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哥（小说）

文/司玉传

是什么原因给憨哥起这么个名字，我不知道。

我曾向父母或本村的人打听过他的真实名字，得到的说法也不一致。因憨哥的父母死得早，且其母是个精神病患者，起这“憨哥”的名字，就无法探究了。大致憨哥个头大，体格棒，脑子不活聪，他曾得过一场大病，也是精神方面的，但后来不知道咋的，慢慢好了，做事直来直去，人们就“憨哥憨哥”地叫起来。

憨哥活到60多岁，仍是光杆司令一个。也不怨女人们不愿跟憨哥一起过日子，憨哥的一生大体是给别人干活，求得一口饭吃，或到集市上讨点苹果儿桃子等新鲜果子吃，最重要的，他经常去“赶喜”。就是这村那店有个结婚办喜事的，他一定知道的早，买挂火鞭，匆匆赶去，在喜主家大门前放挂鞭，便有人给他送来饭菜和酒，另外还给他十元或二十元不等的“赶喜”钱。

这种事憨哥最喜欢。但这种好事毕竟一月只有那么三两次。其余时间憨哥就被村里人叫去帮忙种地、收割等一些农活。起初，憨哥只帮着干活，有口饭吃。后来，村里人过意不去，就给他几包煎饼，几个馒头等仨核桃俩枣的东西。憨哥总是说“不要、不要”。村里有几家是憨哥常去的，几乎成了他们的“长工”。其中的一户大刘种的地多，自己忙不过来，就拉着憨哥去帮忙。有一次大刘自己在家睡大觉，让憨哥给刨了3亩的玉米秸。吃晚饭的时候，大刘领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到憨哥的屋里说，憨哥，这个女人给你了，你好好守着。憨哥咧开嘴笑笑，“我都五十大多了，要这个干什么。”憨哥给女人打来水，让她洗洗脸，又给她喂了饭。第二天，就把女人送走了。大刘很生气，说憨哥你是真憨呀你，一个女人白白地跑了。憨哥咧开嘴笑笑。

不长时间，大刘又给憨哥领来一个女人。让憨哥别和上次那样，好好看着。憨哥从一个塑料袋里掏出两个苹果，在上衣的前襟上擦了擦，递给女人，女人嘿嘿直笑接过去，吃了。大刘想，这次一定想法让女人留住。于是，他就找了几个好闲的人在院子里看着。憨哥知道后，把他们都撵走了。大刘心想，憨哥害臊呢。夜里，大刘约了几个人到憨哥的窗下瞅，发现憨哥睡在地上，身下铺了一件破大衣，床上睡着的女人很安静。大刘回来的路上，叹两声，好人哪！

女人在憨哥那儿住了三天，走了。打那憨哥就有病了，直到大刘叫憨哥帮忙干活时，发现憨哥竟死了，看样子是饿死的，大刘绕屋里看了看，什么吃的都没有。憨哥才六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