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愁
文/何文太
夏日的傍晚，疲倦了的太阳慢慢儿地散尽桔黄色的余辉，农家的房顶上升起袅袅炊烟。山林变得朦朦胧胧。清凌凌的竹溪河水静静地流着。田里嫩绿的禾苗，茁壮的玉米，碧绿的蔬菜，长势喜人，一派生机盎然。山坡上高大挺拔的松树、柏树、青杠、红松、香樟、杨槐像一排排屏障守卫家乡的田野山乡。竹溪河两岸的翠竹显得越发挺拔葱绿。一条省级公路贯穿竹溪村把竹溪河远远抛在身后。一阵清风夹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着田里稻穗的清香，包米的嫩甜，河水的醉人痴迷一齐诱惑感奋的神灵，让人陶醉。我住的是三层小洋楼，视野开阔，站在顶楼上眺望，山村美景一览无余，大自然的精灵尽收眼底，游目驰怀，心旷神怡。
早上，紫色的晨曦霞光万道，金丝千缕，染红了天际，金光耀眼，让每座楼房蓬荜生辉。房前屋后翠竹掩映，野花遍地，林子里百鸟歌婉，虫欢蝉鸣，池塘里蛙声鼓嘈，犹闻前贤唱离骚。这时视觉、听觉、嗅觉都一起从记忆里涌现，眼前的一切显得那么欢悦、亲近、和谐。手捧精致的白瓷茶杯，或是一种摆设或显示儒雅的风度，脑子里即刻涌出：谁道无酒不解愁，清茶独饮也逍遥。一种自豪的神情，在楼上款款来回走动，不觉想起雨果对巴黎城郊的描写：观赏城郊，有如观赏两栖动物。林木的尽头，店铺的开始；车辙的尽头，欲望的开始；天籁的尽头，人声的开始；因此，特别引起兴会。兴会一词用得准确绝妙！表达了作者为偶有所感而产生的意趣、兴致。这里并非能与巴黎近郊相比却具备了两栖动物的特色和纯天然的自然景物。
春天，万物竟发，一切显得生机勃勃，红花绿树，草青水蓝。最惹眼的是满田坝青青的禾苗、金黄的油菜花，绿黄相间处是一条条纵横交叉的小沟渠，从千里渠引水灌溉，每块地安了自动喷射管，自动喷射出的水花飞溅，密密层层如缕缕轻雾，滋润着一块块绿黄青蓝的禾苗、菜畦。一阵微风掀起层层麦浪和着油菜花漫漫涌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层层推进，看迷了眼，醉痴了心。果园里桃花睁开了眉眼儿，有的已绽开了花蕊，笑靥枝头，招惹蜜蜂的亲睐，露出一张粲笑的脸喜迎八方游客。
每到夜晚家家户户的楼房里闪亮着灯光，室外户户通水泥路上还安了路灯。山村的夜景比城市夜景更显得静谧、疏朗、安详，少了嘈杂不安，偶尔有几声犬吠，能听到邻居播放的电视剧里音乐节目，带着优雅、甜润的声音不时传入耳膜，仿佛是一首催眠曲，让人缓缓有了睡意。
每早醒来第一听觉小鸟跳跃枝头，浅唱低吟，催人起床。头难已离枕，仍昏昏欲睡，清梦初回，倦意未消，不绝如缕的思绪随风飘散。
傍晚，在夕照的烘托下，缓步来到竹溪河桥上，看从大巴山里流出来一碧浅绿的河水，在夕阳的亲吻下把河面染成半江瑟瑟，半江红，水面微波荡漾，不急不速地流着，显示出淡然的闲情逸趣。我想用古人的一首诗来形容这时的意境，渲染一种情趣，彰显苍茫悠远的情思，然而怎么也想不起那些佳句丽辞，只好作罢。站在这里观看，扑入眼帘的又是一番景致，一栋栋楼房点缀在乡间碧野里，屋脊上二龙夺珠栩栩如生，妙趣生动。屋前宽敞的地坝，各家的房屋有围墙，里面栽了四季水果树，间或种了蔬菜。墙外有树木花草，围墙上有爬山虎或喇叭花。它们在墙上互相争夺空间。喇叭花总想与爬山虎竞争攀爬。喇叭花怎么能与爬山虎比呢？只好委屈在矮墙上开出紫色的小花，炫耀自己的美丽。
