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历险

文/高佃安

       恩施位于湖北省西南部，地处湘、鄂、渝三省交汇处。这里山高壑深，路窄弯急。春秋之际，山顶上时常雾海茫茫，湿滑难走。尤其是大雨季节或冬天有雪的时候，开车行驶在陡峭的山路上，更是步步惊心！

       前些年，恩施还没有高速公路，宜万铁路也没有开通，去恩施进货就只能坐客车。从宜昌到恩施的这条山路，没有大的桥梁和隧道。路过的车辆、必须是先从这座山的下面，沿着曲曲弯弯的山路盘上山顶，再从山的另一面慢慢驶下，接着再去爬另一座高山。我经常看到路旁的提醒标志牌“此下坡二十几公里，请再试刹车”。每到夜晚，看见在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亮着的车灯，就像摩天大楼里透射出来的灯光一样，层层叠叠、照亮夜空。

        在去恩施的时候，只要客车过了宜昌、路边停下吃饭，我是必定要喝上一杯酒的。好让自己能在卧铺车上迷迷糊糊的睡觉，至于路上的安危就听天由命了！后来，有时业务繁忙、抽不出身来，我的三姐夫就到恩施帮我进货。每次都是从他押车启程时，我就开始心神不宁。即使是一整夜，我也不会睡觉。至到他打来电话告诉我、已到宜昌，我才会放下心来！

       我在往来恩施的二十年里，有过二次车祸。虽然都有惊无险，皮毛未伤，但至今仍是心有余悸，终生难忘。

       记得是零二年秋后的一天，我把购买的八吨菊花石装在一辆大货车的前头，车厢后面又装上了十几吨的废旧电瓶。电瓶的货主是安徽人，名叫常宝中。我俩都随车押货回家。

       这辆前四后八的大货车，是由东北的老李和老徐合资新购的，还不到四个月的行驶时间。但老李不会开车，就又雇了个名叫王力的师傅和老徐轮换着开。这次他们去重庆送货时 走的是水路，回东北时特意到恩施配货，想多赚点路费。车上还有一个人、姓姜，说是老李的拜把兄弟，跟车出来玩的。驾驶室里坐不开我们六个人，老李就在菊花石上面铺上厚厚的一层稻草，再在稻草上面铺上几条军用棉被。司机师傅们把车厢的前半部分用帆布罩起来，老李约我和老姜三个人在里面睡觉。

       第二天早上，大约是在八点左右，猛听得车厢咔的一声响，像是车厢断裂的声音，接着车身有些剧烈晃动起来。我们三个人都惊得爬起身来，老李和老姜迅速掀开篷布，奔到车厢的尾部，很麻利的抓着栏杆翻到了车厢外面。我感到车速特别的快，掀开篷布向往看，只见路旁的树木一闪而过，耳旁是呼呼的风声。我见老李一只手扒着车厢的后沿，一只手朝我猛挥。我还以为老李查看车厢出了啥问题，让我过去帮忙呢。后来才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赶紧跳车，能活一个算一个！

       因为车厢后面装的是废旧电瓶，有些硫酸液和盐酸液溢流在外面。我当时还赤着脚，就回身钻进篷布里、要去穿鞋。没想到又是三声裂响，我身子一晃就摔倒在菊花石上，脚被碰得生疼。我感觉车厢要断裂成两截了，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唉，这两年赚得钱全投在这批货上，看来又要全赔进去了！”

       响声过后，我似乎感觉车速有所减缓，就摸索着穿上鞋，来到车厢后面。向车厢外一看，不见老李和老姜的踪影，我意识到他俩是跳车下去了。可我站在这疾驰的车上，说啥也不敢跳，只好把上半身探出车外，两手乱舞着大喊、让师傅停车。没想到喊了一会儿，车还真停住了。我开始还以为是、司机听到我的喊声，才停下的呢！

       我踩着车轮跳下车来，气哼哼的来到车前。只见驾驶室里的人已经下得车来，并排的面向车头。我一眼望见老徐的那张长脸，就像扭曲的麻花一样变了形。而司机王力的脸色，好似上坟用的烧纸一样蜡黄。更可笑的是 安徽的货主常老板，竟然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出声来。我说你们这是咋回事啊，把车开的这么快？常老板呜咽说：“刹，刹不住车了”。我听到这句话，方才惊出一身冷汗，一种到过鬼门关的感觉袭上心头！

       老徐看了我一会儿，方才问道：“他俩哪”？我说跳车了，他就自言自语道：“不知摔死了没有”？很快，顺路飞驰过来几辆三轮摩托车，停在了货车旁。其中一人感叹道：“啊呀，这样还没翻呢”？我说“咋的，你还期望我们翻车？”他忙说:“不是不是，我们是从来没有见过车速这么快，还能安全停下的，你们真是福大命大啊！车上绝对有烧了八辈子高香的人”。我问他们：“你们看见那两个跳车的人了吗？”有人说：“没得事，他俩个还在路上跑呢”。

       跳车的老李和老姜，一边顺着路狂奔、一边向山下的深谷里瞭望。他俩对于车子能安全停下，早已是不抱任何希望，不然也不会冒死跳车了！当去接他俩的三轮车师傅告诉老李、车子没有事，已经停住了时，老李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眼泪顺着两颊流了出来。脸色煞白的老姜、被另一辆三轮摩托车接过来，赤着脚呆呆地站在路边，左脚的两个脚趾已经怆断了。我看见断裂处、那露出的趾骨和已经殷黑的鲜血。

       为了庆祝这次大难不死，老徐让路边店的老板做上最好的饭菜，给我们自己压惊。席间讨论起车祸的起因，就是因第一次走这条山路，没有使用水洒而导致刹车失灵。司机要抢档减速时，却把挡、拉在了空挡处，一时之间、又挂不上挡了。一辆载有二十多吨货的大车，就这样在失控的状态下从山顶的路上往下冲，车速瞬间就提到了每小时一百四五十公里。人的求生欲望使司机王力站起身来，两手用力转动方向盘，拼命不要让货车冲出公路。在经过几个连续的急转弯后，后面移位的车厢、瞬时磨爆了三根轮胎，方使车速减了下来，万幸地在这稍微平坦的路段停了下来！

       还有一次，我配货用了一辆安徽车。因司机师傅疲劳驾驶，差点在一个急弯处冲进谷底。幸亏我感到不妙，大声提醒。司机师傅方惊醒过来，用力刹住车时，车头离沟沿已没有半米的距离了！我又一次捡回一条命。

       经过了这两次惊魂的教训，我以后进货、就只雇用恩施本地的车，即使当地的车费比配货车高许多！

       也许是人们常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缘故，后来我的生意、可是越来越红火了。

作者简介：高佃安，号天成居士。山东省临朐县人。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高中期间任辛寨高中幼林文学社社长，喜欢写诗歌散文等。最近在《都市头条》《西散南国文学》《东南诗人》《腾岳诗词》上发表了多篇诗歌散文，并获好评。现为：中国周易协会常务理事，中国高级风水策划师，潍坊周易协会会长，临朐四柱六爻风水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