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头山,是城也是山》
文/曾毅鸣
澧水号子,还在浪里发酵
六千年来的醖酿,早巳透骨醇香
土地微曛,肌肤的纹理血脉喷张
醉得酣畅、醉得奔放、醉成一马平川
托起一个部落、一个民族
粗犷的舞步和璀璨的烟火
是谁腌制想象、做成岁月的佐料
藉水的九曲回肠,欸乃声里
筑土为城,掘渠为疆
圈成一页页生生不息的年轮
在沧桑堆积的层面叠加雪藏
不要低估那截朽木的分量
根系扎入星空,茂盛出文明恢宏的交响
勾勒了澧阳大地古往今来的模样
不要小瞧那堆陶罐的鄙陋
远古圣火的筋骨,还在那身躯中坚挺如钢
不要忽略那些谷粒的卑微
喂饱了这方热土的礼仪、尊严、向往
不要无视那些祖先的墓床
躺在上面的,才是真正的民族脊樑
澧水汤汤,早已流出了海的汪洋
号子的基因一直在传承中茁壮
我相信,六千年前绝不是历史的原点
最初的脚印,永远印着下一步的祈望
城头山,是城也是山
是城的先祖,是山的根基
城不大,却包容了城的渊博
山不高,更托举了山的厚重
后人来了,后人的后人来了
合着先人的舞步叠加成时光的剪影
在历史上演绎历史、又不断的创造历史
站在城头远瞩
山苍苍,水迢迢,树葱葱,云漠漠
翩翩游人逡巡在历史的原点
带着历史的尘埃又翩翩远行
穿过无数座城,翻过无数座山
也许,不久的将来
你也垒成城,你也堆成山
沉睡在岁月的夹缝中,等待未来的发现
《目光》
文/曾毅鸣
目光所穿透的
不仅是黑夜里的森林
还有白天的星空
请忽略我的短视
看不清正午脚下的影子
和一些空气中
喋喋不休的絮语
请原谅我的盲点
许多无法确认的
现实与梦幻
哄骗你目光的
不仅有光影 还有自己
黑暗把目光带向白昼
岁月又把目光送入暗夜
一明一暗
或许是一辈子
或许是几轮回
你穿着目光
或厚 或薄 或暖 或凉
目光也可已把你剥得精光
一穷二白
我不想把目光磨砺成剑
也无须把目光种成玫瑰
如风 如云 如霞 如露……
自然而然 不牵就一切牵强
目光躲避目光时
彼些的天秤
平衡不了彼此
目光寻找目光时
彼此的心声
灵犀着彼此
目光可以游离如萤火
目光可以坚耸如山岳
目光可以折叠成纸飞机
目光可以融成泉流
……
而我
更喜欢把目光装进行囊
去你的世界流浪
《秋怯》
文/曾毅鸣
我 从风的缝隙中猫过
害怕被飘零的落叶
砸伤脆弱的心事
躲过一米阳光的距离
将故作深沉的文字
撂在蒲公英的泪中
弱弱的
看它们长出毛毛翅
看它们一个个飞起
我很坦然
悄咪咪离去
继续躲那风 那叶
至于
漫天浮动的悲喜
是蒲公英的心结
与我无关
谁 谁 谁
非要弄个明白
就傻傻的等吧
等来年春暖 追
那些扑花的蝴蝶
《其是,我是一阵风》
文/曾毅鸣
我的存在
是因为我偶尔路过这个空间
我抚摩了你,不是我的过错
因为,你在我路过的路上,我避无可避
其是,我是一阵风,一阵会思考的风
我会怒、会喜、会愁、会悲、也会哭 ,
我更爱温柔,
温柔我路上遇见的每一方草木、生灵
如果我伤害了你
是因为我在被伤害中的愤怒缺了闸堤
你在我的风口浪尖无可阻逆
我小可小到绕指柔
我大可大到茫无涯际
我就是一阵风
如果我确是伤害了你
请你把我圈在栏栅中
为你氤氲玫瑰的清香
给你心爱的一切送去慰籍
我真是一阵风
请原谅我的狂放
我一路走来
会带着花芳,雨骤、雪莽
我就是我
一个路过的茫然
你比我清醒
我只是这空间的匆匆过客
我来,你无喜
我去,你也无悲
也许你唯一记得的是我的清凉
其他的其他
遗落在了东去水流

