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过年
文/ 孟令新
责任编辑——北极星 诗茵若雨
说起过年。我以为还是乡下的年味浓！虽然这两年过年我很少回去，但是乡下过年的那种热闹，那种浓厚的喜庆氛围都是不可或缺的……
腊八，腊八，喝一碗腊八粥就算跨进了年的大门。年味一天浓似一天了！一进腊月门，乡亲们便习惯性地合算着自己一年的收入和如何去开支过年的花销了：置办几样时兴的家具或者是家用电器，给老婆孩子买几身像样的衣服，给父母多少过年钱，过年该买多少肉，打几斤酒，几斤油，转过年来备多地里的肥料？这些都是要算清楚的！庄户人家过日子都这样：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一进腊月门，乡下的大街小巷里就有零零碎碎地鞭炮声传了出来，这些放了年假的孩子们似乎更能从这带着火药味的鞭炮声中找到兴奋点……
腊月里有的是好天气，太阳暖暖的，又没有刺骨的风……年集一定是很热闹的！一条或南或北，或东或西的大街上挤满了来赶集的人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挤着人，人挨着人，人簇拥着人往前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绝于耳：都来看，都来噍了啊，过年赔门大甩卖了，平常上几百元的羊毛衫现在给钱就卖了呀！对面的那家摆摊的好像不大乐意了：快来看，快来买，来晚了可就没有了啊，雪中飞羽绒服，买一件就赠送一条牛皮腰带了啊……油炸糕的香味扑鼻，刚出笼的包子热气腾腾，挂满了一面墙的年画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用毛笔写的，版印的大红春联透着过年的喜庆，叫卖得正欢的女式服装摊上围满了穿红戴绿的大姑娘，小媳妇，她们叽叽喳喳，说着笑着，不时地指指点点，讨论着谁穿这件衣服好看，谁戴那条纱巾漂亮……这个时候的大老爷们往往都领着自己家的孩子去鞭市了(卖鞭炮的市场)，合计着买几挂大鞭和几个焰火，过年时听个动静，讨个彩头……
说着道着这年也就来了。二十四五扫屋子，置年货，二十六七包包子，蒸年糕，二十八炸年货，煮火生，嫁出去的姑娘腊月二十八这天是要回趟娘家看看的，美其名曰"送年货"。其实现在的日子都富裕了，更多的时候回家送年货的姑娘们从娘家拿回去的要比送的多得多！闺女是妈的贴心小棉袄，妈心疼闺女也在理上……腊月二十九赶早的人们便开始忙着挂灯笼和贴春联了，大红的灯笼和大红的春联在阳光的暖照里让整个院落又生动了不少！这家贴的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那家门上的也不逊色：一夜连双岁，岁岁如意，五更分二年，年年称心……要说起贴春联来，在我们那儿还有个笑话：我们村的一光棍汉，整年介游手好闲，村里分给他地，他闲种地太累，就任其荒着，那吃饭怎么办？这家蹭一顿，那家吃一口，过年过节镇上和村里再救济点……也算勉强度日吧，说有一年过年了，镇上救济他两袋面和几斤肉，村里救济他二百元钱和几棵大白菜，他觉得能过上个好年了，也就兴致来了，非要贴个春联来乐呵一下，于是就买回来红纸裁开了，让东头的一家教书先生给他写一副春联。人家问他写什么？他想了半天才憋出了两句话：就写今朝有酒今朝醉，任尔东南西北风吧。教书先生笑着写了，他兴致很高地贴上了春联，就是这幅春联，让我们村的人笑了一整年。
年终于来了。过年的饭是十分丰盛的：早晨饭是白菜炖肉外加粉条，煮的火生要盛上一盘，馒头，包子可劲地造！屋里吃着饭，院子里的鞭炮点上了，火光一闪，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浓浓的火药和硫磺味弥漫了整个院子，这味道就是过年的味道……
吃罴了早饭，家庭主妇们就又忙着开始和面，调馅，包饺子，中午饭是一顿肉馅的饺子。晚上则要包肉馅的和素馅的两种，肉的吗，自不必去说了，这素的吗，倒有个说法：就是一年图个肃肃静静，平平安安的……年吧，就是这样，美好的寓意里都希望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乡下年的高潮是从大年三十晚上开始的。一片祥和的小村庄灯火通明，家家户户大门口的门灯都不约而同的亮了起来辉映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村子里的老人和孩子们都聚集到大街上，点稻草的仪式开始了：一家一个稻草个子齐刷刷地站成了一排，开始点吧，村子里那个辈份最大，也最有威望的春山爷发了话，一长排稻草个子同时点着了，火光映红了村子，大人孩子们便聚拢到火周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一边烤着火：连增叔家的稻草个子向东北倒了，连增叔家东北来财！唉，唉，唉，玉堂大伯的稻草个子往南倒了啊！玉堂大伯今年南边的地块丰收……人们在笑声里彼此祝福着。
庄重而又欢快的仪式结束后，乡亲们又拿出赶年集买回的鞭炮来，你放支一百头，我放支二百头的，更有甚者：一千头一支的超长鞭炮挑在高高的竹竿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响了年三十的晚上。之后是焰火，随着一个个焰火弹在高空中炸开五彩缤纷的焰火便渲染了夜空……天上的焰火和地下的大红灯笼交相辉映着异常美丽……
夜里刚刚十二点，焰火再次升空，鞭炮再次响起。小村庄再一次热闹了起来：路灯亮着，街灯亮着，屋里的灯也亮着……辞旧迎新过大年嘛，人们赶的就是这个点！丰盛年夜饭端上了桌，一家人乐乐呵呵，团团圆圆，儿子陪父亲喝几杯，女儿陪母亲说着体己话，小孙子和小孙女们忙着给爷爷奶奶拜年！爷爷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一个人一个红包……欢声笑语破窗而出，飞到了大街上，飞到了小村外，和这年的喜乐汇成了一条河流……
这就是我记忆里的年。
2019.12.23
编辑整理【星雨风组合】
【作者简介】：孟令新，山东惠民人，青岛市作协会员。有诗歌作品散见于《山东商报》，《滨州日报》，《半岛诗刊》，《诗城青岛》大平原，诗人间，《沿海诗刊》西部作家联盟诗歌专号，《都市头条》，易水寒文学原创，金莲花之韵，诗海岸，沸点好诗榜，诗天子等纸刊或公众平台。
其个人经历被山东齐鲁电视台，青岛电视台，青岛日报，青岛早报，半岛都市报，青岛晚报关注并报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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