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阿勒泰
文/焦国平
阿勒泰市是新疆阿勒泰地区的文化行政中心。市区或市郊有桦林、将军山、骆驼峰、红狮头、东沟、东山沟、乌拉斯沟等众多美丽的自然风景点。此呈上两篇。
初到阿勒泰，望着窗外的将军山问君：“山后面是什么？”“是山。”“再后面呢？”“还是山。”不待继续问，他说：“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君早已走遍了阿勒泰的山山水水，对诸景物和路径都熟谙于心，就连哪个山上有奇石，那块石头上有岩画都了如指掌。不日，我们上了将军山。 翘首四望，果然，这边山外有山，群山绵延，不能穷尽；而那里浓浓林绿、淡淡田青、抹抹黛蓝、簇簇锦绣已叫人目不暇接，两点鹰隼、三匝流云又入眼帘，数痕河湾、几湖碧水更是美不胜收。原来，无限风光正在此处。我想象，将军山上屹立着一位叱咤风云的将军，麾下是整个阿尔泰山林立的峰峦，他们枕戈待旦，牢牢守卫着大好河山。随君来到一石前，曰：“人在山脚下是觉得山高，而在此石前是觉得人小。”我很有同感，在山里此石不过一小石耳，貌其巨大，盖因人之渺小。“然人为利之心何其大，顺乎此心仍世间一切痛苦和恶的根源。”“唯不争，而能定，遂生幸福和善。”是的，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闻君言，吾如醍醐灌顶，些许纷扰诸多烦恼顿失心头。下到东向的山脊，行数里，不断望西南，“双乳峰”历历在目。这是位于将军山东南面的高峰，像陪伴将军的神将，正厉兵秣马等待号令。从不同角度只能见到它的威武或冷峻，听到它在说：能入我心者，我待以君王；不入我心者，我不屑敷衍。有谁知道，它那埋藏在风骨里的温润与美丽，始终在激动地穿过时光的罅隙，晕染着多情的岁月。 从“双乳峰”险处下山是君的选择和风格。只有付出多才能获得多。这里，组成山体的岩石既有规则又无秩序，进入眼帘的景象，在思维经过的地方，可以随心所欲地夸张。一石一鸟一花一木、觅食的牛羊鼠兔、泉涌和无根之水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不虞中。路中的风险更是风景。抬脚，已悬空，再看，似被绝壁抛弃。没有前途，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迈，更不知道迈出去是什么后果。面对如此险境，难怪有人会大哭起来。这时，我由衷地产生了对君的敬意：那些领路人，走前人未走过的路，没有石头摸着过河，该有多大的胆识和担当啊！将军山已建成了一座大型的滑雪场。 在工程紧锣密鼓进行的时候，我曾看到，马队在盘山路“弓”来“弓”去，单独作业的人则直上直下，将军在巅峰。 现在，上将军游玩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冬天。我每每想起君从高坡上极速滑下与雪地翻滚在一起的情形，叹其童心不凡，渴望再同上将军山。其实，将军山更像一座铁打的营盘，我们和将军都是流水的兵。
过了废弃的水泥厂所在的山丘，有一股水从沟里流出，汇入不远的克兰河。这条沟叫乌拉斯沟。沿崎岖的山路、林间小道走进去，无可置喙的情绪一次次挂上眉梢。荒山的傲慢，野岭的桀骜不驯，逼迫得投足落脚越来越铿锵有力。看看这荒山，因为缺少温情，留不下俊俏，照着的太阳无时无刻不在刺痛自信，点燃扑不灭的任性。 瞧瞧这野岭，走不完的路，过不完的坎，从脚下到看不见的山那边，洋溢着远古的鸿蒙，无耐的惆怅和寂寞怎么藏也藏不住。 那么，用什么释怀这美的尴尬的纠缠？又怎样突破这美的窘困的瓶颈？在山坡伸向河谷摇身变为草滩的瞬间，竦起一棵粗壮的大叶杨，像高台燃烧着烽火，召唤未来者。它虚怀若谷，腹空成洞，可卧龙藏虎。先前，它发出了指令，让只长石头的地方也生出些绿来，而今正呵斥那些不听话者。 小河在喧哗，说“绿是我的创造”。但它更得意的，是曲折的流动，是被一块块入浴的奇石逗笑的浪花，是晨曦中青青草上含露的红晕，是晚霞里卵石滩滋养的薄雾，是暴雨过后山与水的撞击，是骄阳下一处又一处深深浅浅胖胖瘦瘦的静潭。 草滩才被坡上流下来的渠水漫灌过。苜蓿的嫩芽分外水灵。蒲公英已长出六七片叶，基部初成叶柄，泛出棕褐色。野蘑菇露着头，有的像蛋壳，有的像小伞，零零散散，缀了很多。穿红衣的姑娘、戴黄帽的小伙，在采？在掐？已然流连忘返。 再往里走，只长石头的地方少了些许，绿的群落越来越多。 一块狡猾的石头，你踩住它，它猛地撅起屁股，翻出肚皮，叫你摔倒在地。你爬起来踢它，它坚决反抗。树上的鸟儿轻言细语，像是看了笑话在窃喜。 一只旱獭定神朝这边望着。你特别关注它，它的头脑便显得灵活起来，肥胖的身体反映极快。它清楚你想干什么，早已窥知了你的动机并准备好了应对的预案。
长久弥漫在峡谷上空的阴冷和寒气已全部廓清，山上山下到处泛着各种野生植物幼叶的新绿。山石和土地都沾上了喜气显得和颜悦色。一切皆俗雅清晰、敏钝分明、深远而简洁。 以河为纽带，自由分布的桦、杨、柳，守望相伴，用眉目向每一种仰视传递着别样的情愫，仿佛说： “你趁阳光不骄、微风不躁，见想见之见，做欲做之做吧。去喜欢，当成初次看到；去享受，如同没有第二。” 上一个山峰。不时抓一下爬山松借力，绕过矮树，在兔儿条灌木丛中拨开路，来到山坳。这里多处生长着野山葡萄、野草莓和哈熊果。苍头燕雀在忙着搭窝，它们要再一次地繁衍，以求生生不息。几个跳鼠惊慌地出没。显然我们叨扰了这里的清静。但是，河水是从那里流过来的呢？想探个究竟。老里面还有山泉、瀑布、广袤的牧场，下一次再见吧。须臾，电闪雷鸣，一弹指大雨滂沱。走出沟，洪水也下来了。事件的发生总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对时间的描述可以准确。据说，一天一夜为三十须臾，一须臾为二十罗预，一罗预为二十弹指。洪水非常无情，所到之处，六亲不认，谁给以阻碍，一刹那就让其毁灭。只能等它平静下来，才好去整治。不久，沟里将建成一座水库。届时，“高峡出平湖”的景象将出现，平湖之侧万木争春，泽被之处，当仓箱可期、穰穰满家。焦国平，新疆人。现以读、写为乐。读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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