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不该凋谢的小花
作者:段广亭(甘肃)
☞♬ ♬ ♬ ♥♬ ♬ ♬ ☜

这个故事,我算其中一个角色,扮演的善良热心,却做的无能窝囊,成了终生的遗憾!有时想起来,还真想暴跳如雷发一通火!可是,现实中的婚姻封建愚昧习俗,搅和着家族势力的滋养,高价彩礼,父母之命,闲言碎语,无事生非,你似乎都无法去击败,还会被这股歪风邪流淹在汪洋中无处求助。有时心存侥幸,思索寻找地方有关部门法律政策帮助,但很苍白无力,谁都不愿去触动一方一地的家族势力,只能责怪你多管闲事!越使条件优越,越会滋生出更多的人们难以料到的奇怪事,这就是很多地方的农村现实,现实的会使很多人无法抗衡。一朵年轻的鲜花在挣扎中凋落枯死,我没有料想到,也没有充分的理由去保护……
“小霞死了!"
我在乡机关一周没回家,这天上午回家听到这一消息,心里一惊:“不可能!”这姑娘平时温柔,未说话就先笑的灿烂,怎么会死了?啥病?到家里母亲才说这女娃自己寻了短见,服毒死在山沟里了,太可怜可惜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把手伸进装着她的一封挂号信的衣服口袋里,感到沉甸甸的!她的男朋友给我另附一封便信里说:在过一月他从新疆回家,准备带小霞去他在新疆办的化工厂当保管。她妈有病,家里困难,她想外出打工挣钱。她男朋友信里说:出门不易,她也没出过远门,他不放心,就让她到自己厂里来。可能小霞男朋友给她的信里另有详细按排。现在,这封信我交给谁昵?
小霞那年才二十二岁,中等个头,圆脸,清秀,苗条。性格活泼,爱说爱笑,在村里招人喜欢。姑娘也礼貌,见到村里老少们都自动打招呼,笑的灿烂,说话文雅。她也喜欢帮助别人干这做哪。小霞初中没有念完,因家里老母病瘫,她就放弃念书回家照顾母亲干农活了。她上初中时有位男同学小江和她相处很投缘。之后小江没有考上高中去了新疆独闯发展,开办了一家化工厂。那年春节小江回家和小霞街道约会,以往的情投意合,相互暗恋,两人这次私订终身承诺。但小霞回家里不敢把此事告诉父母。她父母思想守旧顽固,唯我独尊,女儿与异性男孩来往,不打便骂。小江在千里之外给小霞写信,农村信函投送混乱往往丟失收不到。于是,小霞想了个法子:乞求我代收她的信件。我答应了。而且小江的几封来信我都完整保密中转交给她了。可是有一次我回家带着她的信件去了她家,下午快天黑了也没见着她,只有她父母在家,我随口就问:“小霞咋去了?”她父亲反问我一句我:“天都黑了,你寻小霞干嘛?"她母亲一脸不悅疑惑地冷冷瞪着我。这种场面令人尴尬难堪!我不应该这么冒昧询问。无地自容又怕他们误解,我只好把小霞的信拿出交给她父亲,我说:“你交给她,别拆了。"她父亲一句“家里除过灶火爷,我唯大!"哗哗把信便拆开了。冷脸疑惑的她母亲这时气色柔和了一些,对我才说:“小霞去她舅家了!"我是解了自己难堪,却背信了对小霞的“信不转给别人"的承诺,心里感到不舒服……

二十多天后的一天,小霞在乡政府大门外等见了我,显得有些痛苦对我说:“我的信以后别往我家送,你可以拆开看看,没重要事先放你跟前,啥时见了我再给我!"我问她:你爸没问你啥事吗?“问了。骂了我几天,我妈还打了我,说我和小江再通信,他们就都上吊喝药死了去!唉,我命苦的!"一月后我听村里人说小霞的父亲把女儿许配给一个乡下乐手的儿子了,要了人家八万元彩礼。还有人给我说:这女子命苦,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她爸还把这个女儿不中意的男孩叫到家里来监督小霞的出入。不久后的一天中午我下乡刚回到乡机关开门进到房子,小霞不知在哪里突然进到我的房子里,她对我紧张地说:“你给小江打个电报,说我想去新疆。你能把我送到兰州吗?"我感到吃惊,望着惊慌憔悴的她:“到底咋回事?"她泪如泉涌,说:“我爸我妈拿了人家钱,把那个吊儿郎当的山汉叫到家里来监着我,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是个牲口!"她不说了,我也明白点了。我劝止她的哭泣,答应她给小江打电报。但我拒绝送她去兰州,劝她:“有事慢慢商量解决,别太急燥!"她顺势拿起我的毛巾擦了擦脸,在墙上镜子前看的理了下面容,长叹一声:“我命苦的!"便急匆匆地走了,回家去了!
春节后一月多,小江决定回家接小霞去新疆。小江说只能领他心爱的人先私奔,之后他忍辱挨骂都可以再回来接小霞父母随他去新疆,帮助他们治好病,就落户新疆了。这些话我相信,但我没有任何表决权利,这是他们一对有情人的意愿。小江给小霞的信我由于太忙搁置了近十天,结果回家后得到小霞死了的消息,感到吃惊!惋惜!气愤!
打问了一下小霞死后埋葬的地方,也听到她在临死的前一天被父母打骂的哭了一天,第二天给她父母在家里留了张小纸条就失踪了。她父亲在周围旧庄烂院里寻找过她,第三天早上被在山里割草的人才发现她已服毒自杀在山沟沟里……
也有他们家族里事后传出的话,说小霞自谈的对象她父母不愿意,认为会私奔女儿卖不到彩礼,便强行另许配另一个小霞不喜欢的男孩,她父母得了人家八万元。还有一说令人愤慨,说小霞被逼失去自由身怀有孕了,还没结婚的姑娘,纯属信口出黄!许多的风言风语喧嚣了很长一段时间,细细捋理:小霞为爱遭受痛苦,为冲不破家庭残酷的牢笼而英年早死,一朵不该凋谢的鲜花凋谢枯死了,成了现代封建思想的牺牲品!却没有唤醒任何人的良知和思想脱胎换骨,倒生出了很多闲言碎语,黑白颠倒。很多人还对一个年轻生命的死亡冒着唾沫星子斥责:死不足惜!爸妈养活你这么大,卖几个钱合情合理,由着你想跟谁就嫁谁!死了也该,免得生出丑闻!
小江从新疆回来,怀着伤感刺疼的心在她的孤冢前哭诉旧情,焚化纸钱,划了一个梦幻式的人生句号!孤身一人带着小霞生前的许多遗憾,捧着我想法弄到的她唯一一张相片又回新疆去了……

作者简历:
段广亭,甘肃省镇原县人。曾任村和乡干部,后在杂志社为记者,先后在中央和省级报刊发表各类文章5000多篇。文章朴实无华,接近地气,很受读者品味。现因病蜗居在家。

插图、配乐:牵挂你的人

《驼铃岁月》文学平台顾问:
任玉贵老师,青海省民俗专家,文史学者。
邢秀玲老师, 著名散文,报告文学作家。

