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坛腌的野韭菜 (散文)陈祥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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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第二年,刚忙完秋收,知青点接到通知:知青们随各小队到十几公里外的洪湖县的沙湖搞水利工程建设,通俗话说就是挑堤。
来到工地,第一次知道这么高、这么长、这么宽的长江大堤,就是靠人工一担一担挑起来的,第一次看到浩浩荡荡的工地这么壮观:红旗招展,喇叭震响,堤上堤下,人山人海。人们挑着满满泥土,斗志昂扬,你追我赶,寒风凛冽,有的穿着单薄衣服、有的打起赤膊,头上冒着热气,挥着铁锹.,担着泥土吼着、叫着,冲上渐渐长高的堤顶,又空着担子冲下来.....好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刚才在工地上还生龙活虎、干劲十足,当开饭时我们小队社员们都默不作声了,一个个排队打好饭后,钻进茅草棚里、或蹭在地上吃着自己带来的五花八门的咸菜。

统一工作,集体行动,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各队生活水平一目了然。从各小队开饭时饭菜的好坏,一眼看出这个小队是穷还是富。我所在的杨湾大队九小队,是全大队最穷的队,一个满工才9分钱。开饭时,我们队只有大米饭,没有莱吃,米汤里加点盐就是菜汤了。别的小队不是萝卜烧肉(尽管肉很少)、就是大白菜炖肉,有时还有鱼,每十个人围着放在地上一大脸盆热气腾腾的菜,热热闹闹、吃的津津有味。我们队因为穷没有钱买菜,社员们都自己带有各种咸菜。看到我们知青没莱吃,队长、社员们都很热情要我们去品尝他们菜,因此我们吃了百家菜,菜的品种:腌、泡萝卜、白菜、生姜、洋姜、大蒜,好点菜:腌菜.炸糊辣椒。队里有位叫丁丑的回乡青年,因为与我同岁,谈得来,关系较好,那时农村17、18岁就结婚了,丁丑也才结婚,带的菜稍好一点,我吃他的莱相对多点。一次他问我吃不吃腌野韭菜。腌野韭菜?我没见过、也没吃过,我连连说:吃、吃、吃,那时只要是莱我都吃。他拎来一个土陶色小坛子,揭开坛盖,一股韭菜辛香飘出,翠绿、细长韭菜一圈一圈整齐排在坛子里,碎碎、红红的辣椒点缀其间。我用筷子夹起几根出来,晶莹的盐水沿着白、绿相间的韭菜茎滑下,我好奇问道:这么细小?野生的比种养的小多了。丁丑说:这种野韭菜田间地头到处都有,我们摘回来后洗净凉干,不用刀切,直接放坛子里放点辣椒、盐腌,几天就可以吃了,别看又细又短,吃起来比种的韭菜香多了,我经常吃有点吃厌了,你没有吃过你吃吃试试看。我挑了一根咬了一口:香,真香,脆脆带有韧劲、咸中带有辣味,吃了这么多咸菜,我认为今天的野韭菜真是开了我的胃,越吃越有味,连吃了三大碗饭。如果不是太咸,这小坛子韭菜,我就吃光了。社员们见我这么喜欢吃,一下子带来十几坛子腌野韭菜。那天丁丑还带来小半瓶芝麻油,滴几滴琥珀色、散发浓浓芝麻香味的油在绿绿的韭菜、红的辣椒上,我的天简直是人间最美的佳肴....其他队的知青听我说后,吃饭时纷纷跑来,用他们碗里的菜与我换腌野韭菜吃,吃后个个都说好吃、好吃。从此,这道菜伴我度过了挑堤那段难忘的日子。

几年后我回城当上船员,四处漂泊的海员生活、后来的走南闯北的商人生涯,让我尝遍山珍海味。但我味蕾里还是留着那小坛的腌野韭菜味道,脑海里常忆起丁丑及社员们。如今退休近10年,我一直保持着腌韭菜的习惯,常将我第一次吃腌韭菜事,讲给同事、朋友、亲友们听.....。
韭菜,中医称为"壮阳草"。我认为它不仅是最好的开胃菜,还是最佳的"通便菜",因为我一直在吃,没有过便秘,不信你也吃吃试试?!
作者简介:
陈祥建,男,1957年7月出生,长航退休工人。1980年开始在《海员文艺》巜长江日报》巜武汉晚报》巜中国交通报》《中国河运报》《长江航运报》巜深圳特区报》《乌鲁木齐晚报》《荆州报》等报刊杂志发表诗、小小说、报告文学、新闻报道等。90年代弃笔从商,2018年7月同学聚会,发现网络平台,一年多来发表了近一百来篇文章,现在笔耕不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