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景音乐:《知青的岁月总也忘不了》



一个特别的时代,给了一代人一段特别的经历,一段特别的人生让一代人有了一个历史进程中的个性标记——这就是”知青”。知青的经历让那一代人刻骨铭心,有着无法抹去的记忆,在许多知青的身上留下了深厚的知青情结,尤其那一代人已逐步的退出社会,成为边缘的一代,会更加怀念青春的时光,而这种情结会随着时间越发的深厚。
让我们一起聆听知青人一一春芳给我们讲述她亲历的知青岁月,品味发生在那个岁月里的一段催人泪下、凄美的爱情故事吧!


春芳,女,汉族,66年初中毕业,于1970年下乡,74年病退回城,77年兵工厂工作。一直进行文学创作,经常投稿于全国兵工报,现代工人报,都市周未报,晨报,厂报等报社。喜散文,古诗,现代诗。


岁月留下的遗憾
人类在出生时,就是带着感情而来的。
一一徳富芦花

那是一九七一年八月深秋的一个晚上,我和社员们一道挖完了最后一堆泥土,才拖着一身疲惫,从水库工地归来。
刚走到许家院子旁边的那片竹林里,就被许二娘拦住了,她是一个胖胖的慈祥的老大娘。她拉住我的手,乐呵呵地告诉我,她的幺女儿淑英,明天就要嫁到丹山去了。现在,许二爷一定要许二娘把我请到他家去吃喜酒。
自从我搬到许家院子后,许大娘和许二娘两人待我都很亲。她们常常给我送来几个她们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蛋。有時,还送来一碗香喷喷的落花生叶咸菜。
她们一家人的关心爱护,让我这个漂泊异乡的姑娘,在孤独和寂寞中,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她们家办喜事,我特别开心!匆忙回屋拿出了我下乡时,邻居送我的两根花毛巾,送给淑英做礼物。

那晩吃饭的客人不多,吃饭时,我和新郎新娘同桌。我和新娘同住一个院子,到也不显得陌生,只有新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我悄悄打量新郎,只见他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很匀称,身穿一套蓝色的中山服,上衣囗袋里还插了一支钢笔。比起皮肤微黑形象憨态的淑英来,委实气派多了。
同桌的几个年轻人告诉新郎,说这是重庆来的知识青年,住在淑英家的大院子里。可就茌这时,我看到新郎的脸色,忽然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两只眼睛射出了灼人的光芒,怔怔地望着我,那端着酒杯的手不住地哆嗦,嘴里不停地说:"重庆,重庆,啊,啊,我们又见面了,我们又见面了……"

我楞住了,避开人们诧异的目光,竭力回忆自已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新郎?然而,我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找到与他相识的痕迹。
夜风穿过竹林,吹进了吃饭的房间,桌上的煤油灯时明时暗,我的心儿也随着摇曳不定的灯火跳跃。这时,淑英的堂姐淑兰走到我身边,大声地说:“冯同志,把你的电筒借给我用一下。”她边说边拉着我离开了饭桌。
走进我的房间,淑兰姐才告诉我,叫我不用害怕,新郎受过刺激,留下了病根,只要一听到有关"重庆”二字的话题,就会发病。淑兰姐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耐不住我的纠缠,当过李家湾生产大队小学教师的淑兰姐,给我讲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新郎叫李阳,丹山人,丹山离我们李家湾有好几十里呢!李阳的父亲去逝得早,母亲为了供养儿子读书,白天和社员们在地里劳动,夜晚在煤油灯下编草鞋。熬到李阳初中毕业的时候,母亲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眼晴也几乎看不见了。李阳的成绩很好,还可以升到县城高中,可是,看到曰渐衰老的母亲,李阳放弃了去县城读书的机会,回到丹山当起了农民。
李阳不仅是个孝顺的儿子,还是个勤奋好学的青年!他利用空闲时间,学会了书法和刻 章。丹山的乡亲们一到春节,就上门请他写对联,也常常请他刻私章,李阳是有求必应。丹山的乡亲们,谁不夸李大娘养了个乖儿子。

