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受“剥削”的日子
韩保汇
五九、六零年大饥荒时挨过饿的父亲,不管后来薪资家业是如何的丰实,但他始终是勤俭持家,勤劳度日。“不知穷必大穷,不觉富才能大富。”是父亲的养家治业之道。
父亲干活从不惜力,他不仅不惜自个的力,当然也不惜孩子们的力。每到暑期或他周末探家时,天刚蒙蒙亮,他就会在庭院里一遍遍地大喊:“你们一个个的,这个时辰了还睡懒觉,都想等着老鸹衔给你吃吗?.....”那时的我们正是贪睡贪玩的年纪,尤其睡得正香时,突然就被父亲吵醒,即使心有怨言,可亦不敢不快速起床,等待父亲分配劳动任务。
父亲脑子里的劳动任务总是排的满满的,就没有让人得闲时,不仅自留地里的活要干,父亲还是个见不得闲地的人,他不仅开垦了几块山腰荒地,还把我家位于街东头的、一处大概有一亩来地的闲置院子,与姐姐们一起锨了土、拉上沟,种上两垄黄瓜、两垄西红柿、两垄豆荚,两垄芸豆和茄子等等,排列满满的,剩不下丁点闲地儿。
这些品种齐全的菜地必须隔三差五的浇回水,尤其暑日。院子里没有井,只有一个家用的压水机(压水机由父亲早年备置。父亲所属地质部门,在这方面是长项)。用来压水的是一根米数长的铁杆,双手紧握杆尾处,向下一压,水就会流出来,压一下出一下水,不压时水则自停,而且水势偏小。想想看,用这样的压水机每浇一次这成亩成垄的菜地该有多费劲!这个浇地任务,父亲便交由三姐与我全全负责。我俩商定好,每次三姐先压50下后,我再压50下;或她先压100下,我再压100下,如碰上三姐情绪好时,她也会行行好,让我时常少压几十下。
我不知道当年园子里的那些菜给我们家省了多少钱,但我却深深体会到每次浇完菜地都会费尽我全身的气力。尤其是天黑人累时,每压下去一下,那瘦小单薄的身子,整个也似要随之倾倒,再次抬起头时,两眼直冒金星,苦不堪言!
曾经不当家不知油盐贵且年纪尚小的我,当时觉得父亲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亲生女儿,甚至就象地主周扒皮一样的剥削我们。那时段的我总盼着自己快些长大,尽早脱离这种“被父剥削”的苦海生涯。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韩保汇,字守真,号怀玉;济南作协会员,《清照文化》签约作家;山东散文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诗词作品及散文散见诗刊杂志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