《以月亮的名义》
文/曾毅鸣
很多时候 我们都在找借口
找一个或几个 我们
认为能够说服别人的事和物
以月亮的名义 有点老套
但累试不爽
我不知道 那个
第一次踏上月球的美国大叔
脚印印在了谁的心上
至少 他
看到的是荒芜和苍凉
而不是冰清玉洁
天上的月亮真是月亮
而心中的月亮 确是神话
以月的名义与月无关
更与嫦娥吴刚无关
也许都懂了
似乎装不懂的感觉更好
这大概是真空不空的缘由吧
以月的名义
醉了别人 更醉了自已
尽管多数时间似醉非醉

《折叠秋风》(组诗)
文/曾毅鸣
①
我总在寻找
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
折叠秋风
叠成父亲想要的样子
我不贪图它那薄薄的凉
只在意 它沉思中的
几许肃煞 几份苍凉
酿成酒的烈度
能否醉倒那堆坟丘上
散漫开着的野菊花
②
不是每个人想醉就能醉的
如果你听不懂秋风的喃喃呓语
不是每个人想不醉就不醉的
如果你看懂了那些枯槁了的飘零的文字
当我从轮椅上抱起病入膏肓的父亲时
我曾经仰望的高度
我曾经自豪如山岳的厚重
已与脚下那片落叶的分量相差无几
这是我第一次托起父亲
也是最后一次托起父亲
曾经 父亲托着我走进光明
而我却 仅一次 仅仅一次
托着父亲 把他送入了黑沉沉的长夜
其实 许多喜怒哀乐
根本无关醉与不醉
更无关拆叠的秋风
③
母亲的莱园长满了秋草
秋草在微风中摇弋着骄傲
母亲试着想拔起它们
颤抖的手 却变成了抚摸
双方对战了一辈子
最后 都静静地握手言和
④
秋风中
我不在乎的那只小鸟
却很在乎我
或许 是
在乎枝头残留的果实
我只路过
除了天边那片云
其它的其它
与我无关
包括 那一众
无序的脚印
⑤
那扇窗与我的左眼互瞪着
看谁在秋风中先眨
我右眼睃着故作正经的文字
却看不清文字所描述的意境
那窗台逗留的一只蝴蝶
却被我左眼看得花容失色
窗帘垂下来 隔绝了秋光
小样!你先眨 我赢了!
窗口却长出一截白嫩的手
掂起了蝴蝶 放飞在秋风中

《烂漫在每一寸土地》
文/曾毅鸣
世界没有荒漠
荒漠的理由是丢失了爱
爱却无所不在
风穿过山的骨骼水的肌肤
阳光剥离每一寸潮湿
云的眼泪泛滥成灾
思想的鱼张着缺氧的嘴
……
万象之象总在自我中迷失
每个脚印的故事
都踩着执著的尾巴
谁在谁的枕边欢笑
谁在谁的梦中哭泣
推倒的墙与立起的墙
早以失去了追究的意义
烂漫在每一寸土地
只要生命想张扬美
就不在乎肥沃与贫瘠
世界有荒漠
是因为爱的花儿
还在旅行的路途
只要脚下
没有离开厚重的泥
总会孕育出
无数意想不到的惊喜
《翻不过那座山》
文/曾毅鸣
那座山壮实
膀扎腰圆 钢筋铁骨
撑透苍茫时空
挹日月为眼 撷云霞为裳
揽霁捧星 栉雨沐风
矗立成一座亘古的丰碑
我是他脚下微不足道的砂砾
他的细胞 他的孩子
他众多成份中的成份
我无数次梦想攀附他挺直的脊背
去那礅厚的肩头 站成风景
却发现 还没有走进唐诗宋词的森林
就已被淺薄的藤蔓裹足不前
那些资深的树木
根系扎入五千年前的世纪
结出的果 厚重而余味深长
那些飞流直下的瀑㳍
倾泻他激荡的思潮 滋润
一地文明的芳草 蔓延天涯
我已习惯于在他怀中迷失
我知道
无论是爬过“诗经”的崖壁
还是逡巡在“甲骨文”的灌木丛
我都不会丟失 因为
我是他的细胞 他的孩子
那座山伟岸 伟岸成世界屋脊
也许山外有山 但我始终
翻不过他那昂扬的头颅
他已矗立成最高最美的风景 我只能
是他健硕身段中小小的石头
生在这山 长在这山
死在这山 埋在这山
与他永永远远契合在一起
那座山还在茁壮生长 穿云破雾
我不会停止我攀登的脚步
我要借他的高度衬托我的高度
抚最美的星空 观最炫的日出
因为我是他的细胞 他的孩子
即使翻不过那座山 也要
成为他宽厚肩膀上的一尊雕塑

