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例析（四则）

9.To Borrow an Ox

    Once upon a time, there lived a rich man, but he didn't know any words. 

    One day, one of his friends wanted to borrow an ox from him, so he wrote a note and asked his servant to take it to this rich man.

    After the servant gave the note to the rich man, he pretended to be reading it and after a while, he said, "Ok, I know. Go and tell your master, I'll go myself shortly."

借公牛一用

　　从前，有个人很富有，但他不识字。

　　一天，他的一位朋友想向他借一头牛，便写了个条，让仆人送到富人那里。

仆人把条子给了富人。富人便假装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啦，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马上自己过去。” 

　　《借公牛一用》这篇幽默中把“ox”译为“公牛”是不妥当的。尽管“ox”一词可指“牛”、“公牛”和“阉公牛”，然而，在这篇幽默中并未有意强调其性别，那么，翻译成汉语时，就应避免用“公牛”一词，那样会把人们的注意力错误地吸引到性别上去，更不能用“阉公牛”一词，那样会衍生出一种手术名称来，引人注目，而对幽默来说却又毫无意义。在这篇幽默的正文中，就把“borrow an ox”译为“借一头牛”，恰好说明了这一点。倘若英语中“They hitched Bettie’s mare alongside with Mr. Sam’s mule.”套在一起拉车，就没必要译为“他们把贝蒂的母马和萨姆先生的骡套在一起”。汉译中“母马”看似忠实于原文，实际上是一种歧出的枝叉。

当然，若有人故意将“ox”译为“公牛”，以增添别种情趣，也未尝不可，只是幽默的性质就变了。原来的“牛”幽默是讽喻类，意在讽刺某些人不懂装懂，而“公牛”幽默就成了与性有关的荤幽默。

人称指称混乱。英语版第二段中第一个出现的指称“his”和第二个出现的指称“him”都是指富人，这说明幽默的叙述以“富人”为话题，以“富人”为参照点，然而，后面接着出现的指称“he”和“his”又转而指“富人的朋友”。这种人称所指的转换，改变了参照点，也导致了指称的混乱。读完“他的一位朋友……写了个条，让仆人送到富人那里”好像“他”和“富人”是分别不同的两个人。

第一段的铺垫有欠缺。读完幽默，我们意识到幽默讥讽的并非是富人的不识字这一点，而是不懂装懂。因此，首段可以修改为“有个富人不识字，但是…”，这样，铺垫中信息的主次偏正关系就与幽默的核心相协调了。

10.It's Only In Friction

A man walks into a bookstore and asks the saleswoman about a book. but he can't remember the title of the book. He tells the sales woman, "It deals with the domination of men over women."

“Oh, really?" responds the sales woman. "Go and look on the 'Fiction Shelf.'"

这种事只发生在小说里

一位顾客走进书店向女售货员询问一本书。可是他记不得书名，就对女售货员说：“这本书讲的是男人如何控制女人。”

女售货员听了说：“噢，真的吗”那您到‘小说陈列架’上去找这本书吧！”

在这篇幽默里，强调双方的性别是必要的，因为书的内容“男人如何控制女人”与性别紧密相关。整个对话表面上是顾客与售货员的常规问答，而潜层里可以说——用“可以说”是因为男顾客的问话未必就是有意挑衅——是代表男女两方的一次思想观念交锋。在铺垫时，作为“女售货员”的对应词，“顾客”一词也应改为“男顾客”。如果只靠后文中的“他”字提示性别，就有些曲折而不够突出，更何况在口头讲述中，“他”与“她”凭读音是区分不开性别的。在英文版中，我们可以看到，一开头就以“man”明示了顾客性别，与“saleswoman”相呼应，为后来的男女口舌之争，轻松地做好了铺垫。

英语中的“Fiction（虚构, 编造, 小说）”作为图书分类，人们一看到它就自然意识到，书的内容是虚构的，编造的。而在汉语中“小说”这一分类，使人想到的是与散文、诗歌等并列的文学体裁，不能使人马上联想到它是与写实相对的虚构、幻想和编造。需要拐一个弯，提示一下小说的本质，人们才悟出“小说陈列架”的另一层含义。这个弯子增加了理解的难度。若改成“到幻想类书架到找吧！”，明示了小说的本质，去掉了这个弯子，就清除了理解道路上的障碍。这时，幽默的笑点依然含蓄委婉，并没有直白地说：“你们男人想控制我们女人，做梦去吧！”

11.Please Resign

The new secretary hurriedly finished a letter and gave it to the boss for his signature. The boss detected a minor typing error, but signed the letter anyway. Before she mailed it, the secretary also noticed her mistake, so she typed a revision and placed on the boss,' desk with the note, "Please re-sign."

请辞职

新来的秘书匆匆忙忙地完成了一封信，送给老板签字。老板看出一个无关紧要的打字错误，但还是在上面签了字。在邮出这封信之前。她也发现了这个错误，于是打出了一份修正稿，把它放在老板的桌子上，还附了一个纸条：“请辞职。”

读完汉译的《请辞职》这一篇，并没感到有什么趣味，回头去对照英文版，才发现问题所在。包含笑点的最后一句本是双关语，“re-sign”意思是“重新签名”，去掉连字符，就是“辞职”。可是汉语只译出一层意思，丢了一层。这样，前面的铺垫与后面笑点之间的关系就被割裂了，人们看不出前后的关联，就会感到困惑不解：“她为什么要让老板辞职呢？”

这是双关语幽默翻译的典型例子。

12.Trying

    A mother, distressed about her daughter's report card, called the school. 

    "Isn't she trying?" she asked the child's teacher.

    The teacher sighed wearily, "Yes, very."

用功

    母亲为女儿的成绩报告单深感苦恼，便打电话给学校。

    “她不用功吗?”她向孩子的老师。

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她非常用功。”

在“Trying”这篇幽默中，“trying”一词的两层含义是幽默的笑点。母亲面对孩子如此的成绩，禁不住问老师“Isn’t she trying（她不用功吗）？”显示了她内心的期盼。老师听到这句问话，以为是在问“她不令人头痛吗？”所以才叹了口气，说：“Yes, very.（是的，很令人头痛）”。翻译成“不，非常用功”，逻辑上显然不通。非常用功，成绩何以如此差？学生非常用功，老师何以无奈地叹气？可见，译文《用功》中并没有把至为关键的“trying”的双关意思译出，致使幽默的原味未能完整呈现，只留下混乱的逻辑让人困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