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有关的男人咋都死了？》（2）
作者：清秋致远 主播：梦锁清秋
05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通过后天的努力坚持不懈，事业上总会有起色，缠绕桂芝半生的阴影终于有所减半。
她性格急躁却耿直，大嗓门子，做事很狠，就连说话都像打架似的，切菜像剁鸡一样叮叮咣咣的。
有一次家里来了客人，桂芝边在厨房干活儿，边和客人聊天。放学回家的儿子宝山就听见妈妈嗷嗷吵吵，以为又和谁吵架了，尥蹶子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妈妈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这边吓坏了儿子，那边她像没事人似的：“你这孩子谁能欺负我，我在和你二婶聊天呢。哈哈哈，我儿子知道保护我了。”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宝山是个孝顺的孩子，懂事早，他知道妈妈一个人守着他过不容易，现在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子汉，他必须时刻保护着妈妈的安全。
这孩子哪样都好，就是学习不用功，吊儿郎当的，学不进去，几次提出辍学不读了，桂芝都不答应。桂芝急头白脸地说：“你爸我俩是个睁眼瞎，虽说小学读完了，那也是半拉磕叽的，学的那点知识早就就饭吃了。你不好好读书，咋能出息个人。”
宝山是个犟种：“我的亲妈，条条大路通罗马，不是非得读书就能出人头地的，我就是不想读，看到书头就大。”宝山振振有词地说。
桂芝气得语无伦次，手发痒，上去给儿子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你就不能给老妈长点儿脸，贴块金，考个名牌大学，我也风光风光，哪怕是高中读完也行啊。”桂芝骂骂咧咧地说。
“大姐，您老人家就别逼我了。”宝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桂芝也是恨铁不成钢，长长吁了口气说：“我是管不了你了，儿大不由娘啊！我不能跟你一辈子，好孬你自己看着办吧，爱咋咋的，小祖宗。”
桂芝放弃了宝山读书这条路。此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炕头上，不禁潸然而下。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软硬不吃的孩子，宝山高中没毕业就自作主张辍学了，正式回家帮妈妈打理店务。为此桂芝好几天没正经吃饭，嗓子都哑了，上老火。
桂芝的店越做越大。
她观察了儿子好长一段时间，发现他还真是这里的虫，上进得很。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能上手理发了，她很欣慰。
店里也都理顺了，大事小情人员分配弄得妥妥的。
桂芝考察了几个月，在县城又开了一家连锁店，生意不次于镇上的那个老店。三四年的劳动成果，再加上手里开店剩下的积蓄，桂芝买了楼房、车子，来回上下班不用骑摩托了。转年给儿子结了婚，日子过得像火炭。村里人谁不竖大拇哥夸桂芝是个女强人。
刚入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早晨下了点儿小雪，地面上结了一层薄冰，阳光临幸过的地方，融化得一条一道，远远看去，就像大地打了补丁。
北方的夜晚来得很早，下午四点多钟就黑天了。宝山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刚刚在县城喝完酒，他是替妈妈看店去了，媳妇秀花生孩子，还有两天就满月了。
他要赶回去筹办满月酒，桂芝这个月一天班都没上，在家伺候儿媳秀花。
秀花是头胎，给他们家添了一个胖胖的千金。他琢磨着好好摆一场酒席，答谢父老乡亲们这些年来，对他们母女的照顾和支持。
宝山这样想着，车子开得也比较快。
06
宝山变了。
自从辍学在妈妈店里帮忙，接着自己学业有成正式上岗，成了店里的名师，又是小老板。宝山可不是从前跟在妈妈屁股后，要买小食品、要玩游戏、要买变形金刚的小屁孩儿了。
几年功夫，他真的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米七八的大个，膀阔腰圆。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撸点儿串儿，吹吹牛。
啤酒把肚子吹得明显凸起来，身体肥壮，走路迈着外八字，俩手兜里一揣早已把大老板的架势摆下来。
有了钱，朋友见多，找他办事儿的人也络绎不绝，镇上、小县城有几个不知道他吴宝山的。二流子的名字早被忽略掉了，有些人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儿子。
虽说宝山命苦从小没爹，可他有个能事的妈妈，事儿事儿不用他操心，提前料理得妥妥当当，赖巴老爷们儿都比不上她。
宝山经常以有这个好妈而自豪。妈妈用她温柔的爱给自己撑起一片蓝天，使得他人前风光到人后。
听说小米新款上市，他又花了五千多买了一部。其实那部苹果手机还能用，可他不想用美国佬的东西，新时代青年要表示一下爱国的热情。
喝了点儿啤酒，又掺喝了点儿饮料儿，有点儿上头，刚下过小雪，路有些滑，前方开来一个大车，开着大灯，直至宝山的眼睛。
突然来了一个电话，是媳妇秀花打来的，问他今晚回不回家住，新买的手机没大弄明白。