《沅江号子》
文/曾毅鸣
沅江号子
裹在放排汉子粗犷的皮肤下
凸成雄壮的肌腱
沅江号子
勒上纤夫如弓的脊背
在每个种满血汗的脚窝里鸣响
沅江号子
是武陵渔人晨晖中撒出的网
暮霭中装满仓的欢笑
沅江号子
是古老沅江生生不息
惊涛拍岸的奔放
我是沅江号子喊出来的
不仅我 还有
夹岸无数生命和生命所创造的一切
即便卑微如浮萍
也遗传了沅江丰富多彩的性格
沅江号子已渐行渐远
远成了历史的绝响
那些苍凉 那些悲壮
那些为生而生的挣扎呐喊
都伏波东逝
凋落成不再回首的时空浪花
而今的沅江
更象是一曲
时而温婉 时而激越的歌
保留了号子的韧性和节奏
在如诗如画的武陵大地
流淌着安宁 祥和 幸福 快乐
《沅江码头》
文/曾毅鸣
沅江码头是沅江的肋骨
支撑起夹岸血肉丰满的历史
爬上河街的故事与滚下河坡的故事
或垒成不断长大长高的围城,生根拔节
或堆满鼓帆远行的蓬船,开枝散叶
沅江码头的石阶很古,古得已忘记当初
第一个砌石阶的人和第一个踏石阶的人
石级上,脚印叠着脚印,叠成了很厚很厚的书
书里演绎着千百年来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
屈子来过 带满腹离骚而来
春申君来过并住过 ,住出一段豪情岁月
陶渊明来过、寻过,寻到了心中的世外桃源
刘禹锡来过 ,用白马湖水洗尽被贬的诟尘
丁玲来过,武陵毓秀孕育了她惊世才情
沈从文来过,因为一条血脉相牵
当然,更多来往码头的
是一些平平常常的芸芸众生
他们都印在了沅江码头古老的册页里
沅江码头很繁荣,繁荣出无数个缤纷的社会
但那已成传说,成为长者口中酒后的谈资
千帆叩岸的壮观,早已化为过眼烟云
沅江不忙了,而今更显得悠闲
所有沅江两岸的大小城镇都是沅江的孩子
孩子长大了,大到了与世界普遍相联
那条养育孩子的营养脐带 仿佛瓜熟蒂落
已然只剩下了血脉的象征
沅江码头不会老,只要沅江健在
码头上故事还会继续繁衍,只要沅江澄碧
沅江的孩子会扮靓沅江的码头
码头依然会接纳五湖四海的脚印乃至于世界
《在沅江柔软的臂弯筑巢》组诗
文/曾毅鸣
①《一滴水的孩子》
你是一滴水的孩子
我是你的孩子
空间和时间的落差
丰满了你的丰满
茁壮了你的茁壮
曲线切柔软处蜿蜒
勾勒这土地的表情
幸福抑或辛酸
注每个转角处漩成舞裙
故事浸入夹岸肌理
长出狂野和蒼茫
缤纷便生动了斑驳的脸颊
玉手纤纤浣波
捧阳光荡漾成酒涡
盛满七彩醇香 浓烈
醉熟每个青涩的季节
②《沅江的思绪》
沅江的思绪很细膩
细成毛细血管
遍布河汊沟港
沅江的思绪很悠长
长成抽不完的风筝线
放飞地老天荒
沅江思考的辨证
绽放出多彩的岁月
单纯时 风平浪缓
沉郁时 静水流深
浪漫时 云蒸雾逸
激越时 奔涌呼啸
沅江思绪结出的果
在每一个神经元上灿若星辰
且 日渐长大 长多 蓬勃
沅江的笔触很灵动
她怀抱中原生的一切的一切
都是她思考后书写的文字
是历史 也是现在 更是未来
你可以走出她的世界
却永远走不出她的思念
③《揽住沅江》
很久了,久成了历史,我还懵懂
光屁股蛋在水里蛙刨时
伏她身体里拱进拱出,或
躺在她柔软的波峰浪谷
悠闲的看那白云苍狗,在
广鹜无垠的瓦蓝色穹野撒欢
我呆想,当我胡子硬扎时
我要揽住沅江
揽出一个男人担当
揽起一个少女的轻盈窈窕
我要据她为己有,在她明澈的眸中
流放我骨子里的鄙陋、浅簿和矫情
谁染指我都会愤怒、痛苦、忧伤
我恨那船脊
刀一样划过她柔嫩的肌肤
我憎那污秽垃圾
肆无忌惮的舔食着她的肌体
甚至渔网、水草、鸥鹭、倒影、垂钓者……
其实,我只是她的孩子
是她哺育的,众多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
是她一直揽着我和她所能揽住的一切
我只记得她的宽度
日日、月月、年年
来回踱量了半生,且刻入骨髄
长度是她的秘密
我们也是她秘密的一部分
所以,无须解密
重要的是
她一直都能丰姿卓约渊远流长下去
因为,她还有很多孩子的孩子
香眠在襁褓中等着奶大

