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临终前的那行眼泪 

文/杨秀梅（黑龙江）

    爸爸！爸……爸……您能听到女儿的呼唤吗？任凭我千呼万唤，任凭我垂胸顿足，却没能听到您的回音。难道他真地走了吗？不，不能让泪水挡住我的视线，我要多看爸爸几眼。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爸爸眼角的那行眼泪，流了出来……

   那行泪流啊……流啊……汇入了我记忆的长河，融入了我沸腾的血液！

    记忆中的爸爸从没流过眼泪，他是一位性格倔强，勤劳，善良，生活俭朴的男子汉形象。

    小时侯，只知道从父母那里索取。每天早晨都是在我熟睡的时侯，爸爸轻轻地叫醒，我醒来时发现，窗上的冰菱花已不见了，满屋子的菜香味，知道、妈妈已把饭做好了。爸爸每天都把我们兄妹四人的衣服放在热炕头上，穿上去热呼呼的。吃完饭，便到了上学的时间了，当我推开房门时发现，院子早已被爸爸打扫得干干净净。那时的我为什么要贪恋那个热被窝？长大了我才明白爱的真正内涵，哪里还懂得，当时在爸爸叫醒我时，忙这又忙那，不知看过多少次时钟，才选择好叫醒我的最佳时间。

   我清楚地记得，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时不懂事，管爸爸要新衣服，他生怕误了我上课，便豪不犹豫地带我去了供销社，新衣服穿到了身上便高兴地上学了。我知道他很喜欢我，常叫我丫头，每当我犯了错误，他不打骂，也不责怪，只是在丫头前加一个字，这……丫头，语调拉长一些就是批评我了，我听到“这丫头”，我的脸就会红的，知道自已错了。为了让儿女吃好穿好，他始终穿着那套褪了色的衣服，不肯花钱买一件新的。他不但为家里节俭，而且在生产队里，也是一名精打细算的好会计，每次社员去看帐，他都是耐心地翻着他那工整，清晰地帐本，受到群众们的一致好评。

    爸爸一生过的都是朴朴实实的农家院生活，煤油灯，热火盆也曾伴随他多年，晚年虽说到市里来了，但是他却长期被脑病所困扰。如今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可他……却离开了我们，有什么良药能趋走我内心的酸痛啊？

     爸爸！你我血脉相连，如今却阴阳两隔，爸爸……又要过年了，离别六年多的时间也算不短，但我始终还在你身边。爸爸，你一定多穿点儿，因为我看见你的房上雪也好大啊！都说女儿不能扣头，那是旧俗，原谅我吧！爸！我把咱家规矩改了，给您老叩头放头了！我作为您的唯一女儿，也可说是掌上明珠，自从您走后，我们兄妹关系一直很协调，儿子，儿媳对妈妈的照顾无微不至，您的儿孙会在这温馨的家庭里，踏着您的足迹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一定勤勤恳恳工作，老老实实做人，让父辈的精神代代相传！

   花开花又落，一年又一年，也许是爸爸的在天之灵，让我一直伴您走到了生命的终点，让女儿有了一个完整的人生，但是您临终前的那行泪，已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特殊的标识，这哪里是被病痛折磨的泪水？分明是恋爱子女的一行泪，是害怕子女今后遇到困难再不能与你诉说的一行泪！

   再过十天，儿孙还会接您回家过年，回来看看咱家的太阳。

爸爸，

我对您说的话……

都听见了吗？

2020年农历腊月二十，三九第六天。阳历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