家乡的这片沃土与清水乡湿地公园连成一片了，而湿地公园与川东北第二大水利工程清水湖息息相关。这是被国家林业部批准的国家级湿地公园，所以土地的利用价值越来越高。现在已有多家人户开办了农家乐吸引外地游客。住宿餐饮一条龙服务。
这里原来犹如一只落毛的母鸡，而今又长出了丰满的羽毛成了一只华贵的凤凰。这鲜艳的羽毛展现在各种建筑物和花草上、围墙上、窗台上，园子里是花的世界，月季、米兰、石竹、牡丹、桂花、兰花、栀子让庭院变得幽雅、素洁、香气四溢。月色朦胧的夜晚，静坐楼前，观花赏月，何等雅兴！沿着竹溪河小径散步地上了铺一层软绵绵的竹叶，月光从枝叶的空隙里漏下或有一两滴水珠在竹叶上摇曳不小心滴在额头上或颈窝里顿觉清凉舒爽。家乡的父老乡亲，勤劳、纯朴、心地善良、与世无争、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他们热爱故土，热爱家园，把每寸土地当成自己的生命线，过去从土里创食是他们的唯一职业和养家糊口的本领。按照农事季节该种什么就种什么，到了成熟期该收的收。农忙时不分白天黑夜，早出晚归，抢种抢收，累了歇一晚，早上起来想到田里一天天成熟的庄稼，周身充满了活力又有使不完的劲。现在大面积的土地被承包。年轻人外出打工挣钱。留在家里的妇女、孩子、老人居多。他们仍舍不得这片方寸之地觉得农村山青水秀，一方净土，是颐养天年的绝佳胜景。那些住贯了城里的人双休日自驾车来这里旅游。饿了吃一餐农家饭，用清水湖里的鱼煮成的鱼稀饭才叫绝味佳肴，没一点鱼腥味，香气扑鼻，口感好，满口鱼香，馋涎欲滴。
这里，与沙尘绝缘，没有烦杂声，有的是明媚的阳光，晚上清辉的月光，林子里的树木葱绿，山花烂漫，青葱的野草遍地。欢欢乐乐的小溪流水，婉转歌喉的百鸟鸣唱，成了大自然中的音乐师。这里森林茂盛，山里植被全覆盖，负氧粒子含量高，吸一口沁入肺腑甜丝丝的感觉。
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这里的人乐观开朗，笑口常开。他们兴趣优雅，胸怀宽广，从不为一些小事惹事生非或打架斗殴，谦虚礼让是他们的美德。女人们爱穿戴打扮，出门三金齐挂上阵，衣服华丽，脸上略施脂粉，看起来素净淡雅，从不妖媚，轻便摩托驾轻就熟，一个闪亮的动作，娴熟优雅地跨上轻骑，两声嘀嘀喇叭，车轮启动运转，一路风尘。
我回到了故乡，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土，在外二十多年的颠沛流离，饱尝坎坷人生的痛苦与折磨。如今又回到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这是我生活的终极目的，像列祖列宗一样坚守这片乐土。
现在，望着村里家家户户房顶上的炊烟，竹溪河昼夜不息流动的河水，我的心醉了，油然生出的依依不舍的温情，从胸腔漫漫溢出，往事如烟，而今，烟未消，人已老。我愿沉眠在故乡馨香的泥土里，安然入梦。
本版责任编辑：彭永征
作者简介：
何文太，男，四川省南充市营山县人。多年从事文学创作，在全国省市发表小说、散文、报告文学100多篇。著有长篇小说《血缘》《天意》，小说集《远山夕阳金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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