挂了秀花的电话，又和朋友发了两条信息，第三条还没发出去就觉得脑袋嗡嗡的，两眼冒花，咣的一声撞在迎面而来的大卡车上，可惜宝山撞得头破血流，当场没了气息，和他二流子爹团圆去了。
07
待到桂芝和秀花听到噩耗，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了，宝山早已冻成了冰棍儿。
两个女人抱着宝山的尸体哭成了团，几次背过气去。秀花还在月子中不能着凉，被亲朋好友抬上车送回家中不提。
单说桂芝哭着哭着，突然止住哭声骂起了儿子：“你个小瘪犊子，我天天嘴拜年似地提拉耳朵告诉你，开车别喝酒，喝酒别开车，你就是不听，整个破手机时刻不离手，这下好了，扔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你拍拍屁股走了，苍天啊大地呀！我的老天爷，你咋不睁开眼呢。”桂芝拍手打掌地数落着，人们吓坏了，以为她疯了呢！
有周的、有拽的，桂芝坐在冰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掉下热泪的。“苦命的女人。”邻居二婶边说边抱桂芝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手上。
警察介入后，宝山属于酒后驾驶。抢道、超速违规负全责。当事司机看她们母女可怜，事后给了他们十万块钱，就算买个心理安慰吧。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桂芝过不去呀，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间，桂芝的头发白了一半儿。揪心啊，活蹦乱跳的大儿子说没就没了。
桂芝一病不起，躺了足有半个多月，整个人瘦了两圈。
08
桂芝躺在床上不断地陷入回忆，她翻来覆去低反思着，怎么与她最亲的男人都离她而去，难道真是自己给他们带来了厄运吗？一想到这些桂芝的心就翻江倒海似的直折个。要知道命运这么捉弄人就不结婚，出家当尼姑多好。
伤痛撕扯着她的无助。
儿媳刚满月，小孙女还在襁褓中，我不能就这样倒下，桂芝给自己鼓着气。
给儿子烧完三七，桂芝终于强打精神重新梳理一下往后的日子。她知道她肩负着一份无形的责任。
秀花每天也是以泪洗面，动不动就哭一场，人也明显憔悴了许多。
一年后，娘俩渐渐走出了阴霾。
秀花是个懂事的孩子，她让婆婆在家带孩子，自己去上班，镇上的店一年来经营不景气，秀花和桂芝合计着兑出去，剩下一个店暂时也好管理，等孩子离手了再扩展也不迟。桂芝觉得儿媳说得有道理，就找了个主，便宜喽嗖地出手了。
两年来秀花也锻炼的不大离，以前是学化妆的，底子好能干又贤惠。桂芝打心眼里稀罕这个媳妇，但她总是感觉有些对不起这个出类拔萃的孩子。
自己守着儿子过了二十几年，一直没迈步也就算了，不能让年轻的媳妇跟着自己一起守寡，有合适的也得嫁。
秀花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也很想找个伴侣。
桂芝几次拿话试探过她，可秀花就是不表态，总是说：“过一天算一天吧，到哪河脱哪鞋，我走了您怎么办呢。”桂芝感动得掉下泪来：“好孩子苦了你了，跟我这么个老婆子过啥时候是个头啊。等遇到好样儿的妈托人给你介绍。”
秀花也不多说，只是笑笑而已。
09
孩子健康地成长，一晃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前几天托人找了一个最好的幼儿园。
桂芝这样做是慰祭死去的儿子，也是想给孩子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秋后的早晨有些凉意。
天高高云淡淡，血色的太阳刚刚升起来，几只小鸟蹦跳着来回觅着食。睁开眼已经是六点十分了。
她急忙披起一件外衣走出房门，去不远处的儿媳家做早饭。
桂芝刚上到二楼，就看见从秀花的房间走出一个男人，与桂芝差点儿撞个满怀。这下可好，俩个人都愣住了，认识。
他不是别人，是儿子的初中同学，杨东的儿子杨国军。早几年经常去家里找儿子玩，自从儿子不读书了 ，他就很少来家里了。
一时间俩人都没说出话来，对视了几秒钟，尴尬地走开了。
自从这件事以后，桂芝多了很多想法，她看破不说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知道独守空房的苦和寂寞，她不糊涂。就挑明了和秀花摊牌，狠狠心风风光光地把儿媳嫁了出去。
桂芝是个敞亮人儿，楼房和车都给了秀花，当然孙女也让秀花带走了。
桂芝要过自己的日子，她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2019年8月26日丽江
作者 简介：清秋致远，原名李艳辉，北方人，现在云南丽江居住。喜欢文学，爱好诗歌，没有文字头衔，作品在国内大小微刊均有发表。每天荡漾在墨香里，快乐着自己，风格独特，想法偏左，有时清澈如水，有时云烟四起，我行我素，独来独往，一个行走的诗者。
朗诵者简历：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清秋之声》主编，黄土地编辑制作总监，《都市头条》编辑，中国互联网朗诵联盟会员；多家微刊平台实力派主播；能驾驭各种体裁的作品诵读；为微刊平台朗诵作品目前一千八百余首；配音秀达人；配音秀作品八百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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