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井处在这里建房时,中国刚从战争年代的满目苍痍,败井颓垣的战争废墟站起来,新中国刚刚成立,正是一穷二白,百废待兴,还没缓过气来,步入经济建设,又恰逢朝美战争,中国人民勒紧腰带,倾其所有,义无反顾奉献人力物力支援朝鲜,使我们祖国更是荆棘载途,千磨百折。毛泽东以他的乐观主义态度,诠释了刚解放时中国状况,一张白纸,能画最美最好的图画,老人家的预言终于实现了。
由于当年盖房时国家经济条件还很差,为了节约材料,砖是立着垒的,里外两层,中间是空的,用麦秸和黄泥糊起来,夏不避暑,冬不保暖。老鼠墙上打洞,在空心墙里做安乐窝,小老鼠一窝窝的降生在里面,晚上睡觉都听着老鼠咯吱咯吱吃偷来的食物,为了不听老鼠吞噬食物那瘆人的磨牙声,我养成捂着头入眠的习惯,直到后来搬了新家才改了坏毛病。
矿山有煤炭供应,只是要去挺远的张庄矿煤厂,用地排车拉煤,把炭用柳条筐装满再挎着倒进地排车里,我和姐姐不到10岁就帮着父亲装煤拉煤,回家要经过两个大崖头,我和姐姐那小小的身躯弯着几乎趴到地面,用尽吃奶的力气帮爸爸拉车,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爬起来。
后来工程处搬迁,大部分同学随着单位搬走了,父亲当时已经调到党校,搬迁没我们的事。儿时最好的发小都走了,一下失去一起上学一起玩耍的伙伴,我变成一个孤单的儿童,因为想念她们,常半夜梦到她们,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或是在小河里嬉戏,扎猛子,摸石头,玩的兴高采烈,梦中笑醒了,醒来发现小伙伴一个也不见了,于是哭着再入梦乡。
曾天真的期盼爸爸再回到工程处单位,那样我们也会搬到楼上去住,也不用爬大崖头拉炭,也不住在有老鼠做窝的空心房。还可以和小伙伴一起上学,一起玩耍。明知不可能,还是常托着腮转着小脑瓜思忖,何时才轮到我家换个新家。
直到上高中那年,梦想终于得以实现,父亲所在单位党校盖了新房子,灰色砖砌的实心墙,终于不再住有老鼠的空心墙了,三室一厅,还有前后院,前院有厨房,自来水管,院子种了石榴树,葡萄树。每年春末, 五月榴花红似火,花蕾满枝,如一只只小火炬,把碧绿的叶儿映红,有的花蕾躲在叶下,不经意间露一下脸,瞬间便又躲起来,好似和我藏猫猫,我便把绿叶掀开来,捏住它粉嫩的腮,让它逃不出我的手心。后院搭了棚子,父亲在后院养了一群母鸡,老爸喂鸡特上心的,还会给鸡打预防禽流感的针,母鸡则每天下一个鸡蛋来回报老爸的悉心照料之恩。
搬到新家后去汽车站近了一多半的路,单位领导还给予照顾,让我家和发小玉儿家做邻居,以后我们一直做伴,一起坐车去矿中,直到高中毕业。后来又一起坐火车去禹村上技校,也是要走近一个小时路程去东都车站,我们党校仨女孩轮流回家,一是省车费,二是离车站远又太挤,回次家太不容易了。
住到新家以后,我们已经长大成人,姐姐参加了工作,我技校毕业也分配了工作,家里收入多了,生活慢慢好起来,温饱已是绰绰有余。妈毕竟识字,经济条件一有好转,就开始注重文化精神生活,家里购置了录音机,还能放碟片,一步到位买了14英寸黑白电视。因为我们都爱看书,妈订阅了读者文摘,知音,大众电影等刊物。家里已经不再烧煤,改用煤气做饭,冬天单位集体供暖,我们再也不用到炭场去拉煤,也不用推磨摊煎饼,供应的面粉比率增加到百分之八十,可以天天蒸馒头吃。活计越来越少,有空闲时间阅读课外的各类书籍。我经常抱着书进入甜甜的梦乡,特别是午休前,躺在铺上读着书入眠,真是人生莫大享受。直到工作多年后,一直保持看书入眠的习惯。
党校大院里住着,生活是那么舒服惬意,宽绰的房子,吃穿用度已是绰绰有余,我们已经长大成人,参加工作,成立了小家庭,陆续离开一起生活了20多年的老巢,飞进自己的新巢,家里空间更大了,曾经一家人相依为命,甘苦与共,一直是六双筷子,六碗稀饭,一盆大锅菜,摆在紫红色的小饭桌上,吃饭时少一个都得等着,只有一起吃饭才敢放心大口吃菜,不用记挂着哪一个吃不上。一家人相依为命,共同度过了那段艰难困苦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