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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倦客】姚夜诗歌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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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
一根羽毛，悬浮半空
它不属于一只鸟
可它落到我肩上时，我听到了鸣叫
去向
好奇怪，我竟在闹市区走进了一块空地
蓝球场那么大。也许更大些吧
我是说它静得出奇：平展展，灰蒙蒙一片
我来回走动。想一些东西
整个黄昏时分，都有一棵树
一棵黄叶子的不大的树，在中间挖一口深井
存在
我想。现在我一定是坐在一个高高的草垛上
——草能使我内心柔软。一定是草
身边是风，土地，天空，无声息溜走的时间
它们应该就是永恒。它们无限大
我只占了一个身体的空间，且很快就会被吹散
只是一个小圆点，不会发光
我在想，天上的星星能不能将我看见
我有一把枪
我有一把枪。我把它别在腰间
有时也挂在脖子上
我朝他们开枪，扫射
一片一片倒下去，没有反抗
没有任何声息
我的子弹用不完，我的枪可长可短
我就这样一直跟着他走下去
钻过一道一道铁丝网
他不让我看到他的脸
他在前面指点
我不停地回头看，穿着黑袍的人，跳舞的人
我承认我打死了他们
也包括我自己
跳蚤
我在大街上开始迷路
在嘈杂声中听到尖利的嚎叫
一只袋鼠
强健的后腿跃起。一只健硕的袋鼠
跳离草原。草木枯黄
他们高喊
“决不能让一只跳蚤在大街上跳！”
他们为什么不承认是一只袋鼠
一只美丽的袋鼠
强有力的后腿弹起，飞离地面，掠过山脊
——我踩着他们的头颅
听见他们嚎叫
他们密密麻麻挤成一团
他们已跳不起，已没有力气
但并不是因为饥饿
影子
我看见她轻手轻脚推开门
走进来，走到桌子前，翻找
悉悉嗦嗦
有东西掉落地上了
她屏息，察视四周
难道我还没有全都给她么
她拿起我的手机——她要打电话给谁
我躺在床上，不敢出声
怕她发现我
怕把她惊醒
一条虫子
雨就在纸上潮湿。雨就在纸上潮湿
没有别的了
纸不是白纸。也不是其它颜色
反正它平展展铺着
我用手指蘸了点吐沫，写了许多字
弯弯曲曲排放，很长很长
因受潮长出细长绒毛
翻转纸片，腹部鳞片一抻一缩，蠕动起来了
我在纸中央戳了个洞
希望这条虫子能爬出洞外
呵呵，我感到身上很痒
它想从鼻子爬进胸膛
我想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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