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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声音】辰水:为萤火虫寻找庇所(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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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萤火虫寻找庇所(组诗)
文/辰水
越来越少的萤火虫,乡下的萤火虫
它们已无法进入城市
我熟悉它们的命运
犹如在黑暗中摊开手掌
为它们寻找灵魂的庇护之所,短短时光
折断透明的翅膀
坠入水底、草丛。它们该往哪里去?
光亮自底部升起
又坠落于淤泥之中
在更低的底部,我仰望天空
这些飞舞的萤火虫可以谓之“星星”
匆匆飞过的星星
它们构成了一条虚拟的银河,存在
为天空划分视野
而萤火虫永不消亡。
夏天,我们裸露着皮肤,追寻——
那移动的荧荧之光
反过来,又庇护着我们胆怯的心灵

与唯一的星辰慢跑
我很少能看到属于自己的星辰。
那个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星辰,微弱的星辰。
在浩淼的太空里,
我们彼此都是一粒微小的尘埃,只是我比你
更小,更易粉碎。
深秋的天空,繁星点点。
而我并不在意,
我的星星会闪耀,还是会沉没到地球的另一侧,
另一个海平面下面。
经过我的身体反射的光,它再一次
射向无限的太空。
我知道这些光线,总会断掉
像从天空落下的雨珠。
到处是山脉、河流、荒野……
到处是废墟、暗道、陷阱……
甚至是黑洞
它,巨大的吸引力
会毁灭星辰。
而我慢慢地跑,直到这个地球对我的吸引力
约等于零。

占卜者
乡间的占卜者归隐在田野。动物的骨骼
植物的根茎,都是证词
指示着莫名而来的罪行。
每一个轻信者,
他的腹中都寄养着一条蛔虫。
孤独的占卜者,摇晃着古钱币
几个朝代的经济纠结在一起。
响声之后,
谨慎地一字排开,那些命运的符号
对应着六十四种解释。
我默诵着父亲的卦运,抽取一根
稻草的签符,
可并没有米粒滚进白碗里。
正如他的胃,
无法进食。
一具肉体,亦是大地生长的一根蓍草,
举起的枝条,如手臂
占卜别人,也分割自己。

乡间的咳嗽
在乡间,所有的咳嗽几乎都无人过问,
也无法退回。
像秘密,被生硬地咽了回去,
埋伏在腹中,成为守城的惨败士卒。
冬季的三个月,一百多天。
我在一声声的咳嗽中度过,却并没有向
药片和针剂屈服。
胸腔中的火焰,
都被一口口地喷出来,点燃了空气。
如果连山川都无法治愈一个人的顽疾,
都容不下一声咳嗽,
这大半个中国又有何用?

盐从天上滴落
——借帕斯捷尔纳克诗句为题
只有到了冬月,故乡的盐才肯从天上滴落
穷人伸出茅草般的脖子,
接住。
企图不浪费任意一滴
但更多的盐,落在别墅
落在工业区,落在黑色的伞上……
滚落在地。
水里便被掺入了无尽的咸
我无法怀疑这专制的盐分,它来自天空的哪一座宫殿。
被腌渍的命运,
像冻鱼,赤裸裸散落在冬天里
如此卑微,又如此决绝。
一年中最困苦的日子到了,想到这里
我开始收藏盐,
用力摊开两只手掌。

火柴序曲
火柴是另一个寻光者,
轻易地把自己变成碳灰,另一种元素。
东北的桦树,被戕害。
在伐木声声中,一亿根火柴诞生,
并有几根分配到我的内兜里。
挤上火车的火柴,
反方向推动着一个国家进入电灯时代。
乡间的电灯太少了,
唯一的一个被放映员挂在竹竿上,引来
一群新鲜的飞虫,
却没有一只被电死。
三十年前的乡间,拥有火柴的权利
被重新分配。
一个掌管炊火的农妇,
她点燃的大火也仅仅只限于锅灶之内。
被少年偷走的那部分,
像一颗颗红色的心,保留着
几分未燃的欲火。
许多干燥的草垛,总有其中的一个会被点燃,
来照亮一个村庄内部的心。
那时,火柴太渺小了
它躲在暗处,
叫醒每一个沉睡的同道者。
*文中图片源自网络,如涉版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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