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飘香品温情
文/宋书明
金秋八月，大枣成熟了。那天一早，我走出屋门，向窗前那棵枣树上望去，被压弯枝头的大红枣，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水灵。微风吹来，满院飘香。一向爱吃枣的我抵不住诱惑，摘一颗放到嘴里，嚼一口，脆生生，甜津津，爽在口里，香在心中。我望着吃着，不禁潸然泪下，我想起好心的已故二十多年了的大姐……
小时候我就特别爱吃枣。那年八月的一个早晨，我听邻居家噼里啪啦打枣子，就跑过去从地上捡起一颗，刚送到嘴边，却被那家小孩劈手夺去，并把我推出门外，还在我面前晃动着那颗枣子戏弄我：“馋、馋、馋狗牙儿，馋得小狗流唾沫儿。”我追赶他，他回头将门一闩，把我隔在了门外，我气得大哭。一向疼爱我的大姐听到后跑来哄我：“好弟弟，别哭了，他家的枣儿个小、不甜，明年我往咱家栽一棵枣树，到时结好多又大又甜的枣儿，让你吃个满肚子饱。”
第二年春天，大姐果真往家栽了一棵枣树。大姐对这棵枣树很关心，常常给它浇水、施肥。为了管好枣树，大姐跟别人学了不少管理枣树的知识，比如什么时候修剪，什么时候开甲，什么时候喷药……在大姐的悉心管理下，小枣树知恩图报，长得十分旺盛，第二年就结了枣。
随着树冠的逐年增大，枣树挂果一年比一年多，乡亲们没有谁不夸大姐是个管理枣树能手的。春天，朴实无华的枣花开满枝头，一只只辛勤的小蜜蜂忙碌其间，使小院的环境更加优雅、迷人。夏天，繁茂的枝叶掩映在窗前，遮光蔽日，屋里清爽宜人。秋天，大枣成熟，红彤彤的，一嘟噜，一串串，水灵鲜美。冬天，张三来要枣说是泡水喝，李四要煮腊八粥……大姐把早已晒干收拾起来的枣子拿出来，你一碗他两捧，自己常常所剩无几。
那时，我真不愿大姐把那么多枣子送给别人，大姐却说：“大红枣儿又甜又爽，谁都爱吃，给人吃了留名，自己吃了填坑，做人要乐于奉献啊！”
大姐结婚后，在我家住的时间一年比一年少了，可她从未忘记这棵枣树。每到她家，她总爱问我：“今年收了多少枣儿？”“都送给谁了？”……
原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幸福地过下去，不料有一天，一个不祥的消息传来，大姐生病住进了省城医院。我去看她，她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憔悴，眼睛已深深凹了下去。她拉住我的手深情地说：“小弟，你大姐得的是不治之症啊。”
“啊？！大姐，您胡说什么，这……”我本想劝劝大姐，但经受不住这一晴天霹雳，头一蒙，差点晕倒在地。
大姐才47岁，就……我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大姐反而劝我：“看你吧，感情咋这么脆弱？俺还没事儿哩，你就……好了好了，不谈我病了，谈谈咱家那棵枣树吧。你看它每年都结那么多枣儿，多让人羡慕啊！你那么爱吃枣，以后……”大姐擦擦发红的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认真地嘱咐我：“以后，你要勤给枣树浇水、施肥，让它年年结更多的枣儿。记住，咱左邻右舍家里长枣树的不多，你每年都要给他们尝尝啊！”我啜泣着点点头。到了这种地步，大姐依然想的是别人。
最终，大姐没能扛过病魔的折磨，不久，便离我们而去。20多年来，我常常想起她那和善的面容，想起她用灵巧的双手修剪枣树时的身影，想起她送给别人枣子时脸上的微笑，想起她生病期间乡亲们到医院看望她时的情景。我知道，大姐在那个世界，最想知道的就是她亲手栽下的那棵枣树现在咋样了。
大姐，您放心吧，那棵枣树依然很茁壮地生长在咱家窗前，我管理得很好，它每年都结许多枣子，并且一年比一年结得多。我不吝啬，尤其过年的时候，我总是拿出一些送给左邻右舍的乡亲们，让他们用来蒸年糕、蒸枣卷……大姐，现在我对那棵枣树也有着深深的感情，因为它让我体会到了分享的快乐……
一阵风吹来，哗啦啦的枣叶声把我从沉沉的回忆中唤醒，我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咽下那口碎碎的枣沫，闻着满院枣香，忽然想到，再过几天就是大姐的忌日了，我要对亲我爱我的大姐说：“大姐，今年咱家的枣子又要获得大丰收了，小弟给您送纸钱时带上些，让您看看它个儿多大多鲜，让您尝尝它多甜多爽！还有，今年正月初四，我站在枣树下照了张相，到时一同给您送去，让您永远看到已深深扎根在小弟心中的您亲手栽下的这棵枣树。”
《咱们村》作者简介
宋书明，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生于石家庄市赵县北冯村，退休教师。2007年开始写作，曾在《世界华文作家》、《中华颂》、《河北农民报》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近百篇。现为河北农民报通讯员，石家庄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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