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林王海清
记得儿时,母亲年年都要喂养一两头过年的肥猪,一入秋,便不会再给猪吃一些单纯的菜和麸皮了,在每顿猪食里会抓一把玉米面,妈妈说这是让猪抢抢秋膘,过年时才能吃到膘厚的肥肉。
生产队的饲养员张大伯,便会在那口煮豆腐汁的锅里炒几锅豆子和玉米,然后到磨上破出一大缸牲口料,张大伯说,这叫帮牲口抢秋膘,牲口膘肥体壮了,才能到地里拉庄稼。
而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们,也不再象夏天那样,吃着清淡的蔬菜,度着漫长的苦夏,母亲会变着法地给我们吃一些能长身体的食物。妈妈说,也让我们抢抢秋膘。

我家门前是一条小河,靠近山角处,父亲用石头磊成一个小坝,又用河边的柳条编了一个能网住鱼的鱼娄,每天清晨,父亲都会拿回半娄河鱼和蝲蛄,河鱼清香可口,百吃不厌。蝲蛄做成的豆腐,更是妈妈的拿手手艺,沃着暗红的蝲蛄豆腐,诱得我们口水直流。
而时不时的还会吃到鸡肉炖蘑菇,外加一绺土豆粉条,鸡肉是母亲经心饲养多年的不爱下蛋的老母鸡,而粉条是东院吴家粉房送给我们的纯土豆粉条,即筋道还有透明的亮色,柔软润滑的粉条,尤其是在小弟弟不太熟练的筷子上,滑稽可笑,母亲不得不一根根夹给弟弟吃。
秋天也是最烦忙的季节,母亲会选择一些成熟早的玉米磨成煎饼面子,再起早贪晚地摊煎饼,一摞摞金黄的玉米面煎饼,吃起来非常方便,父母出去干地里的活,也不用特意为我们几个孩子做饭了,我们饿了,拿一张煎饼,卷上河鱼酱和大葱,吃得饱饱的,就会到田野里去找正在地里干活的父母。

北方的秋天,更像一个端着甜润与喷香食盘的母亲,给我们备足了好多好多丰盛的食物,让人垂涎三尺,大饱眼福,不舍不得离开。山头屋后,爪果也熟了,香苹、脆梨、葡萄,应有尽有,笑盈盈挂满枝头,散发着香甜,特别是调皮的葡萄,一串串吊在藤架上,像在荡秋干。惹得山野里的松鼠和獾子们,忙着搬运着核桃榛子等秋果,吃得膘肥体壮,然后再将剩下的藏匿洞中,以备漫长的冬季食用。

秋天应了古人那句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而如今,再也不象过去物资匮乏的时代了,物质条件极大地满足了人们的物质需求,抢秋膘也已成为几代人的记忆,而如今也渐渐地被人遗忘了,但当年的那份快乐和记忆,确永远的留在心里,成为永远也割舍不掉的亲情和乡愁。

王海清 男 六十年代末出生,80年代开始发表文学作品500篇首,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著作权协会会员,有诗歌集《山村星夜》、散文集《站在田埂上守望》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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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 果丰 guofeng-7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