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高歌忠魂曲
----忆东阿一区区委书记邵洪儒同志
(转自王东岳同志1991年献给中国共产党建党70周年的回忆录 郭长城整理)

山东省泰西地委东阿一区区委书记邵洪儒同志是1947年遇难的,至今已有44年了,44年中,他那音容笑貌时常映在我的脑海里,他是我们的好书记,我的好战友,我们相处五年多的时间,彼此情如兄弟。
前几年的每年三月初七,我总是到烈士遇难的地方徘徊,燃起香火向烈士的英灵祈祷,寄托我对鸿儒同志的哀思。鸿儒同志对党的信念,成了我后半生的精神支柱,我的问题,党给平了反,说明我党是伟大和成熟的党,说明我年轻时的信仰是正确的。
洪儒同志于1910年2月生于平阴县老一区茅铺乡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曾化名刘洪新,同年就读于茅铺小学,高小毕业后,曾在原肥城一区教书。鸿儒同志身材高大,长方脸很英俊,两眼炯炯有神,他那挺起的胸脯,款款的额头,显示出对中国共产党的忠诚和新中国的追求。
那是战火纷飞、硝烟滚滚的1938年,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踏遍了大半个中国,我泰西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在长清县大峰山区(泰山西麓余脉位于长清、平阴、肥城三县境内)燃起了抗日的烽火,平阴四区(老一区)政权于同年底成立,区政府的任务是发展抗日武装,成立区自卫队,配合新生政权进行抗日活动,洪儒同志同全国的仁人志士一样,弃教还乡,投入到抗日救亡的洪流之中,参加了老一区自卫队,同年由区队长介绍加入共产党,1939年春党抽调洪儒同志参加了茅铺王小庄党训班,结业后在平阴四区任副区长兼基干大队指导员,后来区队升级到长清独立营。1941年秋,刘振东区长牺牲,洪儒同志接任区长。
1941年底,平阴县委为巩固平阿山区(泰山西麓余脉位于平阴、东阿、东平三县境内)抗日根据地,调洪儒同志来东阿一区接替宫锋同志任区基干大队指导员,当时区队长是刘庆才(东平县柿子园人),洪儒和刘队长积极发展抗日武装,迅速扩展到80余人,并向县基干大队输送了三批骨干力量,最多的一次输送了30多人,洪儒同志注意提高队员素质,积极组织学习,进行操练。一次正在丁泉村北场院里操练,忽报日军已达石碑子村,鸿儒同志沉着迅速,有条不紊的带队员撤到大寨,由于区队武装的发展壮大,区政权的工作开展得比较顺利,起到了协助区政权,保卫区政权,打击日寇的作用。
后来张传义(又名刘洪臣)调走后,洪儒同志接替东阿一区区委书记的工作,1946年被选为平阴县委委员。
洪儒同志憨厚朴实,由于长期做群众工作,声音有些嘶哑,但那动之有情,晓之以理的讲话,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减租减息的斗争中,针对群众怕变天的思想,经常带领干部走村串乡,向群众宣传党的政策,并在丁泉主持召开了干群大会,首先在丁泉、大寨、东峪掀起高潮,然后向全区推广。刘云同志对此专门向平阴县委汇报了东阿一区的工作,认为东阿一区的工作是做得最好的。
洪儒同志为人正直,平易近人,所以群众都亲切称他为“大老邵”,他每到一个村,总是深入到群众中去,同群众打成一片,在丁泉他帮助辛大娘喂猪、挑豆秧,不知内情的人问大娘他是你什么人,他随口说是他娘家侄,由此洪儒有了一个干姑妈,辛大娘把洪儒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衣服破了给他补上,脏了催他换下洗净叠好。
长期的艰苦生活,洪儒脖子上长了老鼠疮,我内弟郭立存(平阴县郭沟村人)是平阿山区著名的中医,又是早期的党员之一,立存常在洪儒到药铺商谈工作时,为他精心诊治,经断断续续一年多的诊治才初步敛口,有时洪儒忙于工作,立存就将药调配好捎给我,我在煎煮加工好送到洪儒手中,冬天到了,我让人从天津卫给洪儒捎来帽子和围巾,一可以防寒,二有利于创口的愈合,当时办公用品多用毛笔,携带不方便,我就从济南让人买来了钢笔,故洪儒同志将其如同武器一样倍加珍惜,直到他遇难时还带在身上。
洪儒同志执行党的政策不折不扣,注意听取群众意见,同本地具体情况相结合,机动灵活,实事求是。如1946年推广夏沟经验,搞土地赎回时,除夕在丁泉召开了区干及部分村干会议,成立了赎回委员会。洪儒同志任主任,我担任副主任,开始在丁泉搞试点工作,主要赎回办法是,赎主两家,根据各自实际情况商定,富者用钱赎,贫者用粮赎,不准生息,以原价赎回,房产有损者可适当折价赎;或半粮半折,或全部赎回,或部分赎回,双方达到满意,在赎回委的监督下执行,在二次赎回工作中,主要是一些贫困的群众顾虑较多,洪儒同志除开会布置实施外,又有深入群众做思想工作,有了前次经验开展得比较顺利。
1942年反黑地的斗争中,丁泉共清查出46顷黑地,鸿儒同志亲自核实,到田间地头实地测量,听取群众意见,认为有些左了,对零星的山岭薄地不能一视同仁,进行折合趋于合理,由原来的46顷降到42顷,由此全区避免了此类现象,受到了县委表扬和推广。
