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被分配到新汶矿务局安装队,也是华新建工的最前身,分配在宣传部门工作,一个人住进单身宿舍,准备把青春热血洒在黑金遍布的土地上。
父亲的单身生活过了一年多,在一次矿上又去村里招工时,村里考虑爸妈两地分居,生活艰难,便推荐了妈妈,或许因为妈妈读过书的缘故,虽是女性,也顺利通过了层层关口,来到了矿山,分配到矿山医院工作。父亲单身宿舍不能住了,只得去西都赁了一间茅草屋,虽是简陋破败,四面透风,屋子里还存放一口棺材,却也是有了自己的小窝,和妈妈一起安顿下来。
爸爸复员时带的两床军被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住在破草房里,屋顶是茅草做的,土坯垒成的墙壁,夏天下大雨水往屋里灌,屋子变成池塘,茅草屋顶也漏雨,外面雨停了,屋里还在下。屋子潮湿又闷热,苍蝇蚊子嗡嗡响,咬的妈妈浑身是疙瘩。
到冬天更难过了,茅草屋四处透风撒气,凛冽的寒风肆虐的刮着,像要把茅草屋顶掀掉,屋里滴水成冰,没有炉子取暖,妈妈裹在那薄薄军被里,冻得瑟瑟发抖,觉都睡不成。在那严寒的冰天雪地里度日如年,日夜期盼着暖春花开的时节。爸爸妈妈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度过了两年时光。
随着职工家属慢慢增多,单位领导想尽办法让职工先有房子住,经过两个单位之间一番努力协商,建井处同意让出几排空房子,作为家属临时居所。父母便搬到了西都南部山脚下的红房子宿舍,南面是西都村的田地,一片开阔,越过庄稼地就是南山,真的是开门见山了。当时屋子门窗还没安装好,也没有围墙,父亲去上班或出发外调,妈妈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那没有门窗的房子里,南边地里布满了大大小小尖顶的平顶的坟茔。妈妈天生胆小,每晚都哆嗦着抱着书进入噩梦里。
随着煤矿企业慢慢步入正规,单位上才腾出时间安装上门窗,围着宿舍砌了一米多高的围墙,砖是红色的,墙头用水泥凸起三角型,水泥不干时,密密麻麻插满了碎玻璃片,一堵红墙把宿舍与村庄及农田分割为两个世界,附近村民称我们是红房子宿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