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青青草(外四首)

文/外圆内方58

●河边青青草

一个过去式

站在秋风里想象

河床不走

寂寞的载体只轻轻颤动

采莲人每日都来

白鹭的出现也绝不带着旧羽毛

她们互相凝望

从前浸在水中

早已失去水的样子

花朵变成雪片

一个摇头的姿势

足够回忆一生

●在船上

造船人用尽所有树木

码头从来都不是虚席

上了船，

河深似侯门

被潮水拥戴

船长恪守信条：

永不掉头

他的先见冷漠如石

分别的人

互相保护着对方的孤独

一个人在照片里凝固

一个人停在岸上

无法看住流水

芦花一年白一次

头发却穷尽了一生

●下午，去山里踩雪（腊月初八）

四点多太阳就落山了

我不由自主地向西看去

一轮上弦月恰好

挂在一棵柿子树上

树上有十几个为鸟留下的红柿子

白雪。银月。红云。柿子。

矿石收音机的山野

光影交错中单质，单频

黢黑的树干站在长波上

静静向深渊坠落

每一根枝条却不动声色地

青亮饱满

比任何时候的它都

更像一棵柿子树

●想你

想你，就那么两次

想你晨跑的头发和流动的云

想你夜晚的脸庞和收拢的向日葵

这一天两个最拥挤的时段

想你时，就成了空荡

走进地铁

走进七月巨大的田野

那么多人像你的背影

一开，一停

像风吹过来

叶子彼此让开

●鸟

一个人从脚手架上下来

一只鸟从地上飞上去

他们互换了一下位置

鸟只是临时停靠

而人明天还要上去

解下安全带

把翅膀恭恭敬敬地挂在墙上

推开窗

他眯起眼费力地看着

那只鸟已经没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