洪儒同志作风踏实,作风认真,坚持原则,在土改工作中亲自在丁泉蹲点,以点带面,首先组织干群,查地亩册子。核实各户的地亩和房产,然后制定具体土改方案,我村人均2.4亩耕地,而达到1.7亩的户,则属于自给自足户,不分地,不倒地,后来二次土改时,标准是人均二亩的户属于自给自足户,不足1.7亩的补齐1.7亩,洪儒同志让部分干部,在山区的其他村子继续土改,自己带着丁泉经验到东阿城周围及刘庄一带开展土改工作。
洪儒同志在工作中坚决依靠群众,关心群众疾苦,注意工作方法,故东阿一区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
1946年春动参工作就很有声色,丁泉的房建秀从小丧父,其母改嫁,跟爷爷长大,没有衣服,洪儒就将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洪儒经常到他家,跟其爷爷讲述革命道理,老人终于被感动,依然让孙子报名参军,第二天洪儒亲自给爷孙二人挂上大红花,并让小建秀披红挂花,用花轿抬着在丁泉、大寨等村走街串巷,大造参军光荣的声势,很快在全区迅速掀起了一个参军热潮,母送子,妻送郎的现象屡见不鲜,这次全区有90多人参军,在东峪村召开了欢送大会。为照顾参军家属的生产生活,解除后顾之忧,对参军家属时而不同情况分给房子和地产,最多的三间房三亩地,少的是一间房一亩地,或不给房子光给地等,1946年秋,东阿一区又有120余人参军,光丁泉就走了李学平等12人。
后来为解决参军家属劳力不足,生产有困难,又在各村成立起若干助耕队,主要有各村自卫队员组成,多者7--8人,少则2--3人组成一个助耕队,每个助耕队包3--5家参军家属的春耕秋收等农田活落,参军家属每天给一顿的补助粮(由村里补贴给各户),这样即使无劳动力的户也无耕地荒芜现象。
发扬了群众之间的大协作精神,这种助耕队是集体化的萌芽,对以后的互助组、合作社起了一定的借鉴作用。1946年春,为进一步开展对敌斗争,加强我党的通信联络工作,同时又为党筹集活动经费,减轻人民负担,在白雁村洪儒同志亲自动员几家制酒作坊成立了“合作酒店”,这就是三年自卫战争时期平阿山区的交通站,也可以所是平阴县合作社最早的雏形,也是进行社会主义工商业的试点工作。
由此可见洪儒同志眼光是远大的,合作酒店和助耕队是社会主义的萌芽,是他进行社会主义实践的构想,在他的心中早已在描绘新中国美好的蓝图。
1946年9月为支援鲁西南战场,洪儒同志亲自到各村张贴大字标语,做宣传鼓动工作,组织担架队支援前线,很快全区就组成二百多幅担架队,仅丁泉村就组织了23副,有各村农会长带队在东峪集合向河南范县前线开进,洪儒同学亲自主持了欢送大会,并单独召开了农会长会议,担架队进发到范县跟部队转战两个多月,胜利完成了任务,受到了部队和地县领导的表彰和嘉奖。
洪儒同志工作中遇事稳重,时刻想着别人,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1946年春,又一次在丁泉开会研究土地赎回问题,忽报敌人摸进了村,鸿儒现安排大家分散转移,他最后撤出。 减租减息土地赎回工作后其主要向边沿地区扩展,洪儒和我们晚上去杨河、窑头、花石崖、直沟、黑山、南茅峪等村找党员联系户开展工作,有时当夜召集群众大会,讲述我党的政策和原则,天一亮就撤回丁泉。因上述地区常有敌人活动,故白天不敢去,我们每次进村后一有情况,洪儒同志总是让我们先撤,他在后面同敌人进行周旋。
1947年春平阴、东阿一区再度沦陷,我们的主要力量都撤到黄河以北整顿,只留下左宏旗和鸿儒同志等少数同志坚持地区打游击,二月份的一天晚上县委书记左宏旗和洪儒同志在泊庄山头见面,洪儒汇报了东阿一区的工作和形势,两人商定回黄河北把队伍拉回来,一手拿枪一手分田。
洪儒回来后向我谈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他告诉我准备回黄河北,一是置办武器,二是把人拉回来,让我以合作酒店为掩护,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避免公开活动,当晚我将酒店的800元钱交给他,用于置办武器,我一直送到大河口村黄河岸边才分手,直到他的身形完全消失在夜幕中我才返回,我回来后在酒店里很少外出,日夜盼望着我们的队伍回来,万没想到洪儒同志和副区长张效霞同志在返回时渡船翻沉黄河遇难,消息传来我万分悲痛,我自己爬到庄北山头上向西北眺望,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洪儒同志为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时年37岁洪儒同志是我党的优秀干部,他办事认真负责,实事求是、平易近人、为人耿直、时处依靠群众的工作作风给我们树立了光辉的典范。
巍巍大寨山为烈士肃穆致敬!
滔滔黄河水高歌忠魂曲!
洪儒同志安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