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原创) 之十一
我梦中的拖配厂
作者/雨村人


在拖配厂时,最有意思的是莫过于外出劳动。那是我特别兴奋和向往的生活。我喜欢大自然的田野,更热爱风风火火地集体劳动。在一齐吃大锅饭,在一块睡大通铺,更是喜欢你追我赶地战天斗地的大生产场面。
记得一年夏收季节,厂里接受了支援农民夏收割麦的任务。我们铸工车间也抽调出了七八个职工随往永济长杆大队支援夏收。记得当时有在车间下放的原工厂领导闫增勤,任荣二干部。还有从太原下放的5.16运动的重点对象李宽景师傅。其他有大学生下到车间的谢增年师傅。再有就是我们铸工车间的厂花刘萍和一个女工师傅董莲花及白国成和我几个人。

我们不需要带被装,拿上随身所需洗漱用具,爬上厂里的大解放牌卡车。开车师傅是王永仁,一个过去晋南青年篮球队队员,集体转业到大修厂的汽车司机。车上满满当当地塞进了四十多人,就喷吐着浓浓的汽油烟雾,在乡间的土公路上奔跑起来。运动员必定是激烈行的性格,汽车也随他一样在公路上狂奔,颠波飞跃地把我们一会抛起来,一会又摔下去。嗓子眼都快要颠出来了。有人拍拍驾驶室顶盖,大声地喊到:“师傅不能开稳点吗?你拉猪呀,开这么疯干啥!”
汽车随后便稳当多了。一路奔驰在公路上。有人唱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十几个人配合地齐唱起来。歌声激扬高昂,雄壮宏亮地让我们每个人都兴奋无比地快乐的大喊大叫。

汽车上了中条山公路,蜿蜒曲折地盘旋在山腰上。我们的心也随着险峻的山道而紧张起来。随着险境的坡路汽车不时地鸣着笛声以引起对方车的注意,速度也慢了好多,心情急躁的人又骂骂咧咧地喊起来:“会开吗?这么慢……真他妈牛屁。”
车上人都笑了起来,也真是的,人上十口爱好各有。这让司机很恼火地回了一句:“你妈的,嫌慢……鸭子屎你来开。”车上人不说话了。一时安静了好多。司机的火气一时难以平复下来,不停地狂按着喇叭呜叫个不停。恰在这时对面也下来了一辆客车,喇叭声互叫起来,这地方又不是会车的道,窄窄的山路过一个车也是危险的。双方顶牛了大约半个小时。谁也过不去的。没办法都放下了牛脾气互相协商起来。
有人下了车前后看了一会。然后找了一处较宽的弯道,我们的车是上山只能靠外崖边。汽车在指挥下慢慢地后倒,我紧张地抓紧车帮,随时准备着跳出车去:“倒!……倒!……好停!”

汽车的后槽帮已经悬到了山崖外边,我望着深不见底的山沟,心里害怕极了。这就是跳也没法跳了,只能随着汽车翻滚下去。我无望地闭上了双眼,默默地悼告起来:“阿弥陀佛保佑!保佑我们平安无事……”
一会功夫汽车向前挪动了起来,大家伙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来。有的女孩竞吓的哭了起来,这真是死里逃生的一次险境了。也许司机心里有数吧。但也不能拉着一车人冒险。最起码让大家下了车,就是车翻下去也只是你司机一人,干吗拉着大家伙一起去度鬼门关。我心里不由地把司机咒骂了几十遍。心里才平衡了些。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汽车经过芮城佰南,一路向西,绕过了中条山脉最西边的山端头,在弯弯曲曲的小土道上一会左一会右地摇摆不停地前行着。两边美丽的野花丛树,一闪而过。一望无际的麦田随着夏天的热风忽起忽落,象海浪翻来复去的摇摆着。虎口夺食已经开镰几天了,农民们挥舞着镰刀抢割收麦的景像令我们感动。心里潮涌潮起的激动起来,大家伙恨不得立马去到田地里大显身手,去帮农民伯伯抢收粮食。

终于到了长杆大队,刚下汽车,村里来人把我们一拨一拨地领走了。我们八个人被分到一个小队,刚要随着来人一块去吃饭然后到睡觉的小学校去。突然天变乌云,猛雨大点地下了起来。旁边麦场上的人毫无准备,一时乱了手脚,有的忙着把摊在场地上的麦季往一块收起,有的推着推板把碾下的麦粒往一堆收集。顾不上什么了。和带领我们的人一起。大伙奔上麦场和大雨争抢起时间来。这时的雨点还是铜钱大的一滴一滴地啪啪啪地往地下落着。这种场面我在电影上见过的。真的是龙口夺食,机不可失。好在帮忙的人多。原来走远的工友们也都赶了回来,推的推,搂的搂,搬的搬,盖的盖……一阵忙和后大家终于在大猛雨扑来之前收拾好了麦场。随着刚忙完我们还都没走到树下屋棚下边。猛雨下来了,随着大风一阵紧似一阵的疯狂,大树折断了,棚顶被掀翻了,倾盆的大雨顿时瓢泼碗倒地向地下砸了下来。随着冷风我们大家都挤到了一起,狂风暴雨足足下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这时巳是掌灯的时辰了,身上又冷又饿的我们几人被带到了灶上先去吃饭。这是专为我们几人办的一个小队伙房,厨师大爷早就烧好了绿豆小米汤,桌上四碟菜,青的辣椒炒肉丝,红的过油肉炒大葱,黄的红烧萝卜土豆块,绿的豆芽炒红辣椒,中间一碟油泼红辣子。麦香味浓浓的新麦面大白馍刚出笼,热气腾腾的摆在木盘里等着我们。早己饥食碌碌的肠子己咕咕地叫了起来,顾不上了,大家伙在洗手盆里象征地沾下水,用白净净的新毛巾擦了下手,就一窝蜂地挤上了八仙木桌,不客气地抢吃起来。爱吃油泼辣子的山西人,这时是最霸道的食客。只见几个年令大的师傅,把那雪白大馍拿起来一掰两半,用筷子从辣子碟里一挖一挑,顿时油汪汪地红辣椒油抹了一馍面,两手一合双手拿起来馍甜辣椒香,大伙吃的那是猪八戒望尘莫及,魯智深唉声叹气。山西人的吃相这时就是里外不是人,我们一伙人真的是吃倒了泰山,气死了张果老的老毛驴。
夜已深了,我们一个个汤足饭饱地走了出来。向远在村边的小学校走去,那里是我们睡觉的地方。 …………待续之十二

2019年11月14日于北京三春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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