④《沅江红过》
沅江红过
红得鲜艳、眩目、惊心动魄
那是沅江伤了
伤得很重、伤得惨不忍睹
伤于异族的炮火、子弹、屠刀
沅江已然被血染红
子民的血、战士的血、动物的血
也有异族的血
沅江赖以支承的脊背——河床
还留有无数取不尽的弹片
至今,都能感受到她
时时隐隐作痛的悸动
沅江也许还会红
红得惊艳、热烈,心潮澎湃
但那绝对不是血
是世外桃源闹春的落英
是渔樵耕读闲暇时,痛饮的
玫瑰色葡萄酒
⑤《沅江的太阳》
沅江的太阳是沅江喂养的金鱼
清晨从沅江的终点出发
傍晚游到沅江的起点
天空是面镜子,照见太阳的影子
忠实的记录着金鱼的旅程
印象中,沅江是没有终点
有了终点,沅江就死了
沅江终点的界定
是沅江与其她姊妹融汇的出口
其血脉还鲜活着
进入更大的江,乃至于洋
沅江也没有起点
有了起点,沅江就断了后继的活力
沅江起点的界定
是见到沅江初始的第一滴水
其实,你永远也不知道
这滴水后面的水更渊远的源头
太阳当然知道沅江的长短始终
它是沅江喂养的金鱼
每天都作一个来回的旅程
朝携祥云,晚宿明月
繁衍一江星光
也点亮夹岸生长的碧瓦红墙

《沁入骨髓的阳光》
文/曾毅鸣
阳光的色彩
植入我皮肤
就成了土地的颜值
我总在寻找,寻找
能穿过我骨节的光亮
渴望透明, 一如空气
没有影子的投放
没有杂秽的坦荡
我确信
阳光会还原生命的夲真
躺草丛就成了小草
攀树桠就成了树梢
蹲山崖就成了岩崚
浮碧水就成了清流
……
当然,我更衷情于泥土
我是她的孩子
我们都是她的孩子
我不仅仅只需要土地的颜色
更需要沁透骨髓的阳光
把躁动的生命还原成万象
但我必须透明
透成窗明几净
不沾些许尘埃
让阳光透过你也能照到别人

没有阴影
[ 作者简介 ]
曾毅鸣:笔名白山黑水,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湖南省诗词协会会员,常德市散文家协会会员,《桃花源诗刊》社副社长,《中外文化传媒》编委,签约作家,《诗词文艺》签约作家,《当代文学艺术》签约诗人。有八百多首诗作发表在全国各大诗刊及网站,有多首诗入选《词坛》、《长江诗歌》、《诗选刊》、《世纪诗典》《中国西南当代作家》《中国当代实力诗人》《中国爱情诗典》等文集。并连续获得2016年及2017年羲之杯全国诗书画家年度创作诗作一等奖、获2017年《中国亲情诗典》中外华语百杰诗人称号、获2017年度全国先锋文化人物称号、获2017年度庆十九大全国“中华情”诗歌赛金奖,获2018年度中国优秀青年作家奖,获2018年《中国好诗》诗刊社首届全国青春诗王会金牌诗人奖!获2018年全国首届中国梦青春杯诗歌大赛十大杰出最佳实力诗人作家荣誉称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