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湖呓语·戏说聊斋
文/青山（贵州·开阳）
午后的黄昏，不曾记得是哪一天。
归家途中，不慎跌下悬崖，头颅摔得粉碎；手脚在半空胡乱舞了几下，算是离开人间。
随之魂魄摇身一变，化作一缕青烟。飘飘然恍惚步入另一个世界：只见山川龟裂，骷髅遍地，河床忽暗忽浅；蛇蛆鼠（蝇）鹰，在死尸身上贪婪地啄食，更有乱石枯叶随风飘扬，若隐若现。
忽远忽近的凄厉声，听在耳畔，倍觉悚然。
茫茫四野，不知该何去何从？试着向前迈了一步，似踩在发酵的面团上，整个身子竟慢慢下陷。惊骇中忙抽回脚，环顾四周，唯见几盏松明火把，在慢慢移动。忙急呼：救我，救我……
火把渐近，一牛头马面问：何方人氏？忙报上姓名。
旁有刁钻古怪岔言：先来二百五十两银子，带你入城，不然你将作城外孤魂野鬼。
惶恐中自我摸摸头，咬咬牙，才感知：我命休也！
想想初来乍到，行走突然，哪来这般多银两？瞬间黯然泪下，哀求行个方便，殊不知：另有道貌岸然小鬼怒叱：分文不少，不然俺们奖金何来？囊中既羞涩，何不向他人借贷？
想想苟活于人世，凡人间亲朋好友，弟兄姊妹；平素只够些早餐或烟卷之类的散碎银两。
无奈之余，只好托梦人间，筹足二百五十两。一小鬼匆匆返了城，专候在地府钱庄取款。
岂料地府官吏层层回扣，到达地府钱庄仅剩三十余两。
罢、罢、罢……不想此间也是这般光景！于是厚着脸皮，向人间亲朋好友再借了一千五百两。
进得城来，只见鬼满为患，大都在路旁铺一草席，依次排队，不知何故？另有小鬼曰：排队过奈何桥。原本听说奈何桥一段鬼迹稀少，如今为何这般难过？
——我不仅自言。
看来你是新鬼，有所不知，如今地府层层设卡：有入城费、过桥费，十八层地狱每层都要收费，最后还有一道什么投胎转世费。如今人间实行计划生育，投胎转世不易，阎王为此特下红头批文，每年只有三四百个指标；有关系的可以先走，既无关系又无银两的，唯有坐等。听说官员们近来通过召开N次专题会议，还颁布了一条新规：凡属地管理范围内十年不能转世投胎，将被打入三十六层地狱。当然一般针对那些穷鬼。由于穷鬼们身上无油可榨，所以地府官员便将他们打入三十六层地狱，让一些新鬼进来。新鬼中不乏千万亿万富翁，这样鬼官们自然就有油水可揩。一小鬼贼眉鼠眼悄然正告我。
听得汗颜之余，我不禁暗自庆幸：当年在人间有幸到河南嵩山少林寺作为香客，曾给地府祭送了三千五百亿新币。
小鬼叹道：算你小子有所觉悟，不然这鬼城也不是一时半载进得来的。难道刚才你没看见城外荒郊中孤魂遍地？我答：没看甚分明。
想想走过地府，要转世投胎，还需如此多的关卡，不知要交多少费。于是便厚着脸皮，不断变着“法儿”向人间亲朋好友筹借。
小鬼见我难为情的模样，同情地说：看来你小子也是一条穷鬼，能弄点银两去贿赂那些鬼官，多过几道关卡，自然也是好事。但听说现在地府官员受贿银两大得惊人，三五几百万顶个屁用？有的贿赂银两达成千上万亿！
听完小鬼的话，我悻悻来到一僻静处，把凡是生前记得的亲朋好友，一一过脑一遍，分别托梦给他们借钱。
好朋友自不必说，那平素交情不深的朋友，会信鬼吗？当然也顾不得那么多颜面了。
梦托完后，径自直奔钱庄：岂料钱庄门前鬼头攒动，依次排队取款。
一小鬼问：取款？我答：取款。塞了多少？小鬼问。什么塞了多少？我迷惑不解。当然是塞包袱，小鬼白了我一眼。
操他奶奶的，取款还要塞包袱，银两都还没取出来，哪来钱塞包袱？超过三天不取，一律上交鬼库。小鬼说完，抱着几锭银子朝前挤去。
天啦！他妈X，他妈卖麻X，看来这鬼也这般难当！
愤然之极，我不禁哑然失语。原来才忆起：由于昨晚一顿杀猪饭，在朋友处多贪饮了几杯，竟然做了他妈的一场噩梦。
惊吓中醒来，衣衫竟然全被汗水给浸湿透了；看看枕边，妻子儿女正睡的“呼呼”作响。
于是披衣下床，点燃一根香烟，步出户外；在潇潇寒风中不禁倒吸了几口凉气！
蓦然回首，却不道西天角却泛起了一团紫色的阴云……
——乙亥年腊月初六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