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叶青,皮青;白,肉白,骨白;洁,形高洁,骨高洁。这青白、高洁之物,是什么呢?是我心心念念的、家乡的罗桐树。
罗桐树,遍身闪着绿油油的亮光,表皮细腻光洁,像是婴儿吹弹可破的肌肤。其树如竹,挺拔向上,纤身修长,一丛丛,一簇簇,抱团取暖,从不一枝独秀。
其树扎根泥土,直指蓝天,而决无招摇之势,唯伟岸坚韧,倔强成长。叶如碧云,枝劲凌风,落落大方,质朴而天成。其枝叶之筋,青翠有韧,是为制造蜡纸佳材;而躯杆的植皮,是制绳的佳材,用于日常的生活;其叶可作食品的副材,可以蒸出清香的馒头,也可以制成别样的帽子。
记忆如水,曾经的过往,隐隐约约,浮浮沉沉,多少光阴,看似在流年中静止,又仿佛在静止中永恒,梦幻般惟妙惟肖。
记忆中用罗桐树叶做成的帽子,是怎么的帽子呢?那帽子又有何意义?这还得从70年代,魅力四射的露天电影说起。
那时的电影,受广大村民追棒热爱。姐姐的后背成了我的电影场,只要哪里有电影,姐姐不辞劳累,常常背着我去看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唐伯虎点秋香》《追鱼》等电影,虽情节看不明白,但梁山伯,唐伯虎头上的帽子,却让我记忆深刻。
在我幼小的心灵中,那帽子仿佛是知识的化身,只要戴上帽子,便可变得灵气十足,知晓天下,通古博今,融汇贯通。我多想有顶奇妙无穷的帽啊。
一天,罗桐树下捉蜂追蝶的我,突然灵机一动,有如神助,对碧绿的罗桐阔叶有了神往,折下一片,无师自通,将桐叶对折,用竹枝在对折处一插,不用一纱一线,一顶可紧可松,像模像样、浑然天成、美丽而神奇的罗桐帽俨然诞生了。
兴奋之余,迫不急待,当即与发小,玩起游戏。我乐衷于演头戴秀才帽的梁山伯,发小无可选择的演头戴金钗银簪的祝英台。
那天,头上的碧绿罗桐帽,摇乱一地斜阳;轻快的足音,踏响将暮的黄昏;欢乐的笑声,在半空中绽响,像似盛开的花朵,惊艳了时光的回响,惊起了林间夜莺,倏的起飞,每一片羽翼上,都开出一小朵莹光闪闪的花,声声鸣叫,仿佛吐露了无数夜明珠,闪闪发光,照亮了夜空,照亮了心房,照亮了整个童年。
从此,罗桐叶帽成了我贴身伙伴,形影不离。父母见之,莞尔一笑,从不斥责。我更得意忘形,头戴罗桐叶帽玩得更欢了,仿佛是一尾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畅流深海的美人鱼。
俱往矣!儿时的夕阳,多彩而悠远,斜挂着的,是最清澈、最美艳的留恋,瞬息间,最美的星光闪现。那段时光,黄昏不暗,黑夜不黑,梦亦多彩。
时光荏苒,掠过太多生命的斑斓,儿时,我主演了一场、又一场头戴罗桐叶帽的美艳耀眼时光。美到沉醉,美到无穷,美到极限。同时,那束光点亮了我所有的岁月,也点亮了每一个黄昏后,深沉的夜。
啊!家乡的罗桐树,生长田头地角,亭亭玉立,从不忘本,从不骄奢,一如既往,维持本真。我赞美罗桐树,更赞美质朴的父老乡亲,父老乡亲便是罗桐树的写真。
作者简介:周爱萍,绍兴市作协会员,衢州市作协会员,江山市作协会员,《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者,《作家地带》签约作者。2014年开始写作,作品散见刊于《中国青年》《做人与处世》《郑州日报》《精神文明报》等报刊三百多篇,在市、省级报刊获奖20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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