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佳新音频小说连播《黄河岸边的孩子》安群诵读第二章(三) 我转着身子观察,校园里整齐又畅亮,四周长满了沙枣树,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些树干弯着紫色的身子摆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风儿吹着它们串串金色的沙枣,发出沙沙的声响,整个校舍都掩映在银灰色的树丛当中。
学校的平面设置非常简单,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中心是个能容纳一千五百人的大礼堂,走进礼堂,在它的西墙开着几个窗口,那里连着大厨房,同时也是我们的饭堂。礼堂的南面有两排八个红砖教室,北面是学生宿舍,东面是教师们的办公室,再向东就是一个五百米圈的大操场,西面则是摆满实习用的汽车拖拉机,以及各式内燃机的机库。墙外不远就是一条水渠以及绵延不断的沙丘。我端详着学校的大小心里计算着,“是初中校园的十倍吧。”
学生宿舍是大通铺,用木板搭的,一进两开,每屋能睡二十个人。有的同学是结伴来的,他们高谈阔论嘻嘻哈哈,挨着我的一个同学悄悄地问了一声:“你是从哪儿来的?噢,···还咬筋呢。”他嫌我说普通话,转过脸去再也不搭理我了。看着那些健壮高大的同学和他们铺的毡子、皮褥子我羡慕极了。比较身下泛着黄圈儿也不知画了多少地图圈的尿垫子,我用被子蒙着头,自卑地不愿意说话。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睡在床上,身高才一米四二那个瘦小的同学。年轻人爱热闹,十二点钟还不睡觉,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句:“床下有东西···!”这些半大小子们光着屁股蹦到了地下,原来大家都习惯光着腚睡觉,有了急事就谁都顾不上穿衣服了。手电筒那时是奢侈品,人们把宿舍的电灯和线揪了下来,照着两面的床下,嘿嘿,原来有几只大刺猬追那些蜥蜴,竟然对着亮光跑到我们的床底下了。人们开始议论这些刺猬的吃法,最后决定包上黄泥放到学校的锅炉里去烤,“真的可好吃呢。”几个刺猬一下打破了同学们生疏的尴尬,拉近了大家的关系,我们都想着香喷喷的刺猬肉,流着口水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位比我高不了多少的女教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另一个女同学先到了。老师上下地打量我:“你有十五岁吗?怎么个子这样小?”这里的人大部分说当地的河套方言,因为我们讲普通话,所以被学校指定为播音员,负责学校的音响和每天的播音。女老师给我们分了工,中午一起到,晚上轮流排班。星期日则换着来。
第三天,是开学典礼。校领导都在台上坐着,校长是一个长的像弥勒佛一样的人,要是用线条来描述,那就是用圆圈组合起来的。你看他,圆圆的身子上长着圆圆的脑袋,脑袋上又安着圆眼睛、圆鼻子和圆圆的小嘴,圆圆的屁股,连那双手都是圆圆胖乎乎的,整个身体全都是圆的,足以说明他的营养状态。我站在播音室的门口,用眼睛瞄着他,计算着在他身上能画出多少个圆圈来。校长是山西人,口音又尖又细发音时拐弯又多,学生们根本听不懂。他特别爱提出一些问题,也不等答案,自己就哈哈大笑地说出来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喜欢互动。可能是消化不好又控制不住,或许是地位决定而无视其他人的存在,他总在不停的放屁,连贯而且异常的味重。其他的校领导大概久经考验,个个端坐不动,只有台下的学生们捂着鼻子,吵吵嚷嚷着东张西望地寻找源头。我们的食堂管理员头脑灵活,他站起来走到打饭的窗口,捂着嘴用他那浓重的河套方言大声地批评着伙房里的炊事员:“总说你们就是不听,怎么又烧开臭煤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