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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 刈 麦
作者 | 高贵福
写上这个题目,连我自己都笑了,若是白居易老夫子健在的话,一定会告我侵权的。作为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自从接触诗词,关于农村麦收的诗,就是这《观刈麦》了: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细细感受,白老夫子对农事的体会,还是很透彻的。烈日炎炎,南风劲吹,一夜之间或一晌过去,大片的麦田成熟了。农谚曰:蚕老一时,麦熟一晌。
天刚蒙蒙亮,在布谷鸟的叫声里,本家大叔来电:西坡的麦子熟了,我去联系车,你通知其他人一下。等我下过通知,吃罢早饭,来到地头的时候,联合收割机已经开始作业了。邻居大哥正在用手机拍视频呢,“割麦子也发朋友圈?”我问。“下年没有地了,最后一次割麦子,留个纪念吧。”邻居大哥这么说,我顿时明白了,瞬间即是永恒嘛!我也连忙掏出手机拍起来。
这几年随着农村产业调整的加快,大片的农田都栽了果树。今年春天,仅剩的这片农田,也开始修建公路。作为世代承袭的农民,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证麦收了。前年妹夫刚刚上网时,取了个末代农民的昵称,我还暗笑有些自我调侃的味道,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麦收,作为庄稼人的一个重要季节,即将成为历史了。可是记忆最深处的麦收季节,却是那么艰苦,那么鲜活: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沿着长长的陇畦,泛着金黄色的小麦被割倒,捆成捆,再用独轮木车运到院场里。脚下的土地是热的,身边的空气是热的,天上的太阳,那更不用说,毒花花的不敢看,那可真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田间地头偶尔一声吆喝:冰糕,冰糕,香蕉冰糕!那是对麦季最清爽的记忆了。
几户人家联合整平地面,泼水,撒麦糠,用碌碡转着圈辗压,平平实实,再打扫得干干净净,立马成诗:新筑场泥镜面平。从田里运来的麦捆,垛得像小山似的,每家一垛。太阳落下西山,夜幕降临,吃过晚饭的人们,在搭好的简易帐篷边,谈论着今年的收成,闲聊奇闻逸事。远处临时竖起的电线杆上,一盏明亮的灯在风的吹动下闪闪烁烁,顽皮的孩子们在嬉闹捉迷藏,给繁重的劳作,添上一抹温馨的色彩。等大田里的麦子收割的差不多了,脱粒机也开始响起来,有解捆的,有往机器里饲喂的,有挑麦穰的,有扒麦粒的,那也要几家共同协作。趁着天晴,脱粒机在昼夜不停地响。脱下的麦粒在大街上,道路边,院场里,大片大片的在翻晒,虽然是整个麦收的最后环节,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遇上雷雨,不管白天还是夜里,立即抢收,免得被雨水淋湿或冲走。难怪农谚云:三秋不如一麦忙!
老婆孩子热炕头,囤里有粮不用愁。粮食,自古就是人们的命根子。写到这里,我倒想起一个故事来:有一年发大水,地主老爷和他家的长工,同时爬到了村里最高的那棵古槐上躲避。长工爬在西边的树枝上,地主老爷则躲在了东边的枝上,长工怀里揣着糠菜面饼子,地主老爷抱了一包袱元宝。长工饿了,在吃饼子,地主在数包袱里的元宝。第二天,看到长工又在吃饼子,地主吝惜地摸着自己的元宝,咽了几口唾液。到了第三天,地主看到长工又在吃饼子,地主实在忍不住了,和长工商量:“我用一个元宝买你的饼子吧。”长工摇了摇头:“我的饼子也不多了,水还不知道什么时才退去。”好容易挨到第四天,地主老爷已饿得头昏眼花,央求长工:“我用两个元宝换你一个饼子,总可以吧?”长工还是摇头。到了第五天,地主实在饿得不行了,有气无力地咬着牙对长工说:“我用全部的元宝,换你一个饼子,总行了吧。”长工抖了抖身上的破衣服:“饼子,已经吃光了。”地主再也抓不住树枝,掉下去被大水冲走了。又过了几日,大水退去,长工拾起元宝回老家了,这是他十几年长工的应得。
这个故事现在听起来好像有点极端,不过,我们听老爷爷讲故事的年代,那可是阶级分明的季节,那时地主老爷死了,可是要普天同庆的。老人们之所以反复给我们讲这个故事,主要还是说粮食的重要性。作为一个资深农业大国,不管工业化进程如何快,我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三农问题,还是要讨论的。啰啰嗦嗦写了这么多,是有点冗长了,好,就以二大爷和青年的一段话作结吧。
二大爷:现在好了,过去大半个月的麦收季节,现在三天就结束了,大家还整天的喊没时间,做农民苦,苦啥?
青年:农民?往后你想当就能当?以后的农民,得手里有资金,懂技术,会管理,凭证下地 ,以后国家给你资格认证,到那时候,一个或几个村才出一户农民,其余全是打工者,哼,看谁还嫌当农民!呵呵。
高贵福,五井镇下五井西村人,1968年生,农民,一个坚定的文学爱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