那年春天,丹山来了好多重庆知识青年,生产队盖新房不少,可还是显得紧缺,队长就在社员欢迎知识青年的大会上,动员乡亲们腾出空房来给城里来的青年人住。李阳家有三间草房,娘儿俩主动让了一间给一个叫陈惠的女学生住。
陈惠个儿不高,却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好看,陈惠的胆儿特别小,有一次她在水田边给插秧苗的社员抛秧苗,一条蚂蟥叮在她的小腿上,一股鲜血顺着小腿往下淌,她恐慌地用手去扯蚂蟥,谁知她越使劲,那蚂蟥越往腿里钻,吓得她哭了起来,几个小青年见了,哈哈大笑。李阳疾步走到她身边,用手在陈惠腿上轻轻一拍,蚂蟥就掉到水里去了。
陈惠个儿小,力气也小,挑水劈柴很吃力,李阳就常常帮她。有时,李妈妈做了好吃的,还亲自送给陈惠。人非草木,岜能无情,陈惠带着感激之情,也常常帮李阳母子俩冼衣缝被,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夏天走了,秋天又来了。在这收获的季节,李阳和陈惠迎来了美丽的爱情。
他们一块儿种自留地,挑水,赶场。竹林里,小路边,山坡上,常常能看到他们相依相伴娓娓低语。
那是一个个缺少娱乐和诗书的曰子,爱情给他们淡如白开水的岁月带来了明美的春天。

陈惠的母亲从回城探亲的知青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急得生了场大病。父亲来信说,他和母亲,绝不允许陈惠在乡下恋爱结婚,如果陈惠不听劝告,他们将放弃这个女儿。
陈惠收到信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两夜,晶莹的泪水湿透了枕巾。
深秋的乡村,是苍凉而静寂的,田间小路泞泥难行,陈惠的妈妈来了,带着远行的疲劳与思念女儿的忧伤。妈妈含着眼泪对陈惠说,爸爸的高血压很严重,巳不能工作,她是来接陈惠回家,去顶替巳病退的父亲去厂里工作。
陈惠刚开始,不吃不喝,说什么也不愿跟妈妈回重庆,妈妈只好找到队长哭诉,又给李阳母子说了许多好话,求他们帮忙劝劝陈惠踉她回家。
在大家的劝慰下,陈惠哭着同意回家去顶班,
陈惠终于和妈妈一道回重庆了,乡亲们都来送行,李阳挑着行李,一直把母女俩送到了县城火車站。列车快要启动时,陈惠把头伸出车窗外,惜别的泪水从她眼里泊泊流出,她不停地挥动着手说,回到重庆,就给李阳来信。
李阳回到乡下后,天天期肦着陈惠的来信,可是,冬天过去了,春天又来了。他从来没收到过陈惠的来信。李阳按照陈惠留下的地址,去过几封信,也有如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知识青年大返城了,和陈惠一起下乡来的同学,慢慢都离开了丹山,回到重庆去了。
李阳变了,变得孤寂寡言,人们常常看到他独自一人,在他和陈惠走过的小路上,竹林里,山坡上俳徊。有时,又看见他面对苍穹和田野呢喃,可是,只要有人对他说,重庆知青又来了,陈惠来了,他便会精神亢奋,出现刚才那种状况。
母亲急了,心疼儿子,心想只要儿子娶了媳妇,这病就会好起来。乡亲们给李阳介绍了几个丹山姑娘,刚开始,都很满意,可只要看到他神神叨叨的样子,就都拒绝了。
李家湾有个姑娘,嫁在丹山后,十分同情李阳母子,回娘家玩时,讲起了这个故事,引起了许二娘许二爷的注意,虽然淑英模样不俏,人却忠厚老实,没读过一天书,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可许二爷就是想找个文墨好的女婿,托人作合了这桩婚事。
说到这里,淑兰姐长长地叹了一囗气,她说谁知道淑英妹妹的将来,又是怎么样呢?

淑兰姐走后,我躺在床上,闭目长思。乡村的夜晚一遍漆黑,深沉,隔壁请酒划拳的吆喝声,远处的狗叫声,淑英妹妹细微的饮泣声,都让我一颗心陷入了深深的悲哀里。
许多年过去了,每当我想起那被竹林遮掩的许家院子,想起热情善良的许家人,想起李阳,陈惠,和淑英的故事,心里就很难过。
我想,他们的故事,如果发生在今天,就不会是一个悲剧了。
也许,这就是岁月留下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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