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
《花 落 有 痕》
作者/赵汉东
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木讷而呆滞的老人,当他颤抖的双手,接到女儿的骨灰盒时,如晴天霹雳,天悬地转,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所击倒;不光击碎了老人的身心,也击碎了对女儿美好的期盼。等慢慢地缓过一点神来,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喊着女儿名子,"朵朵,啊!朵朵…咱回家吧,咱回家吧孩子,跟我回…。”再一次昏厥过去。校长和老师们,立刻叫来救护车,将这位老人送往附近的医院。
这位老人,姓陶名义海,女儿乳名叫朵朵。上一年级时,老师才给她起学名陶春花。如她的名字,春花像一朵清香美丽的鲜花,绽放在贵州贫困的小山村。
春花从小聪明活泼可爱,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象一汪清泉灵动而秀气,甜甜的小嘴,说起话来,脸上总像刮着春风,十分讨人喜欢。
春花的父亲陶义海,为人老实本分,整个山村出了名的大好人,母亲吴瑞凤是个残疾人,走路邋遢一条腿,只能勉强在家做做饭、洗洗衣服,全家的重担都落在父亲陶义海一个人身上。
说起春花这姑娘,不但长得漂亮,还非常懂事,总会往大人心眼里做事。
自从春花上学后,从来没有让家长操过一点心,放学回家做不完课外作业,小伙们谁喊也不出去玩耍,还经常帮妈妈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从小学到初中,全班考试成绩总是第一名。
一晃就是几年,春花2012年全乡第二名的成绩,考取了县第一高中,到了高中阶段,花费和支出要比初中大了许多,父母省吃俭用,除了留下吃的口粮外,全部卖掉用在春花念书上。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春花虽然穿着上普通,相貌上却是一等的俊丫头,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格外娇嫩动人,不光学习优秀,还有一个天然的好嗓音,唱起歌来,犹如树林中的百灵鸟,声音清脆宛转而动听。
经过三年的刻苦努力,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被N城市经济学院所录取。
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还是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子,街坊邻居,无不羡慕陶家培养出这样优秀的人材。
当接到大学入学通知书的当晚,父母高兴的一夜都没合眼、但为了孩子的交学费,可做了难。父亲变卖了家里所能变卖的东西,就连家里一块五毛的零钱,都到信用社换成整钱,亲戚邻居这个一百那个五拾,合起来一共六仟多块钱,幸好政府给了部分小额贷款,这才凑够了一年的学习和生活费用。父亲还花46元钱,给春花买了一身新衣服,临走时班主任王老师还给春花二百元钱和一个用过的行礼箱。在大伙的帮助下,春花这才顺利的离开家乡,第一次乘坐火车,奔向北方的大城市。
坐在奔驰的列车上,窗外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新鲜和惊奇。更让他难忘的是,依依难舍的父母,把自己送到村口,走了好远,两位老人还站在那里不断的向自已招手,擦搓着脸上的泪水,直到看不见自已的影子。
春花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眼前的一切看的眼花缭乱,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的高楼大厦,道路宽阔,车轮滚滚,道路两边绿化的像个大花园。
大学的生活丰富而精彩,学校经常组织各项活动,春花都积极参加,在一次全校举行歌唱比赛中,还拿到全校第一名,同学们给她起一个绰号"小邓丽君",
春花不光在学习上刻苦努力,生活上也十分节俭,一块钱狠不得扮开当两元花,菜捡价格最低的吃,每顿只吃一个馒头,同饭桌的同学问她一个能吃饱吗,她笑着说“我饭量小,吃得饱。"为了省钱,还经常帮缺人手的买饭窗口打饭,帮半个小时的忙,当大多数同学吃完时,老板送给一顿便当。每到寒暑假期,为了省下回家来往的车票钱,连家都舍不得回,还主动打点零工,挣点小钱,也好能减少父母的负担。
冬去春来,已到了大二学年,一个家庭富裕的同学过生日,本人出钱,请要好的同学聚餐,来到一个中等偏上的餐馆,富丽饭桩。临结束走出餐厅时,店里的老板娘,拿着名片跟她们说,"同学,有愿到本店打短工的吗,时间是晚六点至十点,工钱按每次五十元,另外管顿晚餐,有愿意干的,请给我联系。"春花接过一张名片,和同学们又说又笑地走出餐馆。
回到宿舍,春花心想,这是一个好机会,不光给钱还管顿晚饭太好了。
第二天下午放学,抓紧完成作业后,就急忙来到这个富丽饭桩,找老板娘报了名,老板娘一看这姑娘长得既漂亮又利落,马上答应,并让大堂经理,拿来一套崭新的工作服让她换上。
从此,春花就成了夲店的业余工作者。因春花干活主动积极,和工友们关系都非常好。后来老板娘了解到春花是来至贫困山区,家里经济条件非常困难。每当下班,老板娘就让她捡客人剩下较好的饭菜,打包让春花带走,满夠她一天的伙食。后来每天工钱又增加了十元。对老板娘的关心和照顾,春花从心里感到十分感激。
