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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 《十一月伊始》六首诗/文/陈白衣/芳草诗苑
《十一月伊始》六首诗/文/陈白衣/芳草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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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伊始
驴蹄山西麓，梳妆台之北
云朵低垂，白色的巨大软梯搭在山间
我像一阵晨风
攀着枝条，沿土黄色山路向上吹
石榴叶黄得像断线风筝
轻轻一碰，就落了
边落
边将凤寿路南边的八公山
送进天空里
一会，一梦坐在落叶上
一会，又换大江坐在落叶上
搬空自己
腾出的轻，压住另一种轻
我们都是一座山新生的叶片
穿过紫金石与木化石形成的巷弄
@十一月伊始
袖珍柿子如桔灯，拇指大小
袖珍石榴如风铃，两个拇指大小
落叶落在山上
我们落在落叶上
秋风先破巨大的紫金岩体
吹到我们身上，它不急，我们也不急
我们都是好命的人
伸手拎着凤寿路南面的山
爬身边的山
身边的山也是好命的
它落在我们的眼里，涟漪的身体
被一只狗的叫声送往远处
@十一月伊始
天空偶尔从云缝中蓝一下
就闪过去了
它下面的山像打翻了调色板
有着京剧脸谱的浓度
我们从它的下巴爬起
爬到嘴唇，紫金石与黄色石榴叶各安其位
爬到鼻子时，两个小时过去了
太多彩色的叶片需要合影
太多的我们需要不同的站位----草间，林间，云间
一座山太美时
我们无处不在
@十一月伊始
枣叶尚青，风不来，它也落
细细地在沿树落一圈
你可好意思
我的蓝色牛仔裤为它添一条河流
我的黄色冲锋衣为它添一片落叶
我就坐在它们上面
枣叶们居然不落了
面对4800万像素的镜头
你们可好意思，跟我干耗下去
有本事你就一直不要落
狗叫时，你也别吭声
一棵枣树装聋作哑，真以为成人了
@十一月伊始
爬上木梯子，旁边的香椿安静着
紫金石吸附着天空
天空不蓝，云朵不白
一个人爬向高处
地上枣叶黄了一层，又一层
人们从昨天的树下走过
前天的树下
一百年前的树下
走过，一层又一层
我站在高处
像一滴水，变回一朵云
落叶是树的鳞片
也是天空的碎片
梯子保持几个打开的窗口
我从窗口跳下来
现在，梯上无人，天空可以跟下来了
@十一月伊始
和在拥挤的城市中一样
在空旷的山中，我也会想到你
想到一个被爱情打开的人
被一座山安上门窗
时间像石榴叶，落得太快
我总跟不上
所以我返身坐下，秋山坐下
远处的天空紧挨着坐下
几声鸟啼也坐下
我们都坐下时
人间更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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