“只是不知道李仲田去不去?他如果去,那准会坏我好事的……他肯定去,去就去吧!大不了我和他二一添作五,平半分了,他肯定会很乐意的。”
下午五点多,张俊才和李仲田从子丹县回了周家河村。他俩个先到周玉成家里,发现周玉珍也在。李仲田捂着脸问:“大哥,你也在,太好咧,免得我们走路……”
周玉珍看见张俊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是被人殴打过。他于是就问:“你们俩咋咧,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话音刚落,李仲田就满腹委屈地说:“哎哟哟!大哥,二哥,你们俩今天是没去领钱,我们俩这顿打算是白挨了,啊呀呀!啊呀呀……”
“难道是杨子成叫人把你们打成这样的么?”周玉成惊异地问。
“他敢,再咋说我是他姐夫,他敢对他姐夫动手吗?”张俊才触摸了一下眼眶边的青印“啊呀呀!疼死我咧……”
“那是咋回事?”周玉成继续问道。
话刚刚说完,李仲田就一屁股坐到了炕拦子上,说:“我们俩领到工资后,正准备往回走哩,谁知道当我们途径一条深巷子时,突然冒出几个社会混混,他们逼着我俩要钱,我俩不从,最后他们就把我两打成这个样子了……”他瞥了张俊才一眼,又说:“唉!钱也被他们抢去了……”
话音未落,周玉珍就急忙站起身子:“啥,你说啥,钱都被他们抢光了么?这怎么成,我要去告他们……”说着话就迈开大步往窑门口走去。
张俊才忙挡住周玉珍:“没有抢光,没有抢光,我和仲田拼命护钱,那几个二流子也没有抢去多少……”
李仲田赶忙掏出了800块钱,对周玉珍说:“是呀!他们只抢了100,为了这点钱,去打一回官司,不值得,大哥……”说着他就把800块钱交给了周玉珍。
“如今天都黑咧!你上哪儿去告?诚如仲田所说,为了100块钱,不值得呀大哥……”张俊才瞅了瞅周玉珍,又从裤兜里掏出了800块钱,对周玉成说:“二哥,这是你的钱。”
周玉成接过钱,说:“如今都啥时代咧,咋还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这和劫财掠货的强盗有啥区别?”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