后来的一天,老板娘把春花叫自己的办公室,满脸笑容地,给春花倒上一杯菊花茶,"姑娘上一年学得花不少钱吧,特别是你这贫困地区,家庭条件又不好,父母供养你这大学生,是多么不容易呀,“姑娘,说真的我很同情你,看你干得不错,今天背着大伙奖励给你500元钱,也好补贴你平时费用。春花立马站起身来,"谢谢,谢谢阿姨,不要,不要。"说着老板娘就把钱放进春花的衣兜里。感动的春花不知说什么好。“还深深的给老板娘鞠了一躬。
一天,老板娘又让春花来到办公室,笑嘻嘻得和春花说,"姑娘累不累,“春花说"年轻轻的累点不算啥。"说着老板娘从抽提里,拿出一块镀着金光地坤式手表。`姑娘这块手表挺不错的,价值几千块钱,是一位大老板送给你的,这老板可是个有身份的人,人家钱多的是,他是咱店里的常客,让我捎个话,想给你交个朋友,人挺好的,有四十多岁,再来吃饭时,你准能认识他,长得也很帅气,他说十几个服务员,除你长得最漂亮,服务热情周到,对你很有好感,姑娘,我也是为你好,请你放心,他不会欺负你的,如对你不好,从我这里也不会愿意他的。`
春花说"阿姨,那可不行,俺还是学生,不能随便交男朋友。`
`傻孩子,又不是小孩子了,思想还这么保守呵,你看现在社会上女孩子都多么开放呀,"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叠崭新的一万元人民币放在桌子上。
春花面容羞涩的说:`阿姨,不行,俺可不敢干那样的事。`
`好吧,那你就先回去,考虑考虑再说,`一边把春花送出门,一边说:`这样的好事,有的想找还找不到呢。`
春花回到宿舍,一夜翻来覆去都沒睡好觉,老板娘说的那些话(孩子我都是为了你好,有的想找还找不到呢)一次一又一次的在脑海里出现。
第二天晚上来餐厅上班,总感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说话走道都很不自然。
这时,老板娘又让春花来到办公室,刚一进门,老板娘上前轻轻地啪了啪春花的肩膀:`想好了吗姑娘?都什么年代了,还怎么守旧,可不能那么实心眼,人家老板说了,要是这个朋友交好了,还准备给你买楼房和骄车呢。姑娘这好事你想去吧,连做梦也想不到。外边下着小雨,今天客人也不算多,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就回去休息一夜,有啥事明天再说。`说着老板娘把事先准备好的小挎包(里面装着手表,手机和一万元現金)挎在春花身上,又拿了一把雨伞让她带上,就这样春花红着小脸半推半就的离开了办公室。
春花走在回校的路上,对刚才的一切,感到不安和慌恐,一时又不知怎样是好,思来想去自已也拿不定主义。当来到离学校不远处,在昏暗的路灯下,她慢慢地打开挎包,里面放着手表,手机和现金。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到了宿舍又是一夜无眠,想到包里那些,再想想平时对财富的渴求,还有老板娘说的那些话。(朋友交好了,还给你买楼房和骄车呢
,姑娘你做梦也想不到,)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时,又感到这事来的也太突然了点,就连自己都想不清楚,是惊还是喜。
第二天早上,春花也没起床,让同学给老师请了病假,说自己胃里不舒服,休息一天。
春花昏昏迷迷睡了一天,连饭都没有吃,满脑子乱糟糟的,心想一切事情,看实际情况和发再说吧。
到了傍晚,春花穿上那身平时不舍得穿的衣服,洗了洗脸,认真地梳了梳头,然后照了照镜子,那张俊俏白净的脸上,泛出绯红绯红的光彩。
晚五点半钟,春花就来到富丽饭桩,老板娘喜出望外地,让春花先坐在办公室,自已亲手给春花端来一碗上好的蛋汤和一份面点。`姑娘你先吃饭,那客人七就来接你。`
春花吃完晚饭,看了一眼挂钟,还差十分钟不到七点。这时老板娘慌里慌张地走了进来,:`姑娘,跟我来吧,客人在后门等着你呢,`春花立刻感到十分惊恐,但又情不自愿,被老板娘牵着手,来到饭店的后门,看到一辆豪华骄车正停在门外,老板娘顺手打车门,让春花坐了进去,还一边小声说:`孩子,放心吧大老板愧不了咱。`又对客人说:`这孩子没在外边打过交道,你可照顾好了。`说着,把车门关上,那辆车按了一声啦叭,消失在滚滚地车流中。
从那以后,春花再也不用来餐馆揣盘洗碗了,再也没有吃不饱肚子,过上了花天酒地,潇洒风光的醉生梦死上等生活。经常陪伴主人,出入高级楼堂馆所,物质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可精神上总是忐忑不安,总是有一种隐隐约约不祥的感觉。
一年半后,还差一年就要大学毕业。这时春花时常出现皮肤发痒,有时还伴有低烧。一天春花去医院检查一下,让医生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选成的,医生先让她化验一下血液,两个小时后,春花拿着化验结果来到就诊室,医生眉头一皱,端祥着她说,嗳,同志呵,又摇了摇头说,化验结果不好啊,你以确诊为爱滋病,病毒携带者,请你尽快到巿中爱滋病防治中心治疗。当时的春花,如五雷轰顶,眼前一片乌黑,立刻摊倒在医院的走廊里。
到了第二天一早,同学们自由体育锻炼时,发现校东南角树上,吊着一个死人,赶快报告了校长办公室,等老师们来到仔细察看,是大四二班的学生陶春花。
一切就这么简单,一个鲜活青春少女,走向了短暂人生终点。
[当我放下笔时,不禁地流下眼泪,
为如花的少女
落到如此可悲的下场而叹息
在此
我多么想告诉更多的孩子
莫让眼前的诱惑所迷失
珍惜生命
珍惜自己
在人生道路上
请迈稳自已的每一步】
作者简介
赵德洁,笔名鲁草、赵汉东,山东省东平县人,现居住天津,山东作协会员,曾参与(水浒外传)(大运河的传说)创作,都已出版,在国家级书刊发表二十多篇诗歌,